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小混混躺在地上哭天喊地,盛輕舟一個眼神看過去,幾人嚇得隻抖。
盛輕舟居高臨下,冷聲說:“給過你們機會了,可惜,你們不珍惜。”
程不時悄悄掐了一下自己,是真的。
那個平常看著柔柔弱弱、打不得、說不得好似林妹妹的盛輕舟,實際上是一隻披著綿羊皮的豺狼!
他看著真真切切,那些招式沒有個三五年的時間,根本完成不了。更何況盛輕舟每一招都打在要害,力道十足。
盛輕舟自顧往路邊走,輕輕地拿起禮物,又小心翼翼地抱在懷裡。
抬起頭時眼睛水汪汪的,小聲問:“你去哪了?發消息也不會?”
程不時還沒回答,就又聽到她說:“程不時,你家好遠啊。”
程不時再也受不了了,心裡一下子揪起來,疼得他心肝疼。
“對不起,下次不會了。”
程不時上前,這一次他沒有任何猶豫,拉起盛輕舟的手大步往前走。
地上的明鵬罵道:“喂,好歹把我們交給警察啊。把我們扔在這荒郊野外的,算什麽事!”
盛輕舟掙開程不時的手,跑回去,狠狠踢了明鵬一腳:“閉嘴!”
然後又小跑回去,站在程不時身邊。
而手也自然而然沒再牽回去。
還是…太急了吧。程不時自嘲地想。
“你要送我什麽東西?”
盛輕舟笑了下,將懷裡的禮物雙手奉上:“程不時,生日快樂!”
生日快樂這四個字程不時多久沒聽到了?五年?六年?不,似乎從十歲那年父母去世那一天起,過生日變成了最遙不可及、最無法觸碰的事情。
程不時幾乎愣在原地,沒有接過禮物。
“是…不喜歡嗎?”盛輕舟小心翼翼地問。
看著女孩毫不知情的表情,程不時幾乎脫口而出:“今天是我父母的忌日。”
很奇怪,眼淚一下子就下來了。
程不時突然像個小孩一樣失聲痛哭,雙手捂著臉,淚水肆意地從指尖蔓延。
盛輕舟頓了下,反應過來後迅速將禮物放到一旁,伸出手輕輕拍著程不時的肩膀。
一下有一下,沒有什麽冠冕堂皇的理解,也沒有長篇大論的安慰。
盛輕舟在用自己的方式,無聲地紓解程不時心裡的痛。
“在我十歲那年,一群歹徒衝進我家裡揮刀砍向我的父母,而他們為了保護我和夏去,雙雙身亡。”
程不時猩紅著眼,一時間哽咽:“那天本該是我們一家最快樂的時光,母親為我親手做的蛋糕,父親為了這天專門推掉所有工作急匆匆趕回來,夏去還送給我喜歡的籃球鞋。本該是最歡樂的一天,卻因為那群人成了最不想回憶的過往。”
“你知道那群人是為什麽殺害我父母嗎?”
記憶一旦被打開,那些是歡樂還是傷痛都一並而來。
程不時:“因為我父親,他槍擊了那群人的頭目,所以他們想報復。”
“在我父親水杯裡下藥,又綁架我母親為人質。”
“我父親程不付是最優秀的特種戰士,但在去世前,被那群人折磨得不成人樣,母親為了我和夏去拚死護在我們身前。”
“我眼睜睜地看著我父母一個一個去世,而我卻沒有任何能力阻止。”
程不時雙手抱著頭痛苦不已:“舟舟,我好恨啊,我真的好恨啊。恨那群歹徒,更恨我自己。”
“程不時,
錯的不是你。”盛輕舟盯著程不時一字一句緩慢地說:“可恨的是那些歹徒,是不公的命運,而不是你。” “人是無法阻止厄運到來的,但我們仍可以滿懷希望向前走,日子總是要過的。”
“那你呢?”程不時突然說。
“什麽?”盛輕舟不知道為什麽扯到了自己身上。
程不時拉過盛輕舟的手腕,指著那道猙獰的疤痕,問:“你呢?你是也遭受什麽厄運了嗎?”
盛輕舟的猛地抽回手腕,眼神躲閃,整個人不停往後退。
“還是不願說嗎?”程不時自嘲地扯了下嘴角。
盛輕舟一直往回退,整個人慌得不行:“今天對不起,不知道是叔叔阿姨的忌日。我…我先回去了。”
但程不時拽住了她:“舟舟,生日快樂和禮物我收下了,你能來送我禮物我很開心。該說抱歉的是我,是我自以為是,以為我們之間的關系可以窺探對方的隱私。對不起。”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再給我一點時間,只要一點時間,盛輕舟想對程不時說。
但已經沒機會了,程不時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吳叔,麻煩過來一趟。”
“舟舟,等會吳叔會開車送你回去。雖然你有能力保護自己,但還是想送你回去。”因為你是我喜歡的女孩,所以我不想任何危險出現。
吳叔很快便來了,程不時將人送到車上,卻沒坐上去。
“你不送我回去嗎?”盛輕舟抬頭問。
程不時搖了搖頭:“那群人還在地上躺著呢,我要去處理一下。”
真的只是這樣嗎?
車子發動,在最後一刻盛輕舟打開車窗,鼓起勇氣大聲喊道:“程不時!”
程不時回頭,笑著看向她。
“給我點時間,再給我點時間。”再給我見時間就好。
這是盛輕舟唯一能給的保證。
當車窗外漸漸變成車水馬龍的熱鬧,盛輕舟不由得回想:剛才程不時是說了句‘好’吧。
白祠在房間內來回踱步,心裡焦急地很。
那群人難道事沒成?怎麽到現在還沒回條信息?
不過沒關系,白祠美滋滋地想,就算是那群人沒成功,單憑盛輕舟給程不時慶祝禮物這一點就能讓她在阿時心裡徹底完蛋。
白祠幾乎要給自己整點小酒喝喝慶祝一下。
怎麽能想到這麽完美的計謀呢,白祠為自己感到驕傲。
隔壁院子傳來聲音,好像回來了人。
白祠急忙穿好衣服跑下樓,她要去看戲。
進了程家,白祠只見到程老爺子、夏去和徐莉。
“爺爺,阿時和舟舟呢?”
程老爺子眼神一厲:“你怎麽知道舟舟來了?誰告訴你的?”
白祠眼神劃過一絲慌亂,但好在她有理由:“哦,之前舟舟問我阿時家在哪裡,我給她發了個定位,想著這個時候應該到了吧。”
“只是這樣?”程老爺子眼神厲色十足。
“當…當然。”
似乎信了白祠的話,程老爺子沒再理她。
白祠也不覺得尷尬,一個人自顧自地坐在沙發上,她要看好戲呢。
等了半天,只見程不時一人回來。
“阿時,只有你一個人嗎?”
程不時:“不然你覺得還會有誰?”
程老爺子問:“事情都處理完了?”
“嗯。”
“時候也不早了,大家都去休息吧。”程老爺子發話。
程不時徑直上樓,而夏去和徐莉在程家都有自己的房間,也各回各自的房間,誰也沒理白祠。
戲沒看成,反倒被無視了。白祠氣得跑回自己房間,拿出一把剪刀對著一隻布偶熊瘋狂亂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