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極則陰,行沉如動!”
“氣心致朽,腐續生生!”
“…………”
月色線光擺蕩,岐山小鎮的一處偏僻庭院裡,一道稚哼喘聲,隨著少年揮舞轉動的單薄身影緩緩起伏。
一跨而過,少年薑小江立在蔭樹之下,手化劍指,慢意而行。
滿庭枯葉飄起,上負白光,下踏清風,翩翩起落,薑小江暝眼感知與其極近擦身,以衣袖浮貼,枯葉懸空震動。
風葉之中,薑小江身形舒展,古籍上顯現的莫名心法,不斷在胸中暗裡響動,他赴力演練,力求招式到達心手相應之境。
“呼~”
苦練良久的薑小江,大汗淋漓的口吐濁氣,其身影隨風緩停,枯葉也接之一墜,整體散落,滿地黃葉竟無一片含有裂痕!
“今夜就先到這兒吧……”
薑小江拾起一旁的泛舊古籍,準備走開此地。
其實,古籍上照現的招式,並不止薑小江所練的這些,他隻習了前部分,後部分前些日子試了一下,就一下,就不敢再往下練了。
薑小江感覺後半部分,有些古怪。
剛開始行練之時,招式晦暗不通,配了古籍上的所屬心法後,倒是不那麽生澀了,但薑小江卻猛然發現,他的體內精血流動增快了,隨著招式擺動其速更甚!
這是損耗血氣的招式!
薑小江明白後,便只是將其明熟於心胸,不再去胡練,他怕最後自己會被這荒沉腐難的劍招活活練死。
“唔”
“明天該是離去的時候了~”
薑小江盤坐於床,修養心性,心思蠕動道。
次日,初陽凌空。
“收功!”
“該收拾東西,和張叔告別了~”
望著遠映的山巔紅光,薑小江一番動作行雲流水的收完早功。
薑小江心中已有些想法,他打算先離開祁山小鎮,去往離此最近的大城看看,自己從未出過大山,外面的世界究竟怎麽樣,還得自己去闖蕩體驗一番。
同時也還有很多東西,他需要學習進步,有許多潛在的大敵暗暗之中已經開始形成,修行宛如水上行舟,他絕不能逆退,他是不甘落他人之後的!
“張叔,起了嗎?”
薑小江來到另一個門房,輕輕敲打,這是張姓男人的住處。
“咦,娃娃你又早起練功呢,這是怎麽了?”
張姓男人睡眼朦朧,衣衫不整的打開房門。
“今天我就要離去了,我打算先去最近的黑石城,去看看那裡的光景”
“哦?”
男人聞言清醒,有些沉思。
“也是,娃娃你也不小了……”
“好男兒,當是志在四方!”
“只是,娃娃你一人在外,須得倍加小心啊~”
男人一番感慨,男孩子生當如此,豪邁雄壯一些,期待薑小江能闖蕩出些許成就出來。
“會的,我一定會的!”
“為了爺爺,為了小荒村,為了關心我的人們,我定會的!”
薑小江立言,無論如何他都要崛起,他要以一己之力護眾人一世之全!
“好!”
“不錯!”
“你等我一下”
男人對薑小江很是讚賞,說完,便向屋內行去。
半刻,男人走出,拿出一遝零散褶皺的錢,轉手就遞向薑小江手間,不容其拒絕。
“張叔,這……”
“不行,這幾日在您這裡吃住都沒給錢,
不能夠再拿您的了” 薑小江有些不好意思,這怎麽能行。
“給我收著!”
“來時,你們村長拜托我照拂你,這不僅僅是因為我和你們小荒村的交情,更是有我對你的認可與期許!”
“再說了,你身上錢財本就不多,這又再出個遠門,怎麽夠?”
“哈哈,就當是張叔我的一種提前投資吧……”
男人言詞嚴正,語氣不容薑小江回說。
無奈,薑小江隻得歉疚接過,並承諾將來定會十倍奉還報答這般衷熱的情義。
“有緣再見了,張叔~”
薑小江簡單收拾,告別了張姓男人,走離了那個鋪滿枯枝黃葉的窄小庭院。
時間漸移,原本大好天色卻突然暗沉,綿綿的小雨開始順空纏落。
雨水滴答墜地,石泥髒水匯積蕩動,薑小江持傘於小小暗巷中穿行而過,腳步踏動,各物清濁四處濺飛。
“啪~”
一處小小的畸形濁水潭泥,被薑小江止停的步伐深踩,泥黃彈起。
薑小江突然的身停,只因前方雨巷昏暗處有人影孱動,雨雷水聲震動下,銀白光芒若隱若現的閃動,一個面具黑衣男子持刀而立,眼神淡漠的望向薑小江。
“這才剛剛出門多久,就有人尋來了嗎?”
薑小江左右環視無人,明白了,這是衝他而來的!
“嗯,看樣子,對面很強!”
“也不知道,我能不能打得過~”
薑小江嘴巴嘀咕,將雨傘收好,放於一旁,這可是張叔送給他的呢,打壞了多可惜。
薑小江放傘的同時,從一邊的雜物堆裡隨意抽出了根木棍,揮了揮感覺還合手後,便向神秘青年緩慢行去。
見薑小江主動走來,面具男子有些面容抽動,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有這麽不懼死的少年。
面具男子身體一動,便朝薑小江疾奔,薑小江行走不變,淡然而對。
“嘭!”
一聲雷電大作,觸目閃光短暫撕亮了街巷。
雨幕垂下,一刹間不再昏暗的街巷裡,薑小江與急衝而來的男子,面門相撞。
刀光快速晃眼,男子招招致命。
薑小江第一次對此,雖有些緊張,但也只是短短一瞬。
他憑借著這幾年的苦練,身體應激反應極快,木棍幾處斷截間,便輕松擋下了對方的攻勢。
“喂,你還有什麽伎倆嗎?”
“趕快使出來吧,不然你要沒機會了哦~”
薑小江與其短暫碰撞試鋒後,各自分離在一旁。
“……”
男子聞言有些氣憤了,他接上面指意前來扼殺一個小小少年,起初是不屑的,對一個市井少年出手,多少是有些髒技了。
但現在看來,有點出乎意料了,第一次試水交鋒,竟沒讓對方後退一步!
要知道,他雖然比不上那些上面的大人物,但好歹也是一位形體小境的高手啊!
羞惱之下,油然而生的是絲絲懼意,他不能再麻痹大意了,決定再出手,就快速解決目標!
“喂~”
“對面的,你可要想清楚了“
“你再出手的話”
“下一道雷吟電閃之時……”
“你……”
“必死!”
薑小江朝面具男子大喊,這可不是薑小江隨便說說玩,唬對方的。
薑小江原本以為會有很厲害的人物來一次性解決他的,準備在試探後,他找機會溜走的。
現在看來,對面也不怎地行嘛。
如果那男子敢再次衝來的話,薑小江是要動殺招的,面具男若受不住,則必死!
街巷昏暗,雨水變得傾盆了。
男子居然聽到了前方少年的告誡之言,他驚怒了!
“啊!”
昏暗處的男子,猛然大吼。
他今天還就不信了,自己全力還拿不下一個未成禮的小小少年?
面具男子身體勁氣頓提,後弓步猛作。
下一刻,男子便朝薑小江疾奔爆射而去。
其速度與力道,比剛才可快了好幾倍。
對向薑小江的刀光閃耀得更快了,傾落的雨水被刀瞬間割裂崩散。
狂暴炸空的雨滴在前,迷眼逼人的刀芒在後。
薑小江見狀,也更是勇猛,絲毫不懼來者。
其手持余下半棍,青筋突起,奔力揮動抵擋。
“呢?”
“這次的力量和速度竟然有這麽大!”
衝來的雨滴在薑小江的手臂上形成擊打,薑小江倒退幾步,手臂上傳來的刺痛感,不經讓他皺眉倒吸冷氣。
“嗯,是有些強度了”
“不過……”
“還是改變不了結果!”
薑小江低歎,雖感疼痛,但卻絲毫不在意,倒反借退步之力,再次奔向面具男子。
“少年人,真是好膽!”
“你竟敢直面我的刀芒,準備感受死亡的氣息吧!”
男子已出渾身解數,勢要分斃薑小江。
男子話落,但下一刻,其臉色巨變!
“嘭!”
就在驚雷光耀的瞬間, 面具男子近距離的看清楚了對面少年的清秀臉龐,只不過現在的少年,臉色卻是一片嚴肅陰沉。
接著,一股腐朽森沉的氣息,從對面少年的身上衝出,直導面具男子!
“不好,逃!”
男子多年拚殺經驗,下意識的想要逃命而去。
但此時的他,已被鎖定,只剩下絕望,說什麽都為時已晚了。
耳邊,死亡般的寧靜,緩緩只聽見了,對面少年陰冷詭異的喃喃輕語。
“大!”
“塚!”
“劍!”
“式!”
“混拔式!”
薑小江嘴唇微動,聲還未停,手中斷斜的木棍如同劍鋒一般,從面具男子的大腿處慢滑而上,其所到之處,皮開,肉裂,崩骨!
薑小江始終還是少年心性,沒殺過人,還是忍住沒下狠手,木棍斜鋒處終是停在了面具男子的咽喉之下。
薑小江手腕快速翻轉,朝著驚恐慘叫的男子頭骨,以切換打。
“嘭!”
半截木棍斷碎幾塊,男子昏死臥地,鮮紅的血液摻雜雨水,如河潺流。
雨勢減弱,戰鬥解決。
薑小江掀開衣袖,清雨衝刷下,幾道血痕顯現,面具男子的刀芒,不可避免,還是傷到了薑小江。
“該走了,逗留太久了,耽誤了趕車怎麽辦?”
薑小江左右環視,尋找東西。
隨後,他拾起雨傘,一撐而開,萬千濕身擾人水珠,便被隔在了方圓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