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芝龍可不會在這個時候派兵,倫敦城必須要更加混亂,這樣才更有利於他。
黎明之下的倫敦城混亂的不成樣子,到處都是火焰,到處都是黑煙。
火焰卷起來的黑煙,就像是一根撐天的柱子,直插雲霄。
燃燒殆盡的黑灰,被火焰產生的熱浪衝上天空,隨後又在重力的作用下落在了地上。
一個亂掉的混亂之城,是最為恐怖的。沒有秩序和規則的,人的原始野望在這一刻爆發到了極致。
此時,人已經不是人,而是披著人皮的野獸。
那些有條件的富商,紛紛帶著自己的家產和隨從逃亡。
不管去哪裡,都要比待在倫敦城中等死強。
不過,克倫威爾可不會往外面逃。逃出去,不一定比待在倫敦城中好。
此時的他穿著普通百姓的衣裳,躲在一座石橋下面,面如死灰。
沒想到所有的一切,現在都如同水中月,鏡中花一樣。
所有的權利在此時,全部煙消雲散。
落敗,是無法阻止的事。
從懷中取出一根黑麵包,塞進了嘴裡。
粗糲難以下咽,可還是硬生生的把這塊麵包咽了下去。
天空漸漸明亮,克倫威爾睡了過去。
航母上,鄭芝龍看著跟在自己身後的查理一世,問道:“前方就是你的故鄉,你有什麽想法嗎?說起來也奇怪,我什麽都沒做,甚至還沒有出兵,倫敦城就崩潰了,這屬實有些奇怪!”
打了這麽多年的仗,這還是鄭芝龍第一次遇見這種事情。
“將軍閣下,這其實沒有什麽奇怪的,我在那裡生活幾十年,非常明白那裡的情況。將軍閣下的實力很強悍,這點母庸置疑,法蘭西已經給出了明證。
根據之前收到的消息來看,克倫威爾並不想和投降,也是,因為我的緣故,他也不能投降,只能負隅頑抗。
這就有一個問題,就算克倫威爾集合手中所有的兵力,也不是咱們的對手,其他的那些人也明白,雙方肯定會產生摩擦,發生這樣的事情,實在正常不過。”查理一世說道。
可以說查理一世貪生怕死,可以說他貪圖享樂,但不能說他是一個蠢貨。
最基本的事情,他還是很清楚的。
“那是你的家鄉,難道你就沒有別的想法?或者說,心疼?”鄭芝龍問道。
查理一世微微一驚,隨後恢復正常,笑著說道:“將軍閣下,我之前好歹也是國王,我是高高在上的貴族,您覺得,我會因為一些賤民的死,從而感到悲傷嗎?在我的眼中,賤民,和普通的牛羊是沒有任何區別的!”
事實上也是如此,不管是哪個國家,又或者是哪個朝代,當皇帝的人,是根本不可能和普通老百姓共情的。
對於皇帝們來說,百姓,和牛羊真沒有什麽區別。
查理一世也是如此,在他看來,哪怕倫敦城中的百姓全部死亡,也無所謂。
鄭芝龍點了點頭。
五天之後,當倫敦城幾乎被燒成白地時,鄭芝龍出兵了。
兵馬幾乎沒有受到任何抵抗,就進入了倫敦城。
混亂的倫敦城瞬間熄了火,暴徒、議會兵又或者反抗兵,幾乎都在一瞬間一哄而散。
盡管有不少人組織起了抵抗,可他們手中的那些武器在鄭芝龍的這些兵馬面前,和燒火棍子沒有什麽區別。
凡是抵抗的人,無一例外,全部見了上帝。
兵馬進入之後,
負隅頑抗者,殺,燒殺搶掠者,殺,死不投降者,殺。 無論是誰,只要唱反調,那就是死。
鄭芝龍的兵馬走進城中之後,解決問題的方法很簡單,只有一個字,“殺!”
聽命令的人,活,不服從命令的人,殺。
遵守規矩的人,活,為非作歹的人,殺。
不管是任何人,不管他之前有多麽顯赫,只要不按照鄭芝龍的命令來,那就是死路一條。
倫敦城中的人,在經歷了之前的混亂之後,剩余的人也不多了,再被鄭芝龍這麽收割一波,剩下的人就更少了。
三天之後,倫敦城漸漸的平定了下來,城中的居民所剩無幾,因為城中建築被毀,他們只能在城外搭建帳篷或者簡單的安身之所。
在混亂開始的時候,城中有大量商人,手工業從事者以及普通居民,逃到了城外。
而這些人,也被鄭芝龍派出去的後續兵馬清剿,同時聚攏到了倫敦城周圍。
因為倫敦城幾乎沒有能夠安身的地方,所以這些人幾乎聚集在港口碼頭附近。
查理一世也向鄭芝龍借了一直五十人小隊,登上了倫敦。
對於他來講,報仇的時候到了。
雖然不知道克倫威爾現在在哪裡,但仇人不止他一個,還有其他的仇人。
這世間,手刃仇人,是最痛快淋漓的事。
走在倫敦城中,目之所及處都是廢墟,黑煙還在繚繞,空氣中有一股蛋白質燃燒氣味。
查理一世根本不在乎這股味道,拿著一把刀,帶著這五十個人,往城中心走去。
不久之後,查理一世一臉疲倦的走出了倫敦,他的身上滿是鮮血,眼睛中可卻滿是精光。
大仇得報的暢快感,是最爽的事。
只是,有件事情還沒有解決,那就是沒有抓住克倫威爾。
不過,手刃了眾多仇人,也是一件舒服的事。
在海岸邊上,有一個巨大的戰俘營,裡面是那些識時務的投降派。
這些人還有著巨大的用處,殺掉他們實在可惜。
這可是上好的勞工啊,可要好好的利用。
這些勞工,最近這幾天,都在鄭芝龍的安排下,清理倫敦城中的屍體和廢墟。
要不了多久,倫敦城就能清理出來。
到時候,再按照中式風格進行重建,把那些舊式的建築全部清掃到垃圾堆裡。
華夏號航母在鄭芝龍的指揮下,緩緩的朝著港口駛去。
不久之後,停靠在港口上。
巨大的船隻,瞬間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其中就有牛頓和他的小夥伴。
牛頓的運氣是真好,倫敦開始混亂之際,他就被傑普帶著,逃出了城,一路逃到了北邊的樹林裡。
傑普是個老江湖,一輩子遇到過不少事,比普通人要機警很多,也正是靠著這個原因,他們才能活下來。
除了牛頓之外,還有他的小夥伴們。
這些人基本上沒有受到什麽傷害。
幾天前,鄭芝龍的兵馬以倫敦城為中心,往四周巡邏,把躲藏在周圍的那些人或者潰兵全部帶到了倫敦城外。
普通老百姓,就暫且由著他們,只要聽話,也不會過分為難。
那些潰兵可就沒有這麽好的待遇了,聽話就活,不聽話就是死。
港口上的牛頓看著前方的航母,眼睛中滿是興奮。
臉上髒兮兮的,他沒有任何悲傷,全身心都在前方的航母上。
前來維持秩序的士兵,開始清理港口附近的圍觀者。
牛頓連同其他人,也一並被士兵趕到了一旁,士兵分為兩列,隔出了一條道路。
道路兩側,是擁擠在一起的人群。
難民數量還是不少,大部分都擁擠在港口上。
隨後,鄭芝龍在眾人的拱衛下,走下了航母,來到了港口上。
沒有什麽歡呼聲,普通老百姓面帶恐懼的看著他,凡是被他目光觸及到的人,基本上都低下了腦袋。
能活下來的老百姓,都是那些容易馴服的人,至於那些剛烈的人,現在早就成了屍體。
牛頓沒有什麽其他的想法,在人群中不斷的擁擠著,不斷的往前面夠著,想要近距離看看航母。
不知不覺間,竟然擠出了人群,從那些維持秩序的士兵身下鑽過,來到了外面的道路上。
人群中傑普被嚇了一大跳,急忙大喊:“快回來,快回來!”
牛頓此時也發現了自己跑了出來,於是急急忙忙的往回跑。
可惜,一個士兵擋住了他,一隻手把他提了起來。
人群中的傑普急匆匆衝出人群,衝過士兵的布防,跪在了這個士兵面前,磕頭求饒:“小孩子不知道什麽,還請饒了他吧,他只是一個小孩子!”
周圍的人,紛紛看了過來,眼鏡中卻多是麻木。
最近這段時間的殺戮,他們早就麻木了,只要不涉及自己,什麽事都好說。
即將過來的鄭芝龍,也看到了眼前這一幕,朝著這邊走來。
士兵提著牛頓,絲毫不顧傑普那哀求的目光,朝著鄭芝龍走去。
“大人,該如何處理這個蠻夷小子?”這士兵來到鄭芝龍面前,把手中的牛頓放在了地上。
牛頓一下子被嚇懵了,呆呆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說到底也只是一個三四歲的小孩子,在遇到這種事之後,難免會心生害怕。
傑普看著眼前這一幕,牙齒一咬,也急忙的跑了過去,跪在了鄭芝龍面前。
“饒了他吧,他只是一個小孩子,他什麽都不懂,請不要這樣!”
傑普跪在地上,朝著鄭芝龍不停地磕頭。
他沒有見過鄭芝龍,但他也能看出來,這個被人簇擁著的人,一定是最有權勢的人。
鄭芝龍看向牛頓,再看向這個傑普。
還沒等他說什麽,身後的查理一世忽然走了出來。
他指著面前的牛頓,和傑普,破口大罵:“你們兩個,到底想要幹什麽?是不是找死?你們兩個趁著我還沒有發火之前,趕緊給老子滾,否則小心你們的性命!”
鄭芝龍看了查理一世一眼,他非常清楚查理一世所說的這些話真正的目的是什麽?表面上看,他是在呵斥這兩個人,實際上他是在救這兩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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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查理一世說的這些話,傑普急急忙忙從地上爬了起來,一把摟住地上的牛頓,就要往外面走。
“慢著!”
鄭芝龍忽然開口,把傑普叫住了。
傑普心頭一震,一臉忐忑的轉過身來,看著鄭芝龍。
“將軍閣下,他們兩個人不過是普通百姓,又何必為難他們呢?”查理一世急忙開口說道。
鄭芝龍的目光在查理一世的身上,和牛頓的身上來來回回不斷的掃視。
“之前你對我說,城中的這些百姓對於你來講不過是豬狗一般的畜牲,現在看來怎麽忽然變了卦?難道你之前是在騙我?”鄭芝龍一臉戲謔的問道。
“將軍閣下誤會了,眼前的這個小孩和老人,都是普通人,殺了他也不能給將軍閣下帶來什麽好處!”查理一世故作冷靜。
“你說的也有道理,既然如此,那就讓他們走吧!”鄭芝龍擺擺手,隨後毫不在意的大踏步往前。
查理一世說的沒錯,殺一些普通老百姓,並不能給鄭芝龍帶來什麽好處。
鄭芝龍也沒有殺牛頓的想法,只是逗逗查理一世。
查理一世松了一口氣,急忙讓傑普帶著牛頓離開。
等到他們離開之後,鄭芝龍也帶著眾人來到了倫敦城中。
目之所及處,全部都是廢墟,殘垣斷壁,破磚爛瓦,空氣中也有一股臭味,
好在城中的那些屍體已經被清理的差不多了,倒也沒有之前那麽狼狽。
鄭芝龍來到了溫莎城堡外, 他曾經在這裡住過一段時間,也算得上比較熟悉。
“這裡曾經是你的皇宮,看上去還比較完整。”鄭芝龍說道。
查理一世看著眼前的溫莎城堡,臉上滿是複雜的表情。
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竟然會以這樣的方式再次出現在這裡。
“這些事情早已經成為過往雲煙了,這裡也不再屬於我!”查理一世歎道。
“你這覺悟還算不錯,可千萬別有不該有的想法,不然你會死的很慘!”鄭芝龍拍著查理一世的肩膀。
“對了,我打算給陛下送幾個童子,充當下人。我看今天你放走的那個小孩就不錯,我把這個任務交給你了,你把那個小孩給我找過來,同時,再找一百個小孩。”鄭芝龍說道。
孫傑在登基之後,宮中的那些太監基本上都是明朝遺留下來,最近這麽多年當中,幾乎沒有補充過。
於是,鄭芝龍就想著,給孫傑送一些童子過去,以做下人。
畢竟是外族之人,鄭芝龍也不怕孫傑怪罪。
“行吧,那這件事情,就由我來辦吧。”查理一世說道。
事到如今,他也沒有別的辦法,只能接下這個命令。
這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好歹也能保住性命。
鄭芝龍朝著溫莎城堡走去,溫莎城堡的主體,上面有被大火燒過的痕跡,越往跟前走,灰塵味道就越濃。
英國,也隨著這場大火,如同法蘭西那樣,走向了滅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