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雜志社。
一名長相俊秀的女生等在走廊。
斜跨著一個帆布書包。
書包用紅線繡了兩個字:勤勉。
女生問道:“您就是郭末儒先生吧?”
郭末儒打量著女生:“你是?”
“我是您的崇拜者。聽說您來了上海,特意前來請教。”
“哦,進來說吧。”
郭末儒有很多崇拜者。
在北平時,就經常有人登門拜訪。
進了屋子,女生從書包裡拿出一本書,畢恭畢敬放在桌上,說道:“我想請您簽個名,可以嗎?”
這是郭末儒的詩集。
郭末儒拿起鋼筆,在詩集扉頁簽上名字,然後把書遞給女生。
女生讚歎道:“字寫的真好,剛勁有力,龍飛鳳舞。”
郭末儒心情十分舒暢。
午後時光漫長且無聊。
有了這樣一個小插曲,很符合郭末儒的心思。
他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唐靜。”
“今年多少歲了?”
“二十歲。”
“在哪裡讀書啊?”
“額、商學院。”
唐靜稍微遲疑了一下。
郭末儒想了想:“五年前,我來上海時,曾經去過商學院,我記得,好像是在江灣體育會西路,對吧?”
“是的。您記性真好。”
“唉,時光荏冉,歲月穿梭,這一晃兒五年過去了……”
“噯呀,差點忘了,我還給您帶了禮物呢。”
唐靜從書包裡拿出一瓶可口可樂。
然後又摸出一個瓶起子。
她起開汽水,放到郭末儒面前,說道:“冰的,很好喝的。”
郭末儒笑道:“我的讀者,送什麽的都有,送汽水的還是頭一次見。”
唐靜說道:“來的路上,我就在想,天氣這麽熱,您肯定口渴,所以……我買不起別的禮物,您見笑了。”
“這就很好了。”
為了展現平易近人,郭末儒拿起汽水喝了一口,說道:“嗯,不錯,清涼可口,好喝。難怪叫可口可樂,汽水可口,人就樂了。”
唐靜抿嘴笑道:“您可真幽默。”
郭末儒孤身來到上海,家卷暫時還在北平。
這段時間也確實寂寞難耐。
唐靜看上去單純的猶如一張白紙。
而且還是自己的崇拜者。
郭末儒心裡滋生了邪惡的想法。
他放下汽水,笑吟吟的看著唐靜,說道:“你喜歡寫詩嗎?”
唐靜點頭:“喜歡。郭先生,您喝呀。”
郭末儒拿起汽水又喝了一口,然後說道:“你要是喜歡寫詩,沒事的時候,可以來我家裡,我免費幫你輔導。”
唐靜驚喜的說道:“真的呀?”
郭末儒微笑著說道:“當然。”
“這是我寫的詩,寫的不好,請您雅正。”
唐靜拿出一個藍皮筆記本。
郭末儒感覺困意襲來。
不由自主打了一個哈欠。
唐靜目光一閃,隨即說道:“郭先生,不如、我朗讀給你聽吧?”
“好的。”
郭末儒心想,可能是昨晚沒睡好。
休息一下就沒事了。
唐靜站起身,翻開藍皮日記本,輕聲朗讀著:“生命在時間裡奔跑,我們都無奈的望著青春變老……”
輕聲細語的朗讀聲,猶如催眠曲一般。
大約兩分鍾後,郭末儒歪坐椅子上沉沉入睡。
可口可樂摻了速效安眠藥。
事實上,唐靜並不是什麽郭末儒的崇拜者。
她是劉振興發展了一個新人。
這次奉命前來盜取通行證。
派她來執行這次任務,主要是針對郭末儒的性格特點。
郭末儒生性好色,幾乎是公開的秘密。
現如今,男人有個三妻四妾很尋常。
風流皆為小雅,沒人當這是什麽了不得的事情。
郭末儒家裡有明媒正娶的正室,在日本留學還帶回來一個情人。
前幾年又娶了一房小妾。
三個女人都為他生了孩子,男男女女加一起有十幾個。
人多了,開支就大,經濟壓力驟然加大。
這也是郭末儒下定決心進入官場的原因之一。
有錢的不一定有權,有權的一定會有錢。
這是五千年顛撲不破的真理。
唐靜的出現,恰到好處填補了郭詩人感情上的空缺。
若是換一個男的來,這件事十有八九不成。
唐靜快步來到郭末儒身側,輕聲呼喚道:“郭先生、郭先生?”
郭末儒張著嘴,發出輕微的鼾聲。
唐靜小心翼翼,從郭末儒懷裡掏出了一串鑰匙。
挑出其中一把試著插進保險櫃鑰匙孔,卡噠一聲輕響,鎖黃應聲而開。
打開櫃門,一眼就看到了蓋著憲兵隊鋼印的通行證。
唐靜趕忙把通行證揣進懷裡。
重新鎖上保險櫃。
然後把鑰匙放回郭末儒身上。
伸手在郭末儒人中用力一按。
郭末儒毫無反應。
唐靜有些著急。
這是劉振興教她的手法。
女人力氣小, 加上手法不熟練。
第一次並未成功。
正在這時,門外傳來腳步聲。
總編室在雜志社最西側,來人肯定是來找郭末儒。
唐靜多少有些慌亂。
她擔心自己按的部位不對,乾脆兩隻手一齊來,分別掐住郭末儒人中,幾乎是用盡全力按了下去。
由於用力過猛。
郭末儒連人帶椅子摔倒在地板上。
慣性之下,唐靜也撲了過去。
這一摔,郭末儒頓時驚醒。
睜眼一看,唐靜滿眼慌亂伏在自己的胸口。
聽到屋子裡一陣紛亂,屋外的人推門而入。
來人是雜志社的校對。
唐靜在走廊裡等了半個多小時。
校對也見到過,知道這是郭末儒的崇拜者。
看到這一幕,不免令人浮想翩翩。
“郭主編,我等會再來,你們聊,你們聊。”
校對趕忙退了出去。
唐靜趕忙站起身,心裡快速思索對策。
郭末儒也站了起來,順手扶起椅子,說道:“剛才是怎麽回事?”
“剛剛我在朗讀,看到你好像睡著了,就過來叫你,不小心絆到桌腿上,然後就這樣了……”
《最初進化》
唐靜不慌不忙地的解釋著。
郭末儒多少有些尷尬。
人到中年,時不時的也有打盹犯困的時候。
在一個陌生姑娘面前睡著了,這還是頭一次。
唐靜說道:“郭先生,我看您是累了,我就不打擾了,再見。”
郭末儒叮囑著:“輔導的事,可千萬不要忘了。”
唐靜回身嫣然一笑:“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