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竹賢看完秋闈的榜單之後,失望的發現,他又一次的落榜了!
他總覺得以他的才華,不足以落榜。所以,必定是有人動了手腳。
能是誰呢?魏竹賢覺得他不用想,都知道定然是興國公。
只可惜,這個話,除了他自己,沒人相信連他的娘子都不信。
他的娘子,現在帶著他的兒子,與他別院而居。
除了在兒子面前,其他時候,他的娘子基本上都不會正眼看他。
他也曾經問過,如今這樣,為何她不直接與他和離?
不是他想和離,而是覺得現如今的狀況,他的娘子和離之後,必定比跟他過得會更好。
畢竟,他現在家無恆產,唯有一座宅子和秀才的米糧而已。
可是,他的娘子卻是頗得嶽家疼愛。
不但是有陪嫁的銀錢,連田莊都有。光是田莊裡的租子,都夠吃的了。
他的娘子卻說,不希望她的孩子留在他的身邊,有朝一日變成他那種失敗的人和離之後,兒子定然要留在魏家的,那是魏家的男丁啊。
聽了這個話,他無話可說。
他這一生,就是個悲劇。
少時多才,不過弱冠之齡就考中了秀才。可是,所有的幸運似乎從那一刻就丟失了。
考中秀才之後,未婚妻去世了。
後來參加秋闈考試的時候,因為身體不適而早早的出了考場,因此落榜了。
那一年,他正在家中努力的溫書,母親突然說身體不適,他就趕緊的帶著去醫館。
一出門,就遇見了溫婉的江姑娘。後來,又見了幾次,他自然而然的就動了心。
結果,再一次落榜之後,母親幫他說親事,因著朱姨母的提起,就想到了江姑娘,去為他提了親。
沒想到,江姑娘不能生育,所以他只能遺憾的錯過。
可是,後來他又幾次遇見江姑娘。看著越來越嬌美的江姑娘,他的心緒也是難以控制。
後來,他娶了同窗的妹妹做娘子。他娘子很快就有了身孕。
他就想,這樣他就可以娶江姑娘做平妻了。
雖然,現如今的平妻一般不被人承認,多是商戶人家弄出來的噱頭。
但是,他想著,只要他寵愛她,她一個不能生育的女子,定然會同意的啊。
但是,沒想到,他被拒絕了。
不但是被拒絕了,還被江姑娘好一頓責罵。甚至因為此事,江姑娘都不再出面與他家來往了。
再後來,他好不容易堵住了她,向她道了歉。
而她,也接受了道歉,但是還是不再出面與他家來往。
他就想,定然是因為他還沒高中,所以她才看不上他。
反正,江姑娘作為一個不能生育的高齡女子,一時半會也不會有人去跟她提親的。
再加上,他從朱姨母那裡得知,她沒有出嫁的意思。
於是,他就開始埋頭苦讀,隻願自己能高中,然後再來娶她做平妻。
可是,沒想到,就在他埋頭苦讀的時候,江姑娘居然定了親,要嫁給一個軍中的粗人。
他憤恨,卻沒有辦法。只能繼續苦讀,指望有一日高中,得以選官。
於是,他眼睜睜的看著她出嫁了。
曬嫁妝那一日,聽著母親說,早知當日讓他娶了江知夏就好了的時候,他雖然是陰著臉,但是心裡也是有那個奢望的。
可是,當他聽到娘子說,
江姑娘看不上他的時候。 他就很想大喊一聲,才不是!是她身有暗疾,他沒法子娶她而已。
不過,他終歸沒說。畢竟,壞人名聲,不是君子所為。
後來,他繼續埋頭苦讀。
讀書高中已經成為了他的一個執念。
可是,就在他埋頭苦讀的時候,卻有一個貴人跑到巷子裡來打聽江姑娘的事情。
他的心,就此平靜不下來了。於是,他請了那個人進來,問了他有什麽事情。
那個人帶著一臉的不屑和高傲。雖然是進了他家院子,卻是百般挑剔,甚至連坐一下都不肯。
他忍著被羞辱的感覺,套出了那個人的話。
原來,江姑娘嫁的夫家那麽高貴嗎?居然是承恩侯府。
而江姑娘的夫君居然是皇后娘娘的親弟弟?嫡皇子的親舅舅?承恩侯的親子?
那麽江姑娘作為一個平民,定然是不容於高門大戶的啊。
想到這裡,他的內心突然湧起一股熱潮,往日裡的君子之風似乎隱去了。
他把江姑娘跟他說過親,最終卻是因為江姑娘不能生育而沒結親的事情,說了一遍。
那位公子,留下一筆賞錢,就高興的走了。
而他拿著那筆賞錢則是想,江姑娘不能有孕,定然是要被高門休棄的!
若是江姑娘真的被休了,那定然沒人願意再娶她了啊。
到時候,他可以娶她!
明明當初,最早遇到江姑娘的人,是他啊。不過是因著一些原因,錯過了而已。
沒想到,後續卻是沒有消息傳來。
他耐不住性子,輾轉托了人,才打聽了一點消息。
江姑娘的夫婿居然為了她,而不入那勳貴之門。
他聽了又是妒忌,又是羨慕,又是難過他與江姑娘是徹底的沒希望了啊。
後來,就不需要他再去打聽,那些消息都慢慢的傳到他的耳朵裡了。
江姑娘成了武國公府的小姐;
江姑娘的夫婿成了興國侯;
江姑娘得了皇后娘娘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懿旨;
江姑娘生了兩個兒子,一個女兒;
江姑娘的生活越來越好。。。。。
而他,卻是一次比一次考得差總也考不上個舉人。連他的兒子都考中秀才了,他還是個秀才。
他一開始,還覺得自己真的是水平太差。畢竟,他托人打聽過了,他的分數離榜尾只差一點。
可是,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當他每次都是離榜尾只差一點。而且,他每次都能托人打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他就知道興國侯對他動了手腳了。
可是,沒人相信這個話。
沒有人相信,一個超品的侯爺,哦,不,現在是超品的國公爺會對一個普通的秀才做什麽手腳。
畢竟,常人的思維裡,一個國公爺想要對付一個秀才,直接了斷了性命,豈不是更簡單?
可是,他真的就是這麽感覺的。
他已經不知道自己的人生還要怎麽辦了。
他除了讀書,什麽都不會。可是,他讀的書,讓他永遠都考不中。
或許,這一生,他只能這麽一次又一次的考下去?一次又一次的離榜上有名只差一點?
科舉是他的執念。
不讓他中,或許是興國公的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