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零八章:怎麽這麽黏人?
手腕處感受到力道在漸漸減少,盛輕舟的呼吸逐漸趨於平靜,那雙杏眸仿佛撥開雲霧終於得見天明。
“…阿時?”盛輕舟低聲說,帶著些許小心翼翼。
程不時覺得此時全身上下的神經都繃緊,不敢放松,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的動作刺激到盛輕舟。
“舟舟…”程不時薄唇輕輕抬起。
“嗯。”盛輕舟沉悶地回了聲。
刹然,一抹鮮血刺痛了盛輕舟的雙眼,那手腕處早就被咬的血淋淋、傷口處猙獰恐怖,像是在提醒剛才發生了什麽。
“別看,我沒事的。”
眼前一片黑暗,程不時伸出另一隻手捂住盛輕舟的雙眸,輕聲安慰。
‘啪嗒’
程不時察覺到掌心一片濕潤,胸膛忽地一緊,歎了口氣,盡管受傷的是自己,但他更加心疼盛輕舟。
“…對不起…阿時對不起。”盛輕舟更咽著。
她就知道她不可以,她的病傷害到了程不時,她喜歡的阿時。
“都是因為我,如果不是因為我,你不會受傷的。要是…要是我沒有病就好了,要是我可以控制自己…”盛輕舟說了一大片,全是在埋怨自己。
“舟舟,不要說對不起。”程不時將自己的胸膛和盛輕舟的背緊緊靠在一起,希望能帶給對方安全感。
“不要怪自己,舟舟,你沒有錯的,錯的不是你。”在這個世界上,永遠不可以指責一個受害者。
盛輕舟短暫止了淚,但是整個人似乎對自己還心存質疑。
程不時彎下腰,扳過盛輕舟的身體,直視對方的眼睛,聲音低沉卻極具蠱惑:“舟舟,我帶你上去休息好不好?”
盛輕舟木訥地點了點頭,任憑程不時處置。
程不時低下來抱起盛輕舟,盛輕舟的雙手自然摟住他的脖子,頭緊緊靠在他的胸膛,感受著他熾熱的心跳。
這一夜,兩個人都沒睡好。
第二天趁著盛輕舟還在熟睡,程不時直接驅車來到醫院,直奔自己的目的地。
還是之前治療盛輕舟的醫生,姓李,在精神科方面在國際上享有盛譽。
“情緒過於激動,還出現了自殘?”李醫生蹙眉,事情並沒有他想象的如此簡單。
“有沒有什麽好的辦法,我怕她會繼續傷害自己。”程不時說。
“這樣吧,我可以給你開一些類似的藥物,但是量極小,絕對不可以多吃。”李醫生推了推黑色的眼鏡。
“不過…”
程不時立馬追問:“不過什麽?”
“不過我建議還是能不吃藥就不吃藥,因為病人的副作用很明顯,她不可以繼續再吃下去。我不知道病人的病因是什麽,但以我多年的問診經歷,大部分患者都是因為某些難以承受的人或事而選擇逃避以此來麻木自己。”李醫生再次推了推眼鏡,直視程不時。
“可若是完全治愈,只能逼著病人去面對,接受曾經發生的一切。”
離開醫院後李醫生的話一直縈繞在程不時的腦海中,久久無法散去。
“你去哪了?”盛輕舟見程不時穿戴整齊,一看就是出去一趟了。
程不時回過神來,舉起手中的白色塑料袋:“出去買了個早餐。”
盛輕舟撲在他懷裡,嗅著身上那熟悉的凜冽的清香。
“怎麽這麽黏人?”程不時的聲音有些沙啞。
“不知道,就是想和你待在一起。”盛輕舟悶悶地說。
頭頂傳來低低的笑聲,程不時摟緊了懷中的女孩。
吃飯時,盛輕舟咬了一口奶黃包,疑惑:“昨天晚上我怎麽突然就睡著了?什麽時候我的睡眠質量這麽好,
吃完飯就沒了意識。”程不時拿著湯杓的手猛地一頓,整個人神色極其複雜,但很快便收了回去。
“是一點印象都沒了嗎?”程不時小心問。
“沒有。”盛輕舟搖搖頭,詫然她注意到程不時手腕處的傷。
“你的手怎麽受傷了?”
程不時將袖子往下拉了拉,遮住那片猙獰的傷疤,說:“不小心碰到了,破了點皮。”
“是嗎?”盛輕舟何其聰明,那疤痕隱隱約約還可以看到牙印,更何況什麽樣的碰撞傷那麽嚴重。
“別瞎想,真是不小心碰的。”程不時揉了揉盛輕舟的頭髮,眼眸中卻沒半點溫柔。
飯後,程不時開車送盛輕舟去公司,自己則是給趙醫生打了個電話。
他萬萬沒想到盛輕舟會失去昨晚的記憶。
趙醫生顯然也很詫異,聽完程不時的描述,他沉聲說:“病人的情況已經到了非常嚴重的地步,我還是早上的話,告訴病人真實的一切,直面真相!”
“我再考慮一下吧。”
掛了電話,程不時起身面朝巨大的落地窗,心情複雜。
告訴真相,意味著舟舟要再一次面對那些曾經受過的傷害。他擔心舟舟撐不過去,也擔心她的身體。
“咚咚咚——”辦公室門被敲響。
“進來。”程不時斂了下神色,坐回辦公椅上。
王力大步走進來,向程不時匯報自己調查的最新進展:“程總,研究所附近的人發現了白飛,甚至還看到他和曾鵬程兩個人一起進出。另外我發現白家公司最新推出的一款藥,研發人員是曾鵬程。”
“哼,白飛那個老狐狸,什麽錢都敢賺。”程不時不屑。
“他們肯定不是表面那麽簡單,你繼續盯緊他們。”
“是。”王力點點頭。
隨即他又想到了什麽,猶豫再三還是開口:“程總,我發現最近出入研究所的車輛不太對勁,這兩天格外多,而且幾乎全是在晚上出行。”
程不時雙手交叉放在唇邊,神色冰冷:“我知道了。今天晚上我親自去打探,看看究竟是什麽情況。”
“那程總我先出去了。”王力說。
“嗯。”
王力離開後,程不時沒有猶豫,給沈聽風打了個電話。簡單說了下情況,又敲定了時間便掛斷了電話。
隨即他又給白祠打電話,意外的是,電話是通的,可幾秒後便被掛斷。
又撥了個電話,情況還是一樣,幾秒後便被人掛斷。
片刻後,白祠發了個信息:有事嗎?
語氣冷漠的不行,不像是白祠平日的口吻,倒想是別人拿著她的手機發的。
程不時皺眉,看來從白祠口中套線索是不可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