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守義笑的夠了,才開始進入主題:“話說回來,他們說的都是真的,你真的救了栗沅同學?”
香川剛要說話,看見守義身後一個女生滿臉堆笑的走來,因此,話到嘴邊,一再哽住。
女生走上前,用她那甜美嬌柔的嗓音問候:“你……還好嗎?”
守義一回頭,認出來人,招呼說:“原來是栗沅同學啊……”
“你還好嗎?”栗沅不去理他,只看著香川又問了一遍。
“嗯,挺好!”香川應道。
“快,你請坐吧!”守義熱情說。
栗沅繞過他的身側,到達另一邊,擺擺裙角,到香川的身邊落座。
香川少言寡語,自不講話。守義明顯是個電燈泡,話講太多也不大合適,就此不語。栗沅同學笑意盈盈,也不把這些當成尷尬的成分。少傾,開口:“周五的事,真真虧了有你……”
香川說:“嗯……應該的,不用客氣!”
“不是應該,快,讓我看看你的手!”話一說完,栗沅一手過去,立時將香川右手拉過,將之翻轉。隻一刹,就看到一處凌厲的傷口。
守義驚異至極,香川趕忙在這個空檔將右手抽回。
栗沅說:“這傷疤……是你救我而留下的證明;也因為我,使你受到不必要的傷害……”
香川說:“我想……換作是誰,也決不會袖手旁觀的。”
栗沅說:“別人管不管我無從得知,但你卻管了,我就不得不感激於你。”
“小小之事……”
“不!”
“我想……”
“什麽?”
香川頗有些難以開口,但還是說了:“你能不能不要搞得這麽隆重?這……又不是天大的事,沒有必要人盡皆知。”
“是嗎?不會啊,我到不覺得。”
香川聽了一時語塞。
栗沅又說:“相反的,我卻認為這是一件見義勇為的好事,所以,你該為此感到光榮才對。”
“請不要這樣。”
“為什麽?”
“我不認為這有多麽的光榮。”
“是嗎……那……好吧?但……已經言傳了。”
“請別再繼續了,好嗎?”
栗沅見他再三堅持,唯有妥協:“好吧,我遵從你的意思。”
“感謝!”香川稍稍松掉一口氣。
“感謝?就為這事?”
“不然呢?”
“要比起你救了我,那簡直是兒戲。這樣的話,我豈不是要感謝感謝再感謝了。”說著便當起真來,深鞠一躬,連連說著:“感謝感謝感謝……”
她一連串說了十幾聲‘感謝’,這讓香川更加覺得無所適從起來,反倒把守義給逗樂了。
栗沅這時才注意到有守義的存在:“嗯,你是?”
守義笑容頓收,表現出一副風發作氣的樣子,隆重的自我介紹說:“我叫阮守義,你可以叫我守義。‘守’是‘守望助’的‘守’;‘義’是‘義氣風發’的義。”
旁側,香川的臉不自然的抽動幾下,任誰也沒有察覺。
只見栗沅先是微愣,而後笑起,反問道:“是‘意義’的‘意’;還是‘忘義’的‘義’啊?”
守義只聽的是一頭霧水:“說的什麽亂七八糟的這是?”
栗沅看在香川的面子上,很委婉、很誠懇解釋道:“‘意’:顧名思義,‘意氣風發’;‘義’才是‘義守風發’。請問:我是該叫你這個‘守意’,
還是那個‘守義’呢?” 當守義反應過來時,他真想找個地縫鑽進去啊。想起之前和香川也說過,看一眼他,表情看在眼裡,恨恨的在想:這家夥早就知道,竟然一直瞞著不對我說,當真可惡、可恨……
然後又罵自己:阮守義啊阮守義,你這次算是糗大發了……”隨即回應一個冷眼後,低頭不再言語。
栗沅才懶得去理他,繼而又同香川講起話來:“哎……聽說你英語功課不好,是嗎?等到課下我幫你補習補習,你說可好?”
守義忍不住在一邊小聲嘀咕:“你的功課也好不到哪裡去?”
栗沅耳朵尖聽到,衝他白了一眼。守義隻得重新又垂下頭去。
香川說:“這很好,不用了。”
“好?”這令她頗為詫異,好在她並不見怪:“難道你想留下一級,或是永遠留在B班這個群體裡。拜托,有點上進心好不好?”
“我在哪裡,都只是一個形式而已,當真無所謂……”
這話說的毫不經意,卻牽動著守義的內心。他想:一個人,該要達到怎樣的思想層次(境界),才能講出如此不負責任且又卑微的話語來。
栗沅察覺不到,見不起效果,轉個話題又問:“那麽就去旅遊吧?我家裡有一輛新買的踏板車, 老新了……這個禮拜天,我們騎著到城裡兜一圈……怎麽樣?”
(在那個年代裡,踏板車是一個‘高上’的代名詞,一種富貴的象征,並不是家家都能普及、人人都可消費的起存在)
聽的守義大為心動。
然而香川卻道:“你大可以不必如此煞費心思為我做這一切。”
“我這不是對你做出的一份感激嗎?”
“不需要……”
“這哪行。”
“感激於心就好了……”
“ 可是……”
“心意我領了,其它免了吧!”
這時,守義湊到栗沅耳邊低聲道:“其實,踏板車我可以代他接受的。”
“滾一邊去……”栗沅沒好氣說。
守義吐吐舌頭,悻悻退到一旁。
這邊,栗沅也不覺得是碰了一鼻子灰那樣,依舊說:“既然你執意這樣,那就依你。不過……做個朋友總可以的吧?”
“這倒是可以。不過……”
“不過什麽?”
“班級那邊,還請不要再說了?”
“就這樣?”
“就這樣。”
“這不簡單……好,那就依你。”
香川露出舒心燦爛的一笑,栗沅見他笑了,她自己也笑,伸手招呼:“很高興認識你!”
香川也伸手說:“很高興認識你!”
守義伸著大老遠衝過來,嘴裡連連說著:“還有我,還有我呢?”
栗沅斜眼撇他一眼,立時將他鎮住。
香川自覺心裡好笑,嘴巴並不說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