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一章:暴風雨前的寧靜

“舟舟，你這是?”

余國蘭見盛輕舟一回來便進了自己房間，收拾東西，甚至還拿出了好幾件在東城根本用不到的厚棉服。

“外婆，學校這幾天放假，我想出去玩，和同學一起。”盛輕舟不想瞞余國蘭，但也不想對方知道自己是和程不時單獨出去。

“出去玩好，整天悶在家裡對身體不好。”余國蘭說。

片刻，她又回頭:“要不和你母親商量一下，或者和她說一聲。”

說著余國蘭從口袋裡掏出那款漆皮早已脫落大半的老年機，眯著眼尋找徐玉芝的電話。

“外婆！”盛輕舟突然出聲。

余國蘭被嚇了一大跳，疑惑地看向盛輕舟。

“媽媽…很忙的！”盛輕舟眼神有些躲閃，垂在兩邊的雙手緊緊攥著衣服下擺。她說:“我的意思是，媽媽平常那麽忙，不要因為這件小事再打擾她了。況且藥我會隨身攜帶，肯定會乖乖吃的。”

“你這孩子，我還以為什麽事呢。行，不告訴你媽也好，免得她心裡擔憂。”余國蘭將手機重新裝到口袋裡。

“什麽時候出發?外婆好給你準備一碗餃子。”余國蘭問。

“今天晚上。”盛輕舟回。

余國蘭脫口而出:“這麽急！”

盛輕舟點點頭，隻道:“假期只有三天，不想浪費。”

倏地余國蘭臉色躍出笑容，隻當盛輕舟還真是個小孩，愛玩。

待到余國蘭走後，盛輕舟伸出手，掌心上是細汗。

程不時是男孩，程家沒那麽多約束。

況且程老爺子最不喜歡男孩子整天窩在家裡，一聽到程不時要去外省，恨不得自己立馬替孫子收拾衣服往外面一扔。

兩人在火車站碰面。

是盛輕舟提出坐綠皮火車，程不時自然不會反對。

大少爺出行，自然裝備齊全。

頭髮特意精心打理過，每一縷頭髮都被主人細心地擺放。身上穿著一件黑色的夾克外衫，背後是大大的骷髏圖案。褲子則是深藍色的闊腿褲，腳上踩著一雙炫白的板鞋。

盛輕舟打量過去，目不轉睛地盯著程不時的臉。

哈哈，舟舟一定是被我帥炸了。程不時特別臭屁地想，為了讓自己顯得更有風度，程不時還特意不經意地甩了下外衫。

盛輕舟嘴角有些抽搐，到底沒忍心開口。

可一旁的大媽不肯放過，說:“小夥子，盲道在那邊，讓你女朋友扶你過去。”

程不時:“……”

程不時憤憤地摘下墨鏡，閃爍的大眼把大媽嚇了一跳。

“你這小夥子嘎奇怪，大晚上戴個什麽墨鏡，腦子瓦特啦。”

大媽的毒舌把程不時懟的大氣不敢出。

待到對方走遠，程不時一把摟過盛輕舟，牙咬的咯吱直響:“舟舟，你覺得呢?”

盛輕舟不忍打擊他，隻說:“嗯，挺酷的。”

“……”程不時最終還是決定把墨鏡摘下來，畢竟火車上人多，他不想每個都解釋。

他們選擇的是一個不是特別出名的北方小城市，離東城有些遠，第二天早上才能到。

一月的天氣，北方大部分地方早已降過雪，只有那個城市這幾天會迎來今年的第一場雪。

小少爺畢竟沒坐過火車，一路上顛沛流離搖搖晃晃，加上車廂密閉，有人吃味大的東西，程不時頭沉，胃裡還翻山倒海。

“你要不喝點水?”盛輕舟遞給程不時一瓶礦泉水。

程不時擰開瓶蓋，猛灌了一口，好了不少。

“小夥子，你女朋友真貼心，以後可得好好待人家。

”旁邊的大媽說。程不時抬頭，唇角帶笑:“我也這麽覺得。”

程不時和盛輕舟十指相扣，相互依偎。

下火車前，程不時從包裡拿出棉服細心地給盛輕舟穿好，又戴上毛線帽，圍上圍巾全副武裝後才罷休。

兩人出了站直奔酒店，打算先去將行李放好。

酒店開著暖氣，兩人卸下厚重的棉服。

窗戶上蒙著重重一層白霧，看不清外面的景色。

盛輕舟拿出手機，屏幕瞬間彈出一條消息。

沒有任何備注，隻發了一句:有些事情你隱藏又或者遺忘，都不能代表他沒發生過。

“舟舟，來，喝杯熱水。”

“好。”盛輕舟滅了屏，走過去。

“等會出去轉轉?我聽說這個地方今晚還會有跨年呢。”程不時提議。

熱氣從杯口中升向盛輕舟的臉，她回:“可以。”

總覺得舟舟從出發情緒就不太高，程不時想。隨即他又反駁自己，應該是自己想多了。

這個城市雖沒有東城發展的好，但卻有著東城難有的人情味和熱鬧。

街上到處掛著紅燈籠，胡同小巷裡擺滿了各種各樣的小攤。

摻雜在小販吆喝聲裡的，是人來人往，是絡繹不絕。

“厲害！師傅手法可以啊！”

前面一群人圍在一起，看著很是熱鬧。

程不時拉著盛輕舟擠進人群，原來是在畫糖畫。

將紅糖，白糖和少許飴糖放在爐子上用溫火滿滿熬製，直到能夠牽出絲便完成了第一步。

而接下來便是考驗師傅的功力，用小湯杓舀起糖汁，在石板上來回澆鑄。

一來一去間，畫在石板顯現。

盛輕舟之前知道糖畫，但從未親眼見過。此時近距離圍觀，當真是讚歎不已。

“師傅，給我們也畫一個唄。”程不時對師傅說。

“好嘞，您要畫個什麽?”師傅問。

盛輕舟也扭頭看向他，程不時與她對視，聲音輕潤緩慢:“就畫個我們。”

師傅心領神會:“行，把你們這對小情侶畫出來。”

圍觀的人很多，一時間大家的視線一會落在師傅手上，一會落到盛輕舟和程不時身上。

盛輕舟有些害臊，將頭埋在程不時肩胛處不肯出來。

“小姑娘臉皮還挺薄，不過，說真的你倆是我見過長得最漂亮帥氣般配的情侶了。”

“謝謝師傅的誇獎。”程不時大方接受。

師傅很快便畫好，一對小糖人可愛十足。

直到兩人逃離人群，盛輕舟還是覺得有視線落在自己身上。

“這師傅畫得挺好，就是沒把本人畫出來，舟舟可比小糖人好看百倍。”程不時在盛輕舟眼前搖了搖糖畫。

盛輕舟臉紅:“油嘴滑舌！”

程不時也不惱，對著糖畫中盛輕舟的那邊臉作勢要咬下去。

“我要吃舟舟了哦。”

盛輕舟被他閃爍的眼睛弄得又羞又臊，甚至想找個洞鑽下去。

到底還是沒忍心下口。

“咦?群裡面聊什麽呢這麽熱鬧?”

程不時拿出手機，就見班級群裡彈出一堆消息。

翻了半天，也沒看出個所以然。

“怎麽還有提到你的?”程不時還想看。

倏地盛輕舟搶過程不時的手機，說:“出來玩就不要看手機了，回去再看也不遲。”

程不時抿唇微笑:“舟舟說得對，那就不看，咱們好好玩。”

見狀，盛輕舟不動聲色地深吐了口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