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10日上午十點
與衡東府稽查局告別後,陳一弦和劉超再次整裝待發進入了銀殿山脈,周海及茶城府的稽查也已於昨日回了茶城地界,這次,就只能是安樂府稽查局的鄧虎有時間送兩人進山。在一條未知名的山道上,陳一弦和劉超下了車,各自拿上了背包,而鄧虎也下山和二人告別。
“陳偵探,還有超哥,我就送到這了,祝你們成功!”
“嗯,虎哥,謝謝招待,也麻煩你送我們到這兒了,剩下的路我們自己走進去得了,那我們就先進去了。”
“嗯,虎哥,謝謝,再見。”
“再見!”說完,鄧虎就上了車倒車離開了這條山道。而陳一弦和劉超對視了一眼,就直接走了進去,這次,經過廖宗韓的指點,他們決定先到大界嶺附近轉轉,看看有沒有什麽線索。
三小時後,陳一弦和劉超依據之前廖宗韓所說的,找到了張玫從大界嶺上翻下山的地點。但可惜的是一年多的風吹雨打,張玫翻下山的痕跡已經被掩蓋,所以兩人也只是找到了大概的定位點。
“超哥,你說如果一個女孩子,失去了所有的補給,她大概能在這種深山老林裡走多久?走多遠?”
“陳兄,如果是一個普通一點女孩子,那她在森林裡的前進速度最快是一點五公裡,但是她最多只能步行三個小時就會無力。但如果是一個經過專業訓練的背包客,那她在森林的前進速度最快可能是兩公裡左右,能步行五個小時左右。”
陳一弦點了點頭,掏出了北鬥定位儀以及一張地圖,一邊擺動一邊對著劉超說,“超哥,那就以這個點為中心,畫一個半徑十公裡的圓,再拋一點范圍,畫一個半徑十二公裡的圓。然後我們就在這個圓內搜尋。”陳一弦把地圖用刀割出來一個圓後,又比對了一下,“廖宗韓的木屋在這個位置的西南方,所以西南方這裡,可以忽略不計。”說完,又割了一刀,地圖又少了一片。
劉超接過話頭,“按我們上次進山的軌跡及尋找的區域來看,西北方和東北方部分區域應該是沒有線索的,也可以劃掉了。”聞言,陳一弦又用刀割下了一片區域。
“超哥,這樣來看的話,其實搜尋區域已經不大了,那麽我們的重點就是東北方這片區域和西南方。”陳一弦指著地圖回頭對著劉超說道,“對了,超哥,這個地方是哪裡?”
劉超湊上前一看,“哦,陳兄,這個就是我和你說過的,在銀殿山脈裡面的那個老寨子,上次你見過的給我送鴕鳥肉的老江就是這個寨子的。”
“那行吧,超哥,我們就從東南方向找一遍,然後最後的搜索區域就定在那個老寨子裡吧。”
“行,陳兄,聽你的,不過我們現在得趕緊出發了,這一帶的山比其他區域的山都要高一點,算是銀殿山脈的高峰區域,山裡面有好些廢棄了的寨子,運氣好,能住土屋。”
“廢棄的寨子?”
“嗯,這裡有很多寨子都是八九十年代依政府要求遷出來了,住裡面一是不方便,二是沒有耕地,即使有也是依山而建的,產量不高不說,還經常遭野豬、鳥等動物偷吃。加上人口一直上不來,所以後面政府就直接安排他們先遷出來,待到以後可以開發的時候再遷回去。但是零幾年的時候,國家這邊有個想法是做一個國家級的自然保護區,因為這裡面有一批比較名貴的猴子,叫白頭葉猴,國家特級保護動物。但是後面不知道是什麽原因,
自然保護區沒有建立起來,就隻建立了一個人工保護區,然後剩下的銀殿山脈就自然發展了。” “那為啥我們一路上都沒看見這個猴群?也沒看見什麽研究所之類的?”
“保護區在老寨子的東北方,不在我們的搜索范圍內,而且現在猴群據說也不多,只有四百多頭而已,所以保護區域不是自然保護區,是有鐵絲網圈起來的一個大范圍。研究所就在那裡,到時候我們搜到了老寨子,倒是可以花上一兩天去那個保護區轉轉。”
“哎,到了老寨子再說吧。”
“嗯,那就走吧,看著天氣恐怕又要下雨了,還是趕緊走吧。”兩人結束了對話,匆匆的收起了定位儀和地圖就出發了。
五小時後,陳一弦和劉超各自套著雨衣在靡靡細雨中緩慢前行。
“陳兄,還能堅持嗎?這附近都不適合搭雨棚,而且也不適合露營。”
“超哥,我沒事,別看我胖,我還是很靈活的。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靈活的胖子,再堅持堅持,沿著這條小路,還有大概一裡地左右,就能到一個廢棄的老寨子了。”
“這個老寨子是哪族的?完全廢棄了麽?不會有啥猛獸吧?”
“我也不記得是瑤族的寨子還是苗族的寨子了,這片區域最多的不還是野豬?還能有啥猛獸?老虎、豹子、熊之類的早就絕蹤了,要是能發現,政府指不定還給你發個獎狀呢。”
“好吧,是我唐突了,在銀殿山脈這麽久確實也沒見過那些虎豹熊,還以為這邊山高一點,可能會有呢,誰曉得居然也沒有。那狼呢?怎麽好像沒聽說過有狼呢?”
“銀殿山脈在地理位置上來說屬於神州的西南,嚴格意義上來說,西南是有狼的,以前銀殿山脈也有狼。但是後面因為各種原因,南方的狼要麽遷徙去了西北,要麽就是被打的滅了族。小時候聽我爺爺說,銀殿山脈以前有狼,數量不多,大概不到兩百多頭,但是神州解放時期,有很多民黨的潰兵進了山,然後被解放軍封鎖了進山的路,那些狼就是那個時候被那些潰兵打掉當成了口糧。所以解放後,銀殿山脈裡面就沒了狼,我爸這輩子也沒見過狼,更別說我了。”
“好吧,誒?超哥,你說的寨子是不是就那個?”陳一弦突然發現了遠處山坡上似乎有些建築物,就連忙指著那裡,轉頭問向了旁邊的劉超。劉超眯著眼睛看了一下,“是,好像就是那個寨子。走,看距離也不遠了,上了這個坡就到了。”兩人看到了寨子,連忙加快了步伐,這個時候天也漸漸的黑了,待到兩人走進破落的寨子裡時,天已經完全黑了。
劉超帶著陳一弦找尋了一下,發現了有一個二層樓的小房子保存得還比較完好,就帶著劉超走了過去。推開了虛掩的門,發現外表看上去似乎還挺好的小房子內裡已腐敗不堪,上二樓的樓梯踩上去都嘎吱作響,兩人還是忍著頭皮發麻的感覺踩著樓梯的邊邊上了二樓。
只見樓上到處都是乾草及土堆,窗戶也只有了半扇窗,還是開著的,場地倒是挺大,屋頂也漏了一個大洞,如同天井一般,可以看到天空。雨依然淅瀝瀝的下著,於是兩人簡單分了一下工,陳一弦就拿出了行軍鍋放在了屋頂漏洞下面接著雨水,然後就整理著二樓,把兩個睡袋拿了出來布置今晚的休息場所及準備晚飯,而劉超則選擇下樓找些材料看能否因地製宜。
不一會兒,劉超拆下了幾張還未朽壞的木門搬到了一樓,招呼了陳一弦一聲就又出去了,因為他發現了有一個小房子,裡面有一堆散落的木頭,還有一個廢棄的臉盆。十分鍾後,劉超用繩子捆了一堆木頭背了過來,臉盆被他提在了手裡,陳一弦下來協助劉超把這些木板、木頭都搬到了二樓。然後劉超和陳一弦把木板簡單的蓋在了樓梯處,為了以防萬一,劉超還特意從一樓搬了幾塊石頭上來壓在了木板上。
陳一弦用臉盆做火盆,點燃了火,二人就著火堆煮了一鍋面,簡單的分了分就當做了晚餐。劉超突然問道,“陳兄,你看著窗口這麽大,山裡面晚上還是比較涼的,又下著雨,正好還有一塊木板,要不直接拿去擋住窗口?反正屋頂那個洞挺大的,燒出來的一氧化碳也能排掉。”
陳一弦想了一下,“超哥,沒事,有睡袋不怕,但是如果一不小心通風不到位,咱兩指不定就白給了。”劉超點了點頭,“也是,睡袋也很保險,總好過一氧化碳中毒。”收拾完殘羹剩湯後,兩人準備直接進睡袋休息了,而那盆火也被劉超調小了規模,隻放了幾個小塊的木頭燒著,劉超在進睡袋前環視了一下,發現沒什麽紕漏,剛準備鑽進睡袋,發現防身工具沒拿,於是又起身拿了兩個工兵鏟放在了兩人睡袋旁,兩人就此睡去。
五個小時後,劉超突然驚醒了,他迷迷糊糊中似乎聽到了有什麽東西撓木板的聲音, 這深山老林裡,廢棄的老寨子中,突然傳來繞木板的聲音,讓他心神不寧。他先環顧了一下四周,雨停了,那盆篝火也還在燃燒,木板也還是原樣蓋在樓梯那裡,鏟子也在旁邊,陳一弦的呼嚕聲也不時響起,繞木板的聲音似乎沒有了。
他松了一口氣,準備繼續睡。突然想起來,怎麽感覺木板好像偏了一下?他連忙伸出手拍醒了還在沉睡的陳一弦。見到陳一弦正迷迷糊糊的看著他,準備開口,他連忙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並捂住了陳一弦的嘴。陳一弦也清醒了,用眼神示意劉超拿開了手,劉超就指了一下樓梯處,陳一弦也看了過去。
劉超的無聲問著,“是不是木板有點偏了?”
陳一弦點了點頭。
劉超見狀,就示意陳一弦先別急著,並握住了工兵鏟,慢慢的坐了起來,而陳一弦也跟著起身穿好了衣服,拿起了工兵鏟。劉超示意陳一弦不要動,先聽聽看,是不是還有撓木板的聲音。
過了大概十分鍾,似乎見到二樓沒有什麽動靜,於是又傳來了撓木板的聲音,這次聲音很清楚,就是從樓梯處傳來的!劉超回頭和陳一弦對視了一眼,然後就慢慢的匍匐著往樓梯處爬去,而陳一弦也順手拿著一根木頭,這木頭一端已經用酒精浸濕了毛巾綁了起來,陳一弦左手拿著那一端靠近火盆點了起來,右手握緊了工兵鏟。
劉超爬到樓梯處時,順著木板之間的細縫望了過去,看到了一個惡狠狠的瞪著他的黃褐色眼珠,耳邊也傳來了呼哧呼哧的喘氣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