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塵掩飾一咳後,活動活動筋骨,就朝前方熱鬧的主街道走去。見二位師弟跟在身後,還眼巴巴地等著,隻得嘿嘿一笑道:“還沒想起來,等等再說吧。”
“那你瞎高興個什麽勁?”王二狗一臉喪氣道。
“你是怎麽知道自己沒死的?”陳臘梅追問。
藍塵想了想,這要如何解釋,他連翁信是誰?也不知道。剛才一高興,跑得急了些,也沒問清楚。此刻驀然想起什麽,忽然轉身,掉頭就要朝回跑去。
陳臘梅急忙回頭喊道:“你要回剛才的小院嗎?”見藍塵慢了幾步,扭臉點點頭。他無奈一歎後,繼續道:“別回去了,我剛才一直在院外站在,你走了以後,那小院,就忽然間化作一陣煙霧,消失不見了。”
“消失了?”藍塵定了定後,猛然回頭問道。
“對呀!”陳臘梅點點頭後,走過來,猜測道:“想必是什麽仙人,也聽說了大淄河這裡的異常,前來查勘的,結果被我們先出手解決了,人家仙人自然也就離開了。”
藍塵忽得心頭一喜,粲然笑道:“對,他剛才好像說自己是酒仙,既如此,他的朋友,也應該是位仙人!”疾疾又問王二狗:“怎麽樣了?”
“哦哦,說是沒事了,明天一早應該就能醒。”王二狗恍悟到,藍塵是問那位昏迷的女子,立馬告知情況。
藍塵一聽,便興高采烈地一陣風似的朝著客棧跑去,路上遇見了武傾城四人,他們正在街上漫無目的地溜達著瞧看,說著要不要去前方的舟華城看看,畢竟閆壽散人死前,說自己也是聽命於旁人,想必罪魁禍首,應該還在舟華城中。
幾人忽得望見藍塵如流星劃過般從他們身邊一閃即逝,連連叫了他幾聲,藍塵好像都沒聽到,又瞅見他身後跟著的王二狗和陳臘梅,立刻攔下二人詢問情況。
“遙遠兄,你們大師兄怎麽了?跑這麽快?我們喚他多聲,他都沒聽見!”遲彭問道。
“嗐,想必剛才遇見的翁信和其朋友,是什麽地方的仙人,我家師兄急著回去看看,救活那位姑娘了沒有?”王二狗揮手一笑答道。
“什麽仙人?與妖為伍,想必也是妖類,你師兄是該快些回去看看,省的咱們費勁救回來的人,又被害了!”遲軼冷著臉,出言無狀道。他對翁信抱有很大的偏見,說話很是針對。
陳臘梅偷瞄一眼欒瑩,就對遲彭笑呵呵地詢問道:“你們這是要去哪呢?不回客棧嗎?”
“哦,我們剛才說,要不要先去舟華城看看,畢竟,聽說哪裡最近也是不太平。”遲彭實言相告,說完,又笑著相邀:“十三兄,要不咱們一起吧,連夜出發,早些去,以免遲則生變。”
“啊?”陳臘梅面露菜色,也覺得別人禦劍飛行,他踩個盤子飛行,怕是會被笑死,隻得找借口道:“我們答應了要護送商隊的,他們也是要回舟華城,應該比你們晚上三五日的,要不?你們先去,我們隨後就到。咱們舟華城中,不見不散。”
“也是,答應的事,自然是要一諾千金,男子漢大丈夫,怎可說話不算?既如此,十三兄,遙遠兄,我們暫且別過,幾日後,舟華城中不見不散,待在城中除了妖後,咱們一醉方休。”遲彭拱手示禮道。
“恭候二位,莫讓我們久等,別到時來晚了,怪我們沒給你們留幾隻小的。”遲軼也拱手示禮,微揚嘴角玩笑著調侃二人。
王二狗和陳臘梅爽朗“哈哈”一笑後,
拱手示禮相送。 遲彭正要禦劍飛行,忽然看著武傾城和欒瑩並未動身,疑惑道:“你們不和我倆一起嗎?”
欒瑩今日才又見到藍塵他們,有些不想離開,借口道:“你們先去,師姐的佩劍不是毀了?這新的佩劍,還無法驅使,不能得心應手,正好我們也跟著商隊一起走,師姐也可再嘗試著試煉一番。”
武傾城根本還沒試過這把劍,此刻不言,也是有些小心思的,算是默認了欒瑩的說辭。
遲彭也知這是推辭,不免有些失望地點點頭,瞅了瞅武傾城後,和遲軼一起,先禦劍朝著舟華城而去。
欒瑩沒跟著遲彭遲軼一起先走,陳臘梅心裡不住地竊喜,覺得倒是收獲了一份意外之喜,偷瞄後低頭傻笑。
幾人目送遲彭和遲軼遠去後,也轉身往客棧走了回去。
藍塵此時已經回到了客棧的房間之內,他坐在這女子床邊,心裡著急地盯著她看了又看,怎麽還不醒呢?
看得他心中芳草萋萋,隻得挪開目光想些別的事。
沉靜片刻,便想起自己昨夜修練之時,怎麽覺得體內有兩股奇怪的力量,一股好像是股蠢蠢欲動的魔氣?另一股卻不明是什麽氣息?
這兩股力量,與他體內的靈氣相互排斥,一時間,攪得氣海丹田之處,隱隱作痛。難道這些年,自己腹痛的根源,應該是此嗎?
他起身席地而坐,盤膝凝氣,輕閉雙眸後,開始打坐,運氣嘗試,自己的猜測是否正確。
半晌之後,他額上不滿汗水,越是努力讓靈氣從氣海丹田處遊走全身,越是腹痛難忍。於是,轉而嘗試,將這兩股異力排出體外,省的與自己體內的靈力相衝。
剛剛嘗試如此做後,一股濁氣瞬間上湧,他就噗的一口鮮血吐出,丹田內好像被這股奇怪的力量,撕扯了一把自己的金丹。
多年前,他無意間吞噬了那枚小金棗,這金棗後來在他體內化成了一枚宮鈴,他當時因禍得福,便以此為媒介,修煉氣海沉珠的境界,將這宮鈴煉化成了自己的金丹,此時,那股奇怪的力量,便覆著在這宮鈴表面,他若想排出體內的異力,便會牽動全身經脈,無疑為自廢修為,此後再也無緣仙道,只能成為一介凡人。
而那股強大的魔氣,混濁在自己的靈氣之內,若無法運轉金丹,就不能將這些氣息規整理順,難怪每日施法會受限制,還不能使用法力高強的法術。
藍塵盤膝坐在地上,撐肘握拳,抵著自己的額頭,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是好?
此時自己該不該先回師門呢?或許師父有辦法替他解難,可這昏迷不醒的臭丫頭,又給自己這樣奇怪的感覺,讓他疑惑不解。
就算他現在想先回師門,也是做不到了,體內靈氣經脈不通,即便繼續修練,也是無用,根本無法承載過多的靈氣,如此根本沒法一口氣飛回彩雲谷,只怕飛出去不到幾盞茶的時間,就會從天上掉下來了,更妄談恢復到曾經的修為了。
想我堂堂藍塵仙君,當年如何瀟灑不羈,如今怎麽混得如此狼狽?也難怪,這些年天界中,自己的名號沒什麽影響力。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難道是那隻榕樹妖?不但封印了自己的記憶,還將這奇怪的力量注入自己體內?
這樣做,對榕樹妖,有何意義呢?把自己當寵物豢養百年,聊以解悶嗎?
也不對啊,翁信說百年前見過自己,還穿的如今這身衣服, 他低頭看看自己身上的衣衫,怎麽也不覺得?自己喜歡這種顏色,這種款式。
難道,中間還有一段,是自己還沒想起了的?
他拿出那本《萬法寶典》來翻看,此刻已經非常確定,自己一定還忘了什麽?
中間這段時間,就是自己寫此書的時候,還有遇見翁信酒仙的時候。既如此,他是如何從榕樹妖手下,脫險的呢?
他邊想,邊翻看著《萬法寶典》,忽然在最後幾頁處,發現了幾張的特別字跡,不是自己寫的,而且,還是反著寫的,他將書反過來看,書上的字體有些潦草寫的很是著急,可字體娟秀,書寫的字跡很小,但是能辨認的清楚。
這裡不但記錄了空流盞的修煉法門和氣息走向等等要領細節,還有一篇,名叫《梵天大荒經》的內容,經文這部分的字跡,倒是工整娟秀。
此篇中,講述如何吸收五行之力,用佛家之法,將道法與其相容,借外力溶為自身修為,而後為免吸食的外力,與自身靈氣相處抗衡,可將其外力困鎖在金丹之內,氣海中遊走自身靈氣。
一陰一陽,化作太極混沌之力,道生一,一生二,三生萬物,法於陰陽,旋極之門,負陰抱陽,負陽抱陰,孤陰不生,獨陽不長,易神之初,博弈天道,以萬物之靈息而食,匯集六界之力為己身,駕馭天道法則之力,威懾之勢無不屈服,主宰世間,蔑視眾生。
此乃易神之成也,亦乃易神之敗也,十三易神相互噬食,天道已誅,吾今日效仿其法,改之己用,不知因果幾時報,絕筆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