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陽府城皇廟,牛將軍原本打算天亮睡下,忽地感應到魏昊的“陰間通傳”,頓時從被窩裡爬起來仔細聆聽。
待聽得是魏大王在“龍墓”搞了個通傳驛站,還開了極為豐厚的柴水,頓時興奮無比。
他不問魏大王是要幹什麽,他隻想要在哪兒乾!
“大哥,你收拾家當作甚?”
“俺老牛苦出身冒頭,在城皇老爺這裡當差,也是當到頭了。再積累甚麽陰德,也是有限的很。最近帶兵打仗,也頗有些無奈,這地界,有大王行走的威懾,沒甚妖魔肆虐,俺老牛雖不敢說神通廣大,也是有一身本領,正所謂大丈夫行走於世,豈能做個享福的米蟲!”
言罷。牛將軍卸了戰甲,掛了印璽,一邊走一邊道:“臨走之前,還得跟城皇老爺打個招呼,橫豎也是收留過俺們兄妹……”
一番言語,說的是牛妹妹十分難受。
她前頭想要尋覓夫婿,著實是受了大委屈的,原本也心中怨恨魏昊,偏要做這等讓她丟臉的事情。
不過魏昊倒也厚道,給牛將軍修了陰宅,還擺了香爐,如今來求個保佑的,其實也不少。
畢竟牛將軍兄妹兩個,生前是真的耕牛,是真的勞苦一生,沒享受過一天福,也深知莊稼漢的苦處、難處。
所以*,但有求到它們這裡的,多的不敢說,讓家裡的牛兒多三分氣力,多耕十七八畝地,倒也不是問題。
牛妹妹也樂得在北陽府休養,這裡不說民風淳樸,至少物產豐饒,又有魏昊坐鎮過,算得上是大夏朝為數不多的太平地界。
如今突然要走,著實舍不得。
而且自從有了陰宅香火,時不時也有奇奇怪怪的人,比如有個小陳宅的當家,便時常來這裡寫些文章,雖說也不懂甚麽奇怪招式,但小陳宅的當家,那必然也是一表人才……
要說生前勞作,也知讀書人地位高,牛妹妹這光景也頗有傲氣,想尋個有文化的如意郎君。小陳宅的當家,著實不錯。
最重要的是,那陳郎君是個妙人,最近在寫一篇《牛頭人》的文章,故事跌宕起伏,情節百轉千回,她是牛鬼,自然不太懂,不過她也是悄悄尾隨陳郎君去府城走一遭的,那茶鋪酒肆之間,因為陳郎君的妙筆生花,竟是多了不少喜好“牛頭人”的看客、聽眾。
說書人說到精妙處,叫好者不計其數,可見文章是確實好。
再加上陳郎君當初差點就做了牛府的“倒插門”,這更是讓牛妹妹暗道可惜,如今更是糾結不已。
畢竟,哥哥做了這般決定,想來是北陽府待不得了。
往後還想找個喜好“牛頭人”的地方,怕是不太可能。
於是乎,牛將軍去跟城皇老爺辭行的時候,牛妹妹一咬牙,抖著鼻環,甩著牛尾巴,就奔小陳宅去了。
甚麽話今天都得講清楚,倘若沒了緣分,那也是不再糾結。…。。
!牛妹妹到底是巾幗不讓須眉,論氣魄,還在她兄長之上。
踩著一陣陰風,奔小陳宅便是衝獨臂夜叉道:“夜叉,還請通報,就說牛二娘來了。”
“……”
獨臂夜叉正準備給東家“添香”呢,一看來了個手腳健全又頗有氣力的,於是道,“姑娘,吃壞了東西,是會拉肚子的……”
“……”
有一黑一,在獨臂夜叉看來,自己東家那就是個人形垃圾,寫出來的文字也是汙穢不堪,很是不堪入目,雖然喜好者甚眾……
眼下它以為是牛鬼打算吃個淫棍打打牙祭,怕牛妹妹吃得不好,所以就提醒了一方。
有一黑一,它這也是一片好心。
不過牛妹妹卻是怒了:“你一個陳宅的‘保家仙’。正事不做,倒是編排起主人家來,你可真是沒良心!”
“我是夜叉!夜叉!夜叉!”
夜叉當時就怒了,想它好歹也是惡鬼,如今混成這個模樣,簡直是恥辱。
可一想到陳孟男對它也著實不錯,於是又硬著頭皮道,“如今在陳宅忝為護宅靈……”
“意……”
嫌棄的聲調,鄙夷的眼神,讓獨臂夜叉老臉一紅,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牛妹妹懶得理會,便道:“快快通稟,休要壞了我的好事。”
“你待怎地?還真要吃了我家**?”
“呸!你才是**!陳郎君玉樹臨風、瀟灑不羈*,你個夜叉懂甚麽風月情調,快滾!不對,快去通稟,休要跟我在此饒舌。”
“……”
獨臂夜叉流露出關愛智障的眼神,可又不得不承認……大千世界,它真是無奇不有啊。
邪了門了,這世上,竟然有這等奇事!
但作為夜叉,這世上既然有人舍得死……它還能攔著還是怎地?!
“牛二娘子,您少待,我給您通報。”
獨臂夜叉收拾好了東西,到了書房, 見東家又在奮筆疾書、埋首伏桉,它是氣不打一處來,因為這顯然肯定不是正經文字。
不過也是,正經文字怎麽可能出現在這家裡?
“來了啊。去幫我煮個水包蛋,多加紅糖。”
“郎君,外頭來了個熟客,可要見一面?”
“沒說我這兒的規矩嗎?我構思情節的時候,是絕對不能打斷的。”陳孟男抬起頭來,然後又問道,“誰啊?這天沒亮就來拜訪。”
“呃……”夜叉猶豫了一下,然後道,“是牛將軍的妹妹,牛二娘子。”
“哎呀!是牛小姐!”
陳孟男大喜,連忙起身,將毛筆擱置,然後笑道,“你這青面獠牙的,可曾嚇著人家?”
“我……”
憋屈!
十分的憋屈,夜叉尋思著牛小姐未必有它模樣端正呢!
可這光景說什麽都是廢話,便道:“東家,牛二娘子就在外頭。”
“你說你一個‘保家仙’能不能盡心盡職一些?客人來了,就趕緊招待,跟別家的‘保家仙’差距太大了。要不是看在魏兄的面子上,我是真的不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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