箱子被打開,古羽臣取出筆記本和硬盤。筆記本算是帳本和大事記的結合體,裡面是是曲招財幾十年來對他來說重要事件的一個備忘錄。
開篇第一頁上的時間是4991年,三十多年前,那會兒的曲招財應該是在“追求上進”,因為日記上寫著“今天給主管領導某某送了一根金條,塞在一條名煙裡面。我跟他說想當分管主管,希望他幫幫忙。領導掂量著煙笑著說沒問題,下次會上一定主推你上!”隔了兩行,用不同顏色的筆寫著“我成了分管主管,他沒有食言。”
古羽臣一頁頁翻著,面色從開始的驚奇到驚詫再到驚訝最後到凝重。裡面的內容牽扯的人和事,足矣引發十幾個市的Z壇地震!牽扯人員之廣,事件之多,讓觀看的古羽臣拳頭緊握!如果這個筆記本上的這些人知道這個日記和帳本的存在,曲招財應該活不到退休。沒想到,查個M案,居然扯出這麽大一張網。
古羽臣翻到5008年十月,有一頁上面用不同顏色的筆寫了幾行字。
黑色——“今天常寶庫一群人又來討說法,鬧得很凶。我安撫了好長一會兒,但是他們根本不聽,最後我隻好悄悄的跟常寶庫說,我有辦法幫他們,但是不能在公司說,得等我下班後找個地方單獨說。他同意了。”
藍色——“我告訴他,他可以找人冒充出意外的那些人的親屬,只要能從鹽場拿到意外死亡和失蹤的證明,理賠金我可以幫忙要,但是前提是我要一成半的抽成。他開始還有些猶疑不定,但是我給他分析了裡面的利益之後,他動心了。欲望之門一旦打開,貪念就會像洪水一樣洶湧。”
綠色——“今天他帶人過來辦理陪,證明還真讓他拿到了,這個人遠沒有表面上那麽憨厚。我給他辦理了相關賠付。但是他悄悄的說還有事情要談,約我晚上見。”
紫色——“晚上他對我說,他手裡有九個人,現在都屬於失蹤的身份,他說他知道我有器官移植的路子,讓我幫忙牽線。我當時一驚,這種事我一向隱藏的夠深,他是怎麽知道的?!我問他介紹人是誰,他說是他們場長。難怪他能拿到證明,原來如此。我把【船長】的聯系方式給了他,讓他自己聯系,我抽半成提成。”
紅色——“沒想到這個常寶庫如此貪婪,時隔兩年居然又來理賠!理賠的是那九個失蹤人員的。兩年前的器官移植他應該沒少從【船長】那裡撈錢,人都沒了,還不放過剩余價值,夠狠!這次我要了兩成抽成。這個人我不想再跟他見面,我好像給他開啟了一扇門,他把門擴成了黑洞。”
古羽臣又翻了翻筆記,找到了【船長】,是一個私下裡器官移植買賣的負責人。
古羽臣合上筆記本,又把硬盤插入電腦打開。硬盤裡是一個個文件夾,按照年份排列的整整齊齊,一共35個。古羽臣打開5008年的那個,點開十月份的子目錄,一張表格彈了出來。上面是每天的收支流水,很細致。在50081014那一欄寫著:常寶庫入136.5W。古羽臣返回主頁面,在搜索欄搜索常寶庫。頁面顯示有三個相關。除了50081014這一項,還有50081212一項和50101002一項。古羽臣挨個打開。50081212一項裡寫著:常寶庫入125W。50101002一項裡寫著:常寶庫入117萬。
對比筆記裡的描述,和帳單上的數字。古羽臣在心裡列了張表:十四個意外死亡保險理賠共910萬;九個人非F器官移植2500萬;九個人失蹤轉身故理賠585萬。
一共是3995萬!拋除曲招財的抽成378.5萬,余3616.5萬,再除掉給家屬們的370萬,還剩三千兩百多萬!三千兩百多萬啊!不說十幾年前,就是現在,也確實是一個會讓人鋌而走險的數字! 古羽臣不再遲疑,馬上把硬盤內容和筆記本掃描,通過加密內網傳到秋官信息處和海剛峰私人雲箱。同時電話告知海剛峰。海剛峰得到消息後,拷貝完數據就乘車去了總務院。
大旺屯厚德加工廠分點,風景雲走了出來。張臨幾個跟著,每個人都一副懊惱的表情。整個廠區乾淨整潔,欣欣向榮,熱火朝天。屠宰,清洗,分割,包裝幾條流水線井然有序。沒有抽煙打屁的,沒有嘻笑打鬧的,所有人都在認真工作。搞得風景雲他們想找個人問點問題都不知道從何處問起。感覺像是走進了的現場直播間。
風景雲看了看身後的張臨,嚅了嚅嘴,有些頹然。隨即又抬起頭,用力的說“走!咱們去會會這個厚德集團的馮總!”
……………
“哥,這廠子看著挺利淨啊,能看出個啥來?”高胖白吳正偉腦袋上別著一圈兒亂草問。“外邊肯定是看不出個啥來,咱得想轍進裡邊去!”頭上頂著兩片梧桐葉子的矮瘦黑張道長說。倆貨蹲在路邊的草稞子裡,這個偽裝著實一言難盡。
“中午的時候咱不是去應聘了嘛,人家不缺人。”吳正偉不明所以的說。“就你那腦瓜子,我真是不稀的搭理你!”張道長滿臉鄙夷的說。“正規途徑進不去,咱就來點兒不正規的途徑。我說你上學那會兒跑女澡堂子偷看女生洗澡的時候不是腦子挺靈光的嘛!現在見天兒跟個二傻子似滴!”
“怎滴啊哥?咱鑽廠子裡的女澡堂子啊哥?!我瞅著也沒幾個女滴啊!”吳正偉眼睛一亮,這個可行,咱業務熟。
張道長被噎的直翻白眼,內心十分想拿板兒磚烀死這貨拉倒。
“跟我來,你個山炮,別吱聲,跟緊點兒!”張道長低聲對吳正偉說。說完快步繞到廠區後院,那裡有個四五十公分見方的洞,不知道是幹什麽用的。之前有輛車停在那兒,倆人沒看見,現在車走了,漏了出來。張道長敏銳的想到了潛入廠區的辦法。
“還真扒女澡堂子去啊?!嘿嘿~這個好!”吳正偉很是興奮。“別吱聲!”張道長呵斥了他一聲。然後滿是警惕的張望著四周,沒有人注意,也沒有攝像頭。好機會!然後迅速的鑽入孔洞。
往前爬了幾步,他說:“咱得趕緊找個地兒貓著,等天黑了再仔細勘察勘察~嗯~?”一回頭, 吳正偉正卡在孔洞裡憋的臉通紅,雙手胡亂的劃拉著。張道長趕緊過去拽著他身上的衣服往出拖。歷經千辛萬苦終於拖了出來。
張道長照著吳正偉的屁股一頓猛踹“胖的跟豬似的,見天兒就知道吃!就知道吃!怎麽不吃死你!”
“別削了哥,趕緊找地兒貓著吧,一會兒讓人發現了都!”吳正偉低聲求饒。
倆人快速起身,尋了一處破敗的廠房奔了過去。
廠房應該是之前的老廠區,牆面上的水泥都脫落了大部分,露出裡面的紅磚。空間很大,半人高的矮牆隔出來幾個隔斷,一根接一根懸掛的金屬橫杆把隔斷連成一條流水線,估計是早年間的加工車間。
張道長和吳正偉在裡面快速的穿梭,尋找著可以躲藏的空間。突然,吳正偉拉住了正在提速的張道長,把張道長拽了一個趔趄。張道長正準備發火,吳正偉指了指側面一扇不起眼兒的小門。倆人趕緊走到近前,輕輕的推開門。
裡面沒人,是一間比較小的操作間,中間偏左的位置用小拇指粗的鐵條懸掛著一根金屬橫杆。橫杆右邊大概半米處是一張四五米長的不鏽鋼操作台。左側牆上定著一排掛鉤,上面掛著各種各樣的工具鉤子啊,菜刀啊啥的。右側是一排櫃子,裡面擺著些透明玻璃瓶子,裡面泡著些心肝脾肺腎啥的。
吳正偉有點兒惡心“哥,咱走吧,再找找別的地兒,這屋子太嚇人啦!”
“不找了,就這兒,這屋裡估計不能有人來。”張道長甩開吳正偉挽在胳膊上的手,大步走進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