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披上的瞬間，無天的氣機，似乎從瞬間從虛空中消失。

　很奇怪，明明站在原地，卻沒有任何的道影停留。

　仿佛，無天是此方時空，不存在的人一樣。

　也就在這個時候，無天的心中，竟是升起了一絲荒誕之感。

　仿佛，他已經死過了一次。

　想來，是那魔屍無天的原因。

　無天知道，在黑衣披身的那一刻，魔屍無天的意志，已經徹底消亡在此方虛空。

　正如他所言，一個輪回，又如何存在兩個無天。

　之前能護住一絲靈韻不滅與他交談，怕也是因為這件黑衣護持。

　黑衣剝離，輪回終滅。

　而兩個命格幾乎一模一樣的人，死了一個，另一個怕也是心有感知。

　怕是當年妖王之王孫悟空和塵界孫悟空的真靈意志融合一般，也會產生相同的錯覺。

　無天搖了搖頭，得此黑衣，終究是承了魔屍無天的情，若有機會踏出此紀輪回，倒是可以幫他了結因果。

　“不過...不做天道?”

　無天喃喃自語。

　魔屍無天最後的忠告....也對，他為無天，真名便是無天，做什麽天道。

　無天意識到，自己確實走上了一條歧路。

　也許，放下，未必不能超脫。

　至於洪荒....無天沒有想到，洪荒會在魔屍無天口中這般的鄙陋不堪，也許，他站的境界，不是現在的他，所能觸及。

　無天在想，若是真換做他，真的能站在與他一樣的高度上嗎?

　心念百轉，無天終是搖了搖頭。

　未來，注定掌控在他自己手中。

　無天如今，只是看到了一個未來，並不代表，這個未來，就是他無天的未來。

　從來沒有什麽宿命一說，若他身處輪回，便將輪回打破，若他前方被迷霧籠罩，他便以身化斧，劈開這真幻之霧！

　無天從未想過，魔屍無天的一番話，會讓他的道心，前所未有的堅固。

　幽幽的目光落在了那十二古佛像上，無天眼中泛起了一絲絲冷意。

　就是他們，剜去了魔屍無天的雙目?

　閉目，睜眼。

　寂滅的氣機向著十二古佛像肆虐而去。

　轟——

　十二古佛像轟然破滅！

　也就在這一刻，古殿劇烈震顫了起來，然後一寸寸碎裂開來，化作風煙散去。

　時間長河滾滾，古殿已經消失不見，無天已經站在了一處時空之渦處。

　“誰是誰的因，誰又是...誰的果?”

　魔屍無天的道，可能已經就此寂滅。

　而他無天的道，才剛剛開始。

　無天目光微凝，看到了那塊飄零在虛空之中的古碑。

　心念一動，大法力覆蓋其上，古碑化作了流光鑽入了無天的眉心。

　善屍修佛，倒是可以將古碑交給善屍。

　光是修出那黑衣之上，被魔屍無天寂滅的佛法真言，便就是不小的收獲。

　“嗯?”

　一道散發著恐怖悸動的時間之芒向著無天掠了過來。

　無天沒有躲避，也就在這個時候，身上的黑衣傳來了陣陣的涼意，無天的身形竟是頃刻間變得虛幻無比。

　時間之芒穿透無天而過，並沒有對他造成哪怕一絲一毫的影響。

　“倒是一件好寶貝。”

　無天知道，在這滾滾長河之中，他已經可以忽略時空之芒的影響了。

　也不知道，去往時間之初，需要花費多少本源。

　感知著元神之所天道本源的損耗，無天心思微沉。

　時間之芒可以損耗天道本源，而他長此駐留在時空長河之中，同樣也在無時無刻地消耗著天道本源。

　甚至於，無天每逆行時空一段距離，所需要消耗的本源也是成倍數的上漲。

　如今的他，倒像是一葉孤舟一般，駐留在一個時間節點，要麽後退，回到原來的時空，要麽考慮消耗極大的本源代價，繼續逆行時空，就是不知道，值不值得。

　到目前為止，無天唯一的收獲，便是與那魔屍無天近乎巧合的相遇。

　但世上哪有什麽巧合。

　所謂的命中注定，不過是一方的刻意停留。

　魔屍無天與無天這一場輪回的偶遇，不過是他等待了四十三萬年的結果。

　他的真正用意，至少無天現在，看不透。

　而無天若是就此回去，其實也算值得。

　畢竟，一件能徹底屏蔽輪回時空探查的法衣，已經能算的上此行的最大收獲。

　這一路，無天都在近乎茫然的穿行。

　似乎，並沒有什麽所謂的過去，能讓他踏足其中。

　無天原本的構想，是回到時間之初，可他知道，這終究不現實。

　他如今不過是借助天道本源強行進入的時空長河，若是要前往時間之初，天知道要消耗多少天道本源。

　可以說，這一場時空旅行，已經可以畫上了句號。

　但無天仍舊心有不甘。

　時空長河滾滾，他終究是沒有尋到自己想要獲得的答案。

　“嗯...那是....”

　無天雙目一凝。

　他突然看到，古殿飄來的源頭，飛來了一個氣息詭異得說不上來的女子。

　她的周身，似有神光湧動。

　而她的容顏....

　“羲寧。”

　無天開口，眼中閃過了一分驚色。

　他早該想到，既然他停留在時間長河之中，定會見到那個從未來趕來，助他斬滅太上老君與聖人因果的羲寧。

　而羲寧此刻，已經飛過了無天如今駐足的時空。

　不過，似乎是因為魔屍法衣的影響，並沒有察覺到無天的存在。

　她目光冰冷，手執著斬憶道劍，赫然進入了過去的一個時空節點。

　而她進入的節點....

　無天的目光微微一凝。

　他赫然看見太上老君和自己在三十三重天一戰的道影。

　而在無天的注視下，未來的羲寧赫然化作了靈光進入了小羲寧的身體中。

　之後，更是控制著斬憶道劍將功德殿的功德盡數吞噬。

　還有那一眾前往功德殿以功德兌換三界修行資源的生靈，也沒有被羲寧放過。

　功德盡吞。

　無天微微凝眸，他本以為，未來的羲寧僅僅是將斬憶道劍送往了過去。

　卻沒想到，是親自攜帶斬憶道劍，融入了過去身之中。

　或者說，在融入過去身，助自己強殺太上之後，那未來的羲寧意志或已徹底消亡。

　而結合古殿來時的軌跡，無天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會不會，未來的羲寧正是來自於被魔屍無天寂滅的那方時空?

　無天的心中，已經多了幾分明悟。

　也許，若是沒有羲寧斬憶道劍的助力，無天說不定，在與聖人意志降臨的太上老君一戰後，也會走向魔屍無天那般悲劇的未來。

　甚至，魔屍無天，本身就是他自己。

　只可惜，忘記了過往...

　是羲寧...將他救下。

　無天心中長歎一聲。

　因果之道，當真玄奇。

　看似是善屍於母胎之中，救下了羲寧，實則他與她的相遇，注定不是偶然。

　誰是誰的因果，誰成全了誰，也不是三言兩語能說的清楚的。

　“嗯?”

　無天突然看到，在離他此方時空，較近的一個節點，斬憶道劍破開時空飛了出來，來到了時間長河之中。

　這一回，竟是逆流長河，獨自前往更加遙遠的過去時空。

　羲寧降臨的時空，也就是無天寂滅太上老君吞噬天道的時空，無天過不去，那裡已經有了一個無天。

　除非他像羲寧一樣，拋卻未來身不要，意志降臨過去身之上。

　只不過那樣，風險依舊巨大。

　不過，斬憶道劍前往的那方時空，與無天出世，還相隔了數萬年，倒是沒有另一個無天的存在。

　無天心頭微沉，他究竟要不要....跟過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