這隻名叫胡潔的赤色狐妖,真是陰魂不散,又追來了此地,她方才火氣甚大,下手饒是沒有輕重。
羽朵被她冷不丁地這樣猛力一推,整個人向後翻倒而去,旋即輕弱地“啊!”了一聲。若不是離她很近,這如此輕微的一聲,怕很難被察覺。
像是有什麽在藍塵的心底,瞬間死灰複燃……
他丟掉手中的餅子,便迅即閃身繞過胡潔,倏爾一個箭步之後,一手攬在小啞巴腰間,將她扶了起來,另一手中化劍而出,提劍指著胡潔。可目光卻從未挪開,旋即一手扶握上小啞巴的肩頭,從上看到下,急急道:“傷到沒有?磕到哪裡了?嚇著你了嗎?”
羽朵眉心斂凝,難以置信地癡癡望著藍塵此刻緊張自己的神情,愣了良久,才微微一笑,輕輕搖頭,示意自己沒事。
胡潔隨即亮出自己的雙斧,不以為然地將藍塵指著自己的劍尖撥開,氣勢洶洶地走上前來推了一把藍塵的肩頭,五大三粗地吆喝道:“你心疼個什麽勁?我又沒說輪不到她!”說罷,一指羽朵的鼻子後,苦惱地歎氣垂頭一耷拉。
轉瞬,她又繼續彪悍地昂首對著藍塵,央求道:“你就先上了我的鉤行不行?待我得手了,就把你還給她們。”說著,一指身後,聽見動靜,趕過來的武傾城和欒瑩,還有不知何時出現,靠在一棵大樹上,看熱鬧的殷明珠。
藍塵的心裡,瞬間崩潰!腦子都快炸了,閉眸長長歎了一口氣後,收起那把墨劍,攤著兩手,很是不解地問道:“你為何要糾纏我?我們無冤無仇,之前也不認識,你究竟想作甚?”
“你怎麽想的?老娘才不管!我只要達到我的目的,得到你的,人!”胡潔說話從來不過腦子,就如同她的行為,也不經過腦子。
藍塵被她一語驚得,提提衣領,連連後退,覺得自己今天是不是衣服穿少了?
“怎麽又是你?”欒瑩瞧清來人是胡潔,翻眼一眼後,橫眉怒瞪地吵嚷道,“恬不知恥的狐妖,衣冠楚楚也不是個人!難改狐狸的本性!邪魔外道的妖精,就會下三濫的放蕩手段!”
“你既然是妖,就該在山中好好修練,何苦來人間興風作浪,你若執迷不悟,別怪我們收了你。”武傾城也很是生氣,面色一冷,語氣儼然道。
殷明珠睨了一眼見這兩個人,旋即站出來幫胡潔說話,陰陽怪氣地譏諷道:“怎呼什麽?狐妖恬不知恥?你們呢?更勝一籌~!還敢大言不慚!就你們倆那三腳貓的功夫,還收妖?”蘭指掩口笑後,腰肢一扭,拖著長音調侃,“哎呦喂~!妖都為你們汗顏。”
“你!你……”欒瑩怒瞪著氣得直跺腳,咬牙握拳來隱忍,若不是武傾城攔著,她即刻會賞殷明珠一個脆脆的耳光!
小石頭這邊被凱旋真人看得緊,此刻眼瞅來了機會,立馬跳了出來,跑來武傾城的身邊,拉著她的衣袖,一臉撒嬌賣乖道:“娘親娘親,爹爹這是又去拈花惹草了嗎?”他說著爹爹時,突然一指鎖定。
眾人衝著小石頭指的方向,齊齊扭頭一瞅,竟然這句爹爹,叫的是藍塵!
羽朵偷偷瞄了一眼站在自己身邊的藍塵後,嘟起了嘴,好像有些怏怏不樂的樣子,朝著一邊挪了幾步,站得離藍塵遠了些。
此時藍塵鐵青了面色卻是有口說不清,氣得悶濁鬱結胸口頂的上來不氣,扶額轉身深深凝吸,真想一巴掌拍死這挑事的熊孩子!
武傾城和欒瑩聽見小石頭這樣說,
都是愣愣地低頭看他,不明所以? 他衝著二人使勁擠眼撇嘴,示意自己是來幫她們吵架的!
“哦,對對,小石頭說的對!藍塵師兄名花有主了,你死了這條心吧,瞧見沒,孩子都這麽大了!”欒瑩明白後,即刻幫腔,底氣十足地揚起下巴,雙手叉腰上前半步,“想來做妾式?也不會收你這樣的放蕩悍婦!”示意,讓她們放馬過來吧!
胡潔回身一把拉住羽朵的手腕,一臉惡霸的表情將她拽上前來,湊數壯勢。她一掄手中的斧子,指著對面三人對羽朵說道:“咱們三對三,天道不止酬勤,還關照弱勢者。”說完,很有信心的一拍羽朵的肩膀,像是她們已經做好準備,同仇敵愾了。
羽朵被她拍的抖了一下後,衝著她尷尬笑笑,心裡叫苦不迭,拉著我有什麽用?我又不想說話……哎!
這邊五位貌美如花,平分秋色的女子們,吵得不可開交,然而具體來說,是殷明珠和胡潔一個戰壕,小石頭和欒瑩一個戰壕,順帶著偶爾加幾句話的武傾城。
羽朵呢?她蹲在幾人身邊,反正自己也不可以說話,索性在地上畫著什麽,無聊解悶,或者聽著眾人的口水仗。
那邊一眾老爺們,都躲得遠遠地觀戰中……
“萬年鐵樹不開花,一開滿樹皆桃花。”陳臘梅瞄了一眼身邊的藍塵,酸溜溜道。
藍塵咬緊牙根坐在地上,生生將面色與夜色相融,靠著身後的大樹抖著腿閉目凝吸。
“快開春了吧?”王二狗斜著身子,一撞藍塵的肩膀,明知故問。
“年關還沒過呢!”陳臘梅言明此時的季節。
二人旋即盤膝而坐,湊來他身旁,一起聽著商隊之人,都在激情議論,還問凱旋真人,藍塵怎麽惹了如此多的風流債?
藍塵氣得口乾舌燥,兩隻手不停地在自己面前扇風,好為自己降些火氣。
陳臘梅將水壺遞給藍塵,他接過後,旋即將水澆了自己一臉,憤憤不平地呼呼呼直喘,緩了半天,才算順了口氣。
王二狗抬手搭在藍塵的肩膀上,言歸正傳道:“師兄,我問你個問題。”
“說!”藍塵懶洋洋道。
“你覺得武傾城怎麽樣?就是你覺得如何評價她?”王二狗問道。
“美則美矣,太過柔媚。”藍塵悒悒煩悶地隨口一答。
“那欒瑩呢?”王二狗繼續問道。
陳臘梅迅即急了眼,瞪著王二狗須臾後,又緊張兮兮地觀了觀藍塵,想知道他會說什麽?
“美則美矣,太過嬌蠻。”藍塵歎口氣後,無精打采道。
王二狗一望陳臘梅,見他抖著腿憋笑,旋即扭臉又問藍塵,暗暗一指道:“另外兩個,殷明珠和胡潔,你怎麽看?”
藍塵撇撇嘴角,怏怏不耐地應付道:“美則美矣,太過矯情。另個一,哈,好吧,美則美矣,太過彪悍。”
兩人聽後,眨眨眼睛,感覺大師兄對女子好像是沒興趣?!
陳臘梅瞅見前方羽朵,貓著腰,趁著吵架的幾人不注意,悄悄朝一旁溜去。他迅即指著羽朵,問藍塵,道:“那她呢?你覺得如何?”
藍塵望著小啞巴甜萌萌的樣子,煞是可愛,嘴角一揚,鎖著目光心不在焉道:“甚好……”說完,就起身拍拍衣服上的灰土,準備去小啞巴逃跑的方向堵她。
“完啦?這是什麽評價?咱們羽朵多可愛的,又這麽招人喜歡,大師兄就這樣點評?”陳臘梅皺著眉頭,替羽朵憂心忡忡。實在想不明白,“前面之人,大師兄都是評說的入木三分,怎麽到了羽朵,就省略成兩個字了?”說罷,愁雲滿面地看看王二狗。
王二狗拍拍他的肩膀,愁眉不展地歎氣道:“如此敷衍?哎,可憐啊,誰讓咱家羽朵是個啞巴呢?實在沒有什麽競爭力,還不知道長什麽樣子?就算咱們二人想幫忙,教她幾招,迷惑大師兄,怕她那單純的心性,也是學不來。真是讓大姐和二姐,為她愁斷肝腸!”
另一邊的樹林間,篝火隱約地照亮之處,清風下的微光,忽閃忽閃地投射在幾棵大樹的枝乾上。
羽朵悄悄地溜了出來,躲在一顆樹後回頭瞧了瞧,見幾位吵架的女子還未發現自己跑了,竊喜地一笑後,輕拍著自己的胸口朝前走去, 剛一回頭,就撞見藍塵站在自己面前,嚇得倒吸一口涼氣,連連後退。
藍塵微笑著緊盯她心虛又有些驚恐的雙眼,步步緊逼。
羽朵全身緊繃,手足無措接連後退,旋即輕輕“啊”了一聲後,訥訥抬手揉揉自己的腦後處。原來她已經退的,背靠一棵大樹了,剛才一不小心,將頭磕在了樹上。
藍塵眼角處,好像閃過一絲洞察了的靈光,他剛才就聽見了,小啞巴發出了“啊”的一聲,雖然很輕,很輕,但是他離得夠進,此刻又聽見了?!哼哼地一笑後,桃眼眯眯地灼人冷凝,緩緩將自己的臉逼近小啞巴的面頰。
她則嚇得,緊閉雙眼,低下了頭。
藍塵又一臉壞笑,緩緩地抬起手再次逼近,倏地一下,就扯掉了小啞巴臉上的面紗。
羽朵驚得迅即“啊”的大叫一聲後,雙手捂著臉,哇哇大哭了起來。
藍塵一手撐在樹乾上,一手扯著小啞巴的衣袖,哈哈大笑道:“小啞巴,你哭的聲好洪亮啊!”
羽朵一怔!忿忿止了哭聲,雙手緊緊捂住自己的嘴,憋著眼淚瞅看藍塵。
藍塵扯了半天她捂著臉的手,她就是不松開,藍塵複哈哈大笑道:“你別捂了,我早看過了!你也不想想,我不揭下你的面紗,怎麽將藥喂給你吃?哈哈哈,你真是,太可愛了!哈哈哈……”
羽朵徐徐放下自己的雙手,揚起頭跺著腳,哇哇哭道:“你怎麽這樣?又欺負我!嗚嗚嗚嗚……”她的聲音,清甜綿柔,如潺潺泉水般,沁人心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