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魏硯的腳步聲越來越遠。
兩儀殿中,也是一片死寂。
長孫無忌此刻神色忽然堅定,因為李二對魏硯的信任已經到了盲目的地步了。
之前的親征是,如今的治病也是,現在,他也不藏著掖著了。
而是直接攻擊魏硯,覺得李二再這樣相信魏硯。
以後可是要出大事的。
“陛下!”
這一聲陛下, 頓時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臣以為,這魏硯就是一妖邪。因為自從這魏硯出現了以後,陛下不但鬼使神差地把所有公主都嫁給他,而且,還一切都聽信於他。陛下已經失去了自己的判斷力了。”
“已經變得不像是曾經無忌認識的那個陛下了!”
“到底是魏硯給陛下您喝了什麽迷魂湯?”
“才讓陛下你變得如此。”
“甚至當他讓陛下立遺囑的時候,陛下你竟然連想都沒想, 就答應了。”
“那只不過是一個毒瘡,還死不了人。”
“難道您忘了, 這大唐都是怎麽辛辛苦苦地建立起來的?”
“可不能做了別人的嫁衣啊!”
“魏硯娶那麽多公主, 本身就是居心叵測。不知有何用意。”
“要是您真的死了,那太子怎麽辦?”
“您到底有想過沒有!?”
說到這裡,長孫無忌也是心一橫。
兩眼帶淚卻無比堅定地道:“既然陛下不願意除掉魏硯,那就由無忌代勞。”
“此人一日不除,陛下一日都要被蒙蔽其中。”
其他大臣也是被嚇傻了。
怎麽忽然事情就變得這麽嚴重了。
司徒你是不是把事情給誇大了。
不過魏硯也確實過分。
之前親征高句麗都算了,現在都讓陛下立遺囑了。
這不是咒陛下早點死嗎。
萬一真要出個什麽意外……
“來人啊!隨我去把魏硯給綁了!”
見侍衛一動不動。
“怎麽!難道你們是想造反不成?”
只見侍衛們仍舊面面相覷。
不是大家夥不幫司徒你,而是……
魏硯那家夥出了名的能打。
並且……
陛下都還沒說話呢,司徒你這樣,好像你才是造反的那個吧?
果不其然!
李二接下來便怒了!
說道:
“司徒,趙國公,長孫無忌,在兩儀殿,大唐君臣面前無禮,出言無狀,來人啊,把司徒,趙國公送回去!”
“……”
只能說,他李世民還沒死呢。
什麽時候輪到你替朕作決定了。
“這……”
其他人也是紛紛噤聲。
連一向受陛下信任的司徒都這樣, 那其他人要是敢說個不字,估計也要跟著一起倒霉。
長孫無忌,似乎也知道會是這樣。
只是讓他想不到的是。
他們這麽多年的君臣,竟然敵不過區區一個魏硯。
而陛下,竟然也甘願把他的生命托付給魏硯。
這是他萬萬想不到的。
……
鬧劇很快結束。
但是魏硯的鬧劇,才剛剛開始。
一個時辰不到後。
魏硯便回來了。
說實話。
李績是不建議魏硯這麽做的。
萬一真把陛下給弄死了怎麽辦?
但由於李績實在是太懂得明哲保身,因此,他倒也不會像長孫無忌那麽激動。
只是趴伏著問道:
“定國公真有把握?”
魏硯便道:“有九成九九九,很多個九的把握吧,但是不排除死的可能。”
李治也是道:“可定國公你之前好像不是這麽說的。你還讓父皇立好遺囑……”
李二也覺得,九成九九九,很多個九,那就是很大機會能治好嗎?
魏硯你這前後說的都不一樣啊。
魏硯卻是道:“我是一個嚴謹的人,就算是有億分之一的機會會死,我都不會說他一定不會死。行了!來吧!打針了!”
然後……
眾人便看到魏硯拿著針頭,往陛下的手臂上刺去。
刺完,貼好膠布,然後調了調點滴的速度。
眾人擔心的事情並沒有發生。
反倒是……
給人一種就這的感覺。
說實話。
魏硯打針已經十分熟練了。
甚至……
他自己給自己打都行。
就是有點痛,而且,對自己一定要狠。
“就這?”
李二問道。
“因為是消炎抗菌的藥,所以可能有點痛,你忍著點。”
魏硯打完了以後,也是時不時地看看有沒有腫起來。
見問題不大,也就不去管了,而是拿出了一本醫書看了起來。
大概一個多時辰後。
點滴終於都全部打完了。
眾人看陛下完全沒有事,甚至都快趴著睡著了,這才放心了不少。
到了吃晚膳,之後,魏硯又給他開了藥。
都是些抗生素一類的。
原本,那瘡裡還有化膿性感染,不過已經被禦醫給引流了,那也就不勞煩魏硯了。
眾人一等就是等了一晚上。
到了第二天。
李二的燒已經退了。
而且,神色看著也比昨天更好了。
還有,在打了點滴,並且睡了一覺後,李二也發現原本背部的那種焮熱腫脹,好像一下子就沒了。
在魏硯看過後,沒什麽大礙。
其他人也是紛紛跪伏上前問道:
“陛下覺得如何?”
“似乎好多了。”
魏硯也是道:“以後,少出去巡視吧,這一走就是幾個月,之所以會長瘡,就是因為長期很熱,或者是出汗,以及不注意個人衛生,不注意清潔或者皮膚瘙癢,你自己抓傷,最後一旦有病菌入體,慢慢地,也就導致生瘡了。要勤洗澡,時刻保持清潔才是。”
這話說得,好像他天天不洗澡似的。
李二都不禁被說臉紅了。
魏硯:“你們也注意下,別到時候長了瘡找我,我可是很忙的。”
眾人:“額……”
李治:“那父皇就是沒事了?”
魏硯:“再吃幾天藥,看看。”
別人吃藥,都是直接喝湯藥。
而魏硯的藥,卻是一粒粒。
說它是丹藥吧,也不對。
總之……
就是他們從未見過的東西。
說起來,魏硯有點失算了。
萬一李二真的死了,可能他跟常山、新城的婚期就要推到三年後。
那麽說,應該等婚期舉辦完了,才給他治的。
這一次回家。
魏硯除了看到給常山、新城建的新房子以後,這一次他給自己也建了一個。
雖說作用好像不是很大。
因為估計他一個月都沒有多少自己的時間。
但關鍵就在於,這有利於成婚後睡在一起。
就好比跟常山、新城成婚後。
以前的話,他最多只能在常山或者是新城那裡待著,但現在,他可以把常山、新城都放在同一張床上。
這房子,好像也只有這一點作用了。
不過……
這卻是真的可以不至於冷落了誰。
接下來二月。
趁著李二還活著,魏硯也是跟常山、新城趕緊把婚禮給辦了。
至於長孫無忌……
雖說他也是一心為了陛下,但是像他那樣毫無證據地攻擊別人, 而且還鼓動侍衛,這就很不好。
因此……
李二想了想,便把他發配到外面當刺史。替長孫無忌求情的人可不少,甚至像東宮這邊的人,於志寧,都在為長孫無忌求情。
李二一看,似乎就已經明白魏硯所說的那個權臣是誰了。
說實話,畢竟是那麽多年的君臣了。
李二也不願意鬧得太僵,太難看。
這種借機把他調出去,遠離權力中心,應該便是最好的辦法了吧。
其實……
他何嘗不是在保護無忌呢?
只是這樣一來,感覺他身邊可用的人就更少了。
房玄齡,長孫無忌,一個個都遠離他而去。
無來由地一陣傷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