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硯的確沒有說錯。
他真的很忙,跟李二分開之後,魏硯接下來便去找李治。
然後,跟李治商量準備三天后交流會的相關事宜。
這吃的、喝的,總得備上吧。
還有這內侍、奴婢什麽的,李治也得安排吧。
場地的話。
再怎麽樣,也得安排個百人場吧。
然後如果再有多人, 大概就只能是站著。
魏硯第一次有求於自己,李治自然是什麽都答應。
很是自信地對魏硯道:“定國公放心,本太子一定會讓人把這事給安排得妥妥當當。”
“說起來……定國公這一次去了洛陽半年,路上,可曾有什麽趣聞?”
魏硯很直接了當地道:“沒有。”
李治還想給魏硯倒茶,慢慢聊。
魏硯便道:“茶就不喝了,我還有點忙。”
說著,便向李治行了個禮, 就退了。
使得李治一陣愕然。
不禁對身邊的人道:“定國公平常不是根本沒事做嗎?”
然而身邊人的也就更加不知道。
因為他們跟魏硯更加不熟。
……
去見完了李治後。
很快……
魏硯便又回到了自己府上。
之後又來到了佛教司,察看了下情況。
直到看到武才人安排人把所有事情都弄得妥妥當當。
魏硯這才交叉著雙手,表示放心了些。
另外……
鐵路運輸的價格單也貼出去了,就貼在了東西二市。
不過,這鐵路運輸收費辦事處,說實話,也是個麻煩。
“要不?在東西二市租一塊小地方作為辦事處?”
武才人這麽一說,倒是提醒了魏硯。
“這個好。我原本還想著把這裡一條街都變成我們的,可後面又覺得,如此人來人往,會不會不安全。”
長安城城南的環境,其實荒蕪得很。
但也正是這樣,魏硯反倒是愈加喜歡。
你說以後要是誰都能牽著馬,牽著駱駝從這裡經過。
那魏硯反倒可能還有點不樂意。
畢竟……
這吵吵鬧鬧的,哪有寧靜的樣子好。
見武才人已經考慮得這麽妥當。
就連他都有些自愧不如, 乾脆,魏硯便也是回家陪公主得了。
走之前順便跟武才人說一句,佛教那邊的也可以動手了。
當天下午。
長安城數十上百座佛寺便收到了通知, 讓他們每一座佛寺的人在特定的時間過來做戶籍登記。
事實上……
這樣的事情以前也有過,只不過,一般都是三年才編造一次,這不還沒到三年嗎?怎麽又要登記了?
五日後。
第一批來登記的僧人便看到,這邊卻是讓他們填表。
作為僧人個人方面,要填寫姓名,出生年月,性別,貫籍,職務,親朋。
而作為一座佛寺,則要填寫有多少畝田地,還有役使多少淨人、奴婢。
另外……
還要填寫是否還有其他經營,比如說:邸店、店鋪、石碾、油坊、車坊等。
這簡直就是調查他們寺廟的全部家底啊。
第一個來的靈感寺的主持一看到這個,就意識到這東西填著似乎有點敏感,因為正常人想想都知道,你會把自己家裡有多少錢通通都告訴別人麽?
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便問負責的內侍道:“不知佛教司讓我等填這些是為了什麽?”
負責的內侍也是道:“別問那麽多,讓你填什麽,你就填什麽就是了。”
靈感寺的主持便道:“那本主持不能填。”
負責的內侍便道:“我們定國公說了,不填,以後你肯定會後悔。”
定國公。
靈感寺的主持智覺自然是聽說過的。
最近幾年在長安城都能引起不小的談資。
雖然對方可能事情不多。
但是每一次爆出來的事情,都能讓人震驚。
可這天底下哪有把自家的財產往外說的道理。
因此,就算是聽到對方這麽說,智覺也覺得,自己不能這麽做。
此時負責的內侍又道:“還有沒有不想填的?”
一群僧人看到自家主持都不填,也紛紛停了下來。
“行吧,是你們不願意填的。到時候,可別怪我沒提醒你們。”
說完了威脅的話,就把人都放走了。
如此……
第二天。
換了個別的寺廟,也差不多是這樣。
也就只有一些很小很小的寺廟,根本沒什麽錢財油水,而且,主持的水平也十分有限,這才把資料都全部登記記錄了下來。
因為……
他們根本沒有邸店、店鋪,更別說石碾、油坊。
如此過了十多天后。
魏硯倒也沒有去找他們麻煩。
而是找人去張貼了他的最新的佛寺管理辦法。
這辦法太長,很多人看了,隻覺得無比冗長。
還有人覺得,這裡面的東西太不切實際,你覺得他們會同意,會引頸受戮嗎?
但這裡卻隱藏著一個問題。
那就是這份管理辦法,到底是不是得到過大唐官方認證。
包括裡面有提到一些,如果你不來報備,到時候查到你沒有在佛教司報備你的戶籍,那就當做是想要逃避賦稅、徭役來做懲罰。
說實話。
這份管理辦法看著挺嚇人。
這些寺廟的主持都不是蠢人,再加上,下面也不乏對此表示擔憂的,因此,眾多寺廟的主持便或聯合,或通過個人與大唐官員的關系,來打聽這個管理辦法的合法性。
怎麽說呢。
這些親近佛教的官員聽說了此事,也覺得有點那啥。
定國公絕對是強人所難了。
但說實話,有的事情,他還真不敢對這些主持打包票。
只是道:“我記得,陛下是把這事交給了定國公來處理,至於說……你說填不填戶籍資料,就如何處罰,這我也不知道。”
通過多方打聽,甚至打聽到了李治那裡。
李治沒有讀過那個管理辦法,自然不清楚。
不過……
李治倒不覺得這管理辦法有什麽不合理的地方。
就是這資料登記這。
只能說……
李治也不太好說。
他只能是這麽跟這些主持說道:“這你得去問定國公。”
還有人要求見陛下。
然而李二是他們想見就見的?
先晾他們幾天都不著急。
如今時間是八月。
管理辦法上面說,在貞觀二十一年一月初一便截止對長安城內的寺廟進行戶籍登記。
也就是說,他們只剩下三個月到四個月的時間。
“陛下!我要面見陛下!”
通過大唐群臣,花費了差不多半個月,這些人才得到了李二的一句話。
只見李二說道:“朕已經承諾過魏硯, 以後佛教的事歸他管,朕不再過問。之後,要是戶籍真的沒有登記到,該判流放的判流放,該罰去戍邊的罰去戍邊。”
李二這話一經傳出,佛教這邊立刻人人自危。
甚至,已經出現有僧人勸他們主持就從了魏硯的。
但他們過慣了優厚的日子,又怎麽可能會向魏硯低頭。
“他不敢這麽做。”其中善化寺的主持善明便道。
“可萬一呢?萬一魏硯再來一次像北魏太武帝拓跋燾那樣的滅佛……”
“如果真的是那樣,那我佛一定不會保佑他。”
“不若……我們都讓我們的供養人向他施壓吧?”
“怎麽施?”
“就說他妄圖搶奪供養人的供養錢,那就是在破壞供養人的功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