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元成繼續說道:“李雨萱自幼失母，和父親相依為生。李雨萱跳樓自殺後，他的父親得知了一些消息，知道女兒的自殺和這五個人脫不了關系。於是他奔走相告，希望嚴懲這五個人。然而他只是個社會的底層人士，他的一系列努力都被王光宇的父母壓了下去。他不甘心，一次次上告上訪。結果在一次次失敗後，心力交瘁，一次恍惚之中，他在路上發生了車禍。他受傷嚴重，尤其是雙腿。好不容易撿起一條命後，他的雙腿卻失去了行動能力。他沒住幾天院就回家了，因為高額的醫療費讓他負擔不起。不僅如此，他還丟掉了本就薪水微薄的工作。”

　　說道這裡，狄良盯著趙元成問:“這起車禍調查清楚了嗎?是不是王光宇的父母布置的?”

　　“這點我也想到了。針對此事我經過了調查，這起事故確實是個意外。王光宇的父母確實和此事無關。再說說這一系列的案子，雖然李雨萱的父親喪失了復仇的能力，但不能排除別人為李雨萱復仇。關於這一方面，我已經讓人繼續調查和李雨萱的有關之人。”

　　狄良沒有說話，還是皺著眉頭。他已經產生了一定的抗拒心理，不想插手這件案子。

　　趙元成繼續說道:“除了李雨萱外，當年高二五六班還有一個叫做鍾華斌的男生。”說著話，趙元成在下一個問號後寫下了鍾華斌的名字。“這個男生有些正義感，仗著自己體格壯碩，無所畏懼，看不慣這個小團夥的所作所為，因此和王光宇他們發生了幾次衝突。然而在高二的時候，一天放學後，鍾華斌就在校門口眾目睽睽之下，被校外的小混混毆打了一頓。鍾華斌足足在醫院躺了半個月才痊愈。這件事雖然當時鬧得很大，但是還是被王光宇的父母壓了下來，最後不了了之。這件事情不久，鍾華斌就轉學走了。這件事發生在李雨萱跳樓自殺之前。鍾華斌轉學離開後，王光宇這夥人更是肆無忌憚了。”

　　狄良不禁感慨道:“像鍾華斌這樣的硬茬都能被王光宇這夥人擺平，更別說他的普通同學了。”

　　趙元成說道:“不僅如此，這夥人連老師都敢欺負。當時教高二五六班的一個物理老師，是一個特級教師。他年紀大了，本來到了退休的年紀，又被學校返聘回來。”說著話，趙元成在另一個問號之後寫下了“於永”的名字。“老教師於永，因為王光宇上課時玩鬧影響同學，於是和王光宇發生了爭執。而耿思傑、付曉輝等人在一片起哄，火上澆油。可憐於老爺子教了一輩子的書，沒遇到這種情況，當時氣得心梗發作。幸虧送到醫院搶救及時，這才撿回了一條命。自此以後，於老爺子便離開了耕耘了一輩子的講台。這件事情雖然也被王光宇的父母壓下去了，但影響極壞。於永老師一輩子桃李滿天下，不知有多少他的學生對王光宇這個團體恨之入骨。所以說，也有可能是跟於老有關的人在實施報復行為。”

　　最後，趙元成又在剩下的各個問號後面點下了省略號，“除了這幾個人以外，還有很多個被這個小團體欺負過的人，我們也在跟進調查……”

　　這時，張大膽給趙元成打來了電話，“什麽?怪不得這樣，我明白了！”掛了電話後，趙元成對狄良說:“剛剛法醫做出了付曉輝的屍檢報告。法醫在付曉輝的體內發現了鎮定劑的成分，而且，在付曉輝的右臂上發現一個疑似針眼。也就是說，付曉輝被害前應該是被注射了鎮定劑，喪失了行動能力，因此在被殺時沒有抵抗。

”　　狄良似乎沒有聽到趙元成的話，緊皺著眉頭，不知道在想著什麽。

　　“狄良，你是不是想到些什麽了?”看狄良這副模樣，趙元成不禁著急地問。

　　狄良搖了搖頭，反而問趙元成:“老趙，接下來你準備怎麽做?”

　　趙元成說:“按照目前凶手的邏輯，接下來被害的便應該是耿思傑和王光宇了。而耿思傑目前在上海，我們力有不逮，所以我準備暗中緊盯王光宇，謹防凶手對王光宇下手。”

　　“趙元成，你不覺得作為這個團夥的頭目王光宇作惡多端，不應該付出應有的代價嗎?”狄良看著趙元成說道。

　　趙元成也嚴肅起來，“老狄，我和你一樣，也對王光宇這夥人的所作所為深惡痛絕。但對於一個執法者來說，我必須忠於法律，相信法律。如果我對這一點發生了動搖，那就對不起身上的這身警服。至於王光宇的所做所為，基本上都是仰仗著其父母的權勢而為。但是我相信法律的光會尋跡而來，追溯以往，王光宇的父母、王光宇、耿思傑都會付出應有的代價。但這代價，必須是法律之內的，而不應由其他人來實施。”

　　狄良笑了一下，不再說話了。他不想因為此事和趙元成發生爭執。身份不同決定了意識的不同。而且趙元成在陽光下行走，而狄良在黑暗中潛行。

　　在沉默的氛圍之中，趙元成的手機又響了。只見趙元成馬上便了一副模樣，嘴角堆出笑容，用做作的聲音說道:“喂，雲雲啊，怎麽想起給哥哥打電話了?嘿嘿，這兩個哥哥忙一個案子，暈頭轉向的，沒顧得上問候雲雲妹妹。我現在幹嘛呢?我剛下班，現在正跟這個沒良心的狄良研究案情呢……”

　　狄良不想再聽兩個人的對話，躲到了窗邊。他習慣地從口袋中摸出了一支煙，剛想點上，又把煙放了回去。狄良知道自己一時半會兒戒不了煙，但是有意控制自己少抽一些。每當想要吸煙時，他就會想起母親留下的那張字條。

　　趙元成也覺得自己和劉巧雲聊得越來越肉麻，於是躲到臥室中去了。

　　狄良抱著肩膀，看著窗外的城市。夜幕之中一片燈火繁華，狄良卻覺得自己內心有些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