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沒有經歷過,自然不了解其中的緣由。
就像前世王振東知道這個時期,母親孟正華跟父親大吵了一架。
但是具體因為什麽吵的,那個時候的他不知道。
現在親自經歷過,王振東就明白,顯然是因為一夜輸掉幾十萬現金的事。
腦海中的念頭叢生,東想西想了一會後,困意漸漸上來。
就在王振東剛剛入睡的時候,突然感覺夢裡有人目不轉睛的看著他,眼睛烏黑又明亮…於此同時一道熟悉的聲音嗡嗡作響,像耳邊的蒼蠅一般……
猛地睜開眼睛。
王振東便看到虎頭虎腦的王平南不知道什麽時候頭枕在他胳膊上,眼珠子正咕嚕咕嚕的看著他……
“哥,哥,你睡了嘛……”
挪了一下胳膊,讓王平南枕在枕頭上後。
王振東閉著眼睛無奈道,“不睡覺幹啥呢?”
“我睡不著了…”王平南撓了撓頭,說道,“我剛才尿完後,去客廳看了一眼,你猜我看到啥了?”
“看到啥了?”王振東淡淡道。
“好多人!桌子上有好多錢!”
哪怕沒睜開眼睛,王振東也能感覺到此刻旁邊的王平南有些興奮的樣子。
“哥!我看到一個胖子面前都是紅色的一百元!”
“你說這些錢得有多少?”
“幾十萬吧。”王振東平靜道。
“幾十萬啊……”
隨後屋裡陷入寧靜之中,王平南不再說話。
這突然安靜的樣子,倒是讓王振東心裡有些詫異。
小孩子面對那麽多的錢,有些吃驚很正常。
別說是小孩子,就算是一個普通人看到幾十萬現金,尤其是明白是可以拿走的錢後,臉上也會露出羨慕的表情。
睜開眼睛扭頭看去,月光下的虎頭虎腦的王平南小小的濃眉正緊鎖著。
“你在想什麽呢?”王振東詫異道。
這個時候家裡還富裕,王平南剛上初中,這個年紀正是活潑愛玩的時候。錢這種東西,對於王平南來說,還不如一條可愛的小狗更吸引注意力。
“我感覺那些錢都是家裡的…”
躺在床上的王平南喃喃道。
“我前幾天來大爹家的時候,看到我爸跟大爹他們在臥室裡面裝錢。”
“一個皮質的小箱子,裡面裝的全是錢。”
“我剛才去客廳的時候,看到我爸桌子下面就有那個小箱子。”
王平南烏黑的大眼睛看著王振東,說道,“那個胖子贏了那麽多錢,不就是給我們家的錢拿走了……”
聽到這話,王振東認真的看了一眼王平南。
“你是心疼那個胖子給錢都贏走了?”
“是有點心疼。”王平南擾了擾頭,“那麽多錢,都能蓋個犬場了吧?”
王振東:“……”
被王平南這句話搞的一點困意都沒有的王振東,苦笑的搖了搖頭。
望著小小年紀的王平南皺眉的樣子,王振東倚靠在枕頭上,說道,“家裡要找那個人辦事,所以他才能贏那麽多錢。”
“那為什麽不直接給他呢?”王平南疑惑道,“打牌不是有輸有贏嗎?”
“萬一他輸了,怎麽辦?”
“他輸不了。”王振東笑了笑,“等你長大了你就知道了。”
“大人總是虛偽的,有些事必須費盡心思後,才能達到想要的目的。”
聽到這話,王平南撓了撓頭,
眼神閃出不解。 不過沒有糾結王振東話裡的含義,繼續問道。
“那他萬一拿走錢後,不辦事呢?”
“我上學的時候,我讓我班裡的學習委員借我抄作業,她讓我給她買辣條吃,才能借我抄。”
“然後你給她買了?”王振東笑道。
“買了。”王平南點了點頭,“我還給她買了瓶汽水。”
“然後沒借你抄?”王振東笑道。
王平南說道:“她說她也沒寫。”
王振東:“……”
心裡感慨這個年代孩子就套路深的王振東,想了想道,“人家拿了這麽多錢,不敢不辦事的。”
“真敢不辦事,你爸,你大爹,二爹都不是好惹的,放心吧。”
聽到這話,王平南哼哼道,“也是!董芯芯沒借我抄作業,第二天該交作業的時候,我偷偷給她的作業本藏了起來,我沒交作業,她也沒能交作業。”
“那個人要真不辦事,爸他們會給錢偷走吧?”
望著一臉認真的王平南,王振東心裡一邊哭笑一邊又有些感慨。
有些東西是刻在骨子裡的。
王修義一生要強,不願吃虧,王平南骨子裡也是不能吃虧的人啊。
王修義因為樓盤的事,進入呆了幾年。
等他出來之後,家裡之前蒸蒸日上的生意早就已經敗落不說,還欠了一屁股債。
之前幾十年結交的人脈,更是人走茶涼。
以前跟在王修義身邊的人,倒是借著樓盤項目,借勢而起。
最後王振東家裡出事的時候,這些人不但沒有受到影響, 反正賺得彭滿缽滿,更是將以前家裡留下的人脈轉化成了自己的人脈。
就這種情況下,王修義出來後,硬是忍了幾年後,將那幾個人送了進去。
而王平南長大踏入社會後,王振東在國企裡還沒熬出頭,只是知道王平南那幾年吃了很多苦。
等有了一定地位後,王振東倒是給他弄了幾個工程,日子才漸漸好過一些。
19年地產市場漸漸飽和後,王平南毅然轉型到基建領域,為了賺錢,帶著一班子人跑去支援西部建設,在荒漠戈壁裡一呆就是幾年。
王振東重生的時候,王平南更是接了一個國外基建的工程,在非洲落後國家進行戰略建設。
由於地域問題,王振東那幾年跟王平南聯系也不多,只知道他在那邊神神秘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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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八點,王振東坐在飯桌上,打著哈欠。
昨天四點鍾才回房,跟王平南又說了會話,差不多到五點多才睡著。
加起來也就睡了三個小時。
也就年輕,加上重生後王振東感覺身體有使不完的精力,才能這樣熬。
而打了一夜牌,又輸了一夜的王修德三人,此刻眼珠子裡滿是血絲,衣服上更是沾滿了刺鼻的煙熏味,精氣神更是蔫吧起來。
喝完兩大碗粥,吃了三根油條的王振東,放下筷子。
看著身旁一碗粥都沒怎麽動,無精打采的王修德後,王振東皺了皺眉道。
“爸,睡會吧,這個狀態回去有些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