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硯……魏硯……”
府裡前堂。
魏硯正在聽著自己嶽父給自己諄諄教誨,說到這個戰場凶險,以後,他能不上戰場,還是不要上戰場了,還不如在朝裡找個官職當當,安安穩穩地過日子。
然後,正說到情真意切之處,這李道宗就忽然回來了,而且還在大聲地嚷嚷。
李道宗直接走了進來,一看,魏硯果然正跟李道弼坐在一塊煮茶聊天。
頓時,李道宗也是喜極大聲道:“你小子,陛下還說你在戰場上失蹤了,沒成想你竟然自己回來了。”
說罷,便走了上來。
要看看魏硯身上到底有沒有缺胳膊少腿。
好家夥。
這前一刻,李道弼還跟魏硯說著能不上戰場,就不上戰場,你倒好,直接就說魏硯失蹤了。
而且還說了一通當時魏硯的英勇表現,說什麽,李績說你一個人身先士卒,勇闖敵陣,這才使得戰場一片倒,從而讓唐軍大勝,甚至當時都從馬上摔了下來,可你依舊奮勇追敵。
聽著這些話,那李道弼這個嶽父還哪受得了。
說不定,自己女兒什麽時候就成寡婦了。
眼看李道弼的眉頭就要越來越緊,魏硯也是趕緊打斷了李道宗的話。
說道:
“伯父,我很好,一點傷都沒有,回來之前,李績將軍還讓軍醫給我檢查了傷勢,軍醫都說我很康健,沒什麽問題。”
得了!
李道弼一心說,還得看軍醫。
意識到好像說了什麽不太好的話,魏硯便又道:“你們要是再不信,那我只能脫衣服了。”
現在的天氣還怪冷的,魏硯估計,早晚的時候,最多也就是五六度的樣子,正午可能要好一點,但體感也區別不大。
“咳!都是男人,伯父就不看了。”
“所以說,這一仗怎麽樣了?”
“你最後到底追沒追上夷男的兒子?”
“你小子,該不會是追著追著,就跑回來了吧?”
這一看就是領過兵的,開口閉口,都是戰場上的事。
魏硯便道:“伯父,這個明天再說。”你再這樣說下去,我以後就真的得金盆洗手了。
李道宗這才終於意識到了什麽。
也對。
這又不是他女婿,是他弟弟李道弼的,而李道弼的性格,他何嘗不知,肯定是不希望打打殺殺的。
全家上下,就他一個,其他人幾乎都不支持家族裡的人再上戰場。
唉~
他還以為終於都找到一個能說得上話的了。
“我也累了,那你們接著聊。”
最後丟下了這麽一句話後,李道宗便悻悻而去。
接下來,魏硯也是接受著李道弼的目光審判。
當然,李道弼還以為是魏硯在戰場上打著打著自己逃跑回來了,不然他為什麽回來得這麽快,只能說,魏硯看了他嶽父這個樣子,也不敢拿三顆人頭給他看。
就隨便地含糊了幾句,就過去了。
當天晚上。
魏硯又去跟李道宗說了一句明天帶他去見李二,之後,便是一夜無話。
……
翌日。
太極殿。
由於正好趕上望日,因此,一大早,大唐的文武百官也是全都聚集在太極殿,開每月例會。
其實像是這種例會,沒什麽太多有價值的內容,但最近也是快到年關了,因此,各部什麽的,也確實有很多東西要上奏。
尤其是對於禮部這些來說,如此等所有人都說了一遍最近都發生什麽事後。
其中,有人還提到了,兵部尚書一職目前尚且欠缺,是不是該找個人回來主持一下大局。
李二一想,確實!
那就讓李績從並州回來吧,李績守在並州這麽多年,年紀也大了,也該回到長安來享受享受了。
好像自從貞觀以後,李績就沒怎麽休息過,也不能光欺負李績一個老實人。
反正,如今薛延陀已定,暫時是翻不出什麽風浪了。
之後,恰好又遇到了鴻臚寺的官員說,薛延陀的使者請辭。因為已經在大唐待了很長一段時間。
正好,李二正想讓他們的使者回去給他們的夷男可汗帶一個口信,就說,本來我與你們可汗已經約定好了邊界,讓薛延陀跟突厥不再互相侵犯,沒想到你們薛延陀竟然先動起手來。
如今李績所帶領的,也才不過數千騎,你薛延陀就已經是打得如此狼狽,回去了以後告訴你們可汗,以後想什麽事情、做什麽事情,先想想利害後果。
當然,薛延陀使者今天是不在的,李二是讓鴻臚寺的官員去代為轉告,而鴻臚寺的官員才剛剛準備點頭應是。
李道宗就知道,他的機會來了。
李道宗趕緊出列,說道:
“陛下,臣以為……不用了。”
李道宗這話一說,就跟開會大家都同意,你突然一個人跑出來反對一樣。
顯得是如此的格格不入。
就連他周邊的那些差不多同等品級的官員,也都看著李道宗這舉動,一臉的不解。
暗道:
“李道宗今日這是怎麽了?”
“平常可沒見他這麽積極。”
“人家鴻臚寺的事, 關他什麽事。”
房玄齡,長孫無忌,甚至包括李承乾、李泰,尤其是李泰,都不禁有點好奇,李道宗這是在幹什麽。
當然,更加好奇的卻是李二。
李二隨即便問道:“江夏郡王,你這是什麽意思?”
李道宗便道:“臣的意思是,不用鴻臚寺去轉告了。”
“……”
所有人皆是沉默。
李道宗又道:“臣請陛下先召見一個人。”
李二第一時間想到的絕不是魏硯。
因為魏硯現在還失蹤著呢。
李二便道:“何人?”
“魏硯。”
“……”
李二一臉的震驚。
連表情都變了。
眼神更是似乎重新恢復了當年在秦王府當秦王時的樣子。
而其余大臣見到陛下忽然這麽激動,也都紛紛好奇了起來。
“魏硯,聽著耳熟。”
“是之前那個?”
由於今天來的官員,上至宰相,下至九品芝麻小官都有,因此,不認識魏硯的還大有人在。
當然,只要他們一想到,李道宗所說的魏硯,就是那個膽敢劫了和親公主的男人,想必,腦海裡就會很清楚了。
李二滿眼的精光,死死地盯著下面的人道:“你是說,魏硯回來了?”
李道宗也是道:“正是!”
李二立刻便道:“傳!”
或許是太過於激動,嘴裡口水都沒來得及咽下去,就說了‘傳’。
以至於說話聽著都覺得有些不太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