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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後門能到明末》第161章:朝廷何以如此對我!
水裡有毒!

孫傳庭一瞬間便想到了這些。

“快去請軍中郎中過來!”

孫傳庭看向其他的那些侍衛,聲音急促。

房間中的侍衛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孫傳庭把這個侍衛攙扶著躺在床上,只是他疼痛難忍,實在躺不住。

捂住肚子不斷的翻滾,一直往床底下竄。

孫傳庭手忙腳亂,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腦門上的冷汗越來越多,房間中的哀嚎聲也越來越大。

帳篷不遠處, 梁俞隱匿在黑暗中。

耳邊傳來的慘叫聲盡入其耳,他的臉上多了幾分興奮。

野心,開始膨脹。

因為太過激動,他的雙手雙腳忍受不住的抖動。

臉上的笑容就像是水中漣漪一般蕩漾開來。

帳篷中走出幾個侍衛,面帶焦急,急匆匆的往營地深處跑去。

梁俞知道, 那個方向便是軍中郎中的所在地。

“砒霜乃是劇毒之物, 他活不下去了!”

梁俞眼冒精光。

孫傳庭對他的恩德, 對他所有的一切都在此刻煙消雲散,盡化作空中雲煙。

恩德,哪裡比得上前途?

利益,才是最永恆的東西。

“呼呼!”

長長的出了一口氣,梁俞腳步松快,朝著一個方向,進入了黑夜。

本想進去看看,可轉念一想,便打消了這個念頭。

剛才就他一個進去過,要是懷疑到他身上,直接被拿下,還怎麽脫身?

榮華富貴就在眼前,可不能沒命享受。

再說了,除了孫傳庭之外,沒人會喝那碗水!

不久之後,他來到了那個壯漢的營地。

孫傳庭一直防著他們, 所以他們的營地一直被孫傳庭排除在外。

只可惜,千防萬防,家賊難防。

壯漢的營地中, 梁俞跪在地上,從壯漢的手中恭恭敬敬的接過聖旨。

壯漢居高臨下的看著梁俞,笑道:“梁將軍,你能棄暗投明,便證明你對朝廷的忠心。

從今天起,便要稱呼你為梁總兵了,從百戶一躍而為總兵,跨度之大世所罕見,莫要辜負了朝廷的厚望!”

“臣,扣謝陛下,叩謝朝廷!”梁俞三叩九拜,極盡諂媚。

內閣拿出了陝西總兵的位子,這個職位,足以讓梁俞背叛。

梁俞連連磕頭,道:“這還是大人的恩德,若不是大人,我又怎麽能走到這一步!”

“哈哈,你這人倒是有趣。現在,可不是說這些話的時候。

趕緊收攏兵馬, 盡最短的時間,將逆臣孫傳庭的兵馬拿下!”

壯漢的眼睛中湧現出道道殺機。

梁俞站了起來,把聖旨揣進懷中,又去了黑夜。

片刻後,他來到了自己的駐地。

將那些忠心手下全部帶上,領著兵馬,再次向黑夜撲去。

……

帳篷中,軍中郎中看著在床上不斷打滾的侍衛,不停的搖頭歎息。

孫傳庭一臉急躁,喝問道:“到底是什麽情況,你倒是吱個聲,一直搖頭算什麽?”

郎中被孫傳庭嚇得面色驚恐,連忙解釋:“大人,這是砒霜之毒,無藥可救,現在已經病入骨髓,神仙難救了!”

“啪!”

孫傳庭一把拍在了床頭,咬牙切齒的大喝:“該死的東西,竟然如此狠毒!

這是衝著我來的,擺明了想要我的命。

這朝廷,難道容不下一個孫傳庭嗎?”

都這個份上了,要是不明白是誰,白打這麽多年的仗了。

失望,出現在臉上。

孫傳庭的心也徹底的冷了下去。

自從進駐陝西以來,孫傳庭沒向朝廷要過一分錢糧,

沒向朝廷提過任何要求。朝廷有什麽命令,二話不說,領著兵馬就上。

打高迎祥,打李自成,打過天星,打陝西各路流賊,北上北擊建奴,沒有一句怨言。

但凡朝廷有律令,沒耽擱過一次。

可是現在呢?

朝廷竟然要殺了他。

要是自己有錯,那絕對不說什麽。

可現在何錯之有,何錯之有啊?!

哪怕嶽飛,也是因為“迎回二聖”,可自己,有什麽錯?

孫傳庭可不認為,沒有朝廷的授意,這些人的膽子大到敢鴆殺一介高官。

“我以赤心對朝廷,朝廷何以如此對我!”

他厲聲咆孝,朝著東邊,雙眼通紅,眼睛中滿是淚水。

“為什麽要這般對我?何以如此,何以如此!”

不斷的喝問,可沒有人能回答。

夜,漸漸的沉了下來。

床上的侍衛停止了掙扎。

七竅出血,身體句僂。

床邊有一個破碎的粗碗,烏黑駁雜的銅壺咕嚕咕嚕作響,裡面是不斷沸騰的毒藥。

死去的侍衛下面的床鋪上滿是汙穢,上面的補丁顯眼。

孫傳庭窮盡一生,竭盡所能,弄來的錢財全部投入了軍隊中。

可如今,不過是一碗鴆水。

勞碌大半輩子,到頭來還要卸磨殺驢。

“我,我,我這是圖什麽,圖什麽啊!”

孫傳庭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朝著東邊磕了幾個響頭。

“蒼天啊,奸佞橫行至此,開開眼吧!”

腦袋貼著地面,眼淚落在了地上。

若不是侍衛恰巧喝下,恐怕,今日躺在床上的人是他。

世上最悲慘之事,莫過於卸磨殺驢。

從他起兵之時開始,他就沒想過功名利祿。

可也沒想到,自己最後竟然會落得如此悲涼的地步。

毀家紓難,費盡心機大半輩子,全心全力為朝廷,不求回報也就罷了,可總不能一條活路就不給啊?!

自己想的也不過是為朝廷保留一支剿滅流賊的軍隊,又不是為一己私利,何以至此,何以至此以毒鴆殺啊?!

孫傳庭想不明白,

“殺,殺過去!”

“保護大人!”

大帳外面響起了嘈雜的吵鬧聲。

李大鵬,張小財以及其他幾個對孫傳庭忠心耿耿的百戶領著麾下兵馬,將孫傳庭的帳篷圍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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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這些人是孫傳庭的鐵杆心腹,軍中的裝備,盡是孫傳庭從孫傑那裡買的。

梁俞領著叛軍,和他們對峙著。

李大鵬身穿鐵甲,手持鋼刀,怒視著前方的梁俞,破口大罵:“梁俞,你竟然敢造反,你想要幹什麽?!”

梁俞將手中的聖旨高高舉起,大喝道:“我現在乃是陝西總兵,希望你們能夠識趣。

若是你們讓開,陝西各路參將由你們選,若是你們不讓開,休要怪我無情。

我告訴你們,現在逆賊孫傳庭已經暴斃,他忤逆朝廷,難道你們還想和他一起下黃泉嗎?!”

連借口都不想要了,直接給孫傳庭扣上了逆賊的帽子。

梁俞本只是一個小小的百戶,一躍而成陝西總兵。

這裡面的誘惑,沒幾個人受得住。

“放你娘的狗臭屁!”

張小財指著梁俞,不斷的大罵。

又看向梁俞身後的那幾個百戶,罵道:“難道你們還想和梁俞一起造反嗎?”

其中一個百戶走了出來,手中高高的舉著壯漢發下來的聖旨,聲音輕蔑的道:“張小財,我告訴你,如今我已經是陝西中路參將。

你若是識趣,就給老子們讓開,若是擋了老子們的富貴,別怪老子們不客氣了!”

壯漢收買的人可不止一個。

“哈哈哈!”

張小財仰天長嘯,又罵道:“老子本是陝西一流民,行將餓死之際,是大人賞了老子一口飯吃。

什麽狗屁朝廷,老子不認,老子快餓死的時候,朝廷在哪裡?現在讓老子認,做夢。狗屁朝廷,入你娘!”

“真是不怕死!”

那個壯漢從梁俞身後走出,手中的刀明晃晃的反射著寒光。

指向張小財和李大鵬,怒喊:“活路不要,別怪我心狠手辣了,殺了他們!”

“殺!”

梁俞怒吼一聲,領著兵馬衝了過去。

李大鵬和張小財他們領著兵馬,和梁俞等人衝撞在一起。

月光之下,一場殺戮緩慢開場。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住手,本官還沒死!”

孫傳庭披堅執銳,衝出了大帳。

一聲怒喝,止住了外面的殺伐。

風,吹過他們的鎧甲。

相互拚殺的士兵呆呆的看著走出來的孫傳庭。

“你不是說他死了嗎?這是怎麽回事?!”壯漢指著走過來的孫傳庭,向梁俞咆孝。

梁俞如何會認?

榮華富貴就在眼前,怎麽能允許從指尖溜走?

他手中的腰刀指向孫傳庭,怒喊:“他不是孫傳庭,孫賊已經敗亡,他是假冒的!”

說著,朝前面殺去。

“你個該死的東西!”

張小財大罵著,領兵衝去。

梁俞的兵馬在看到孫傳庭本人時有些恍忽,積威已久,不是那麽容易消散。

“殺一人者,賞銀百兩,殺十人者,升官百戶。”

壯漢那蠱惑的聲音響起。

封建軍隊,底層士兵效忠的是底層軍官。

底層軍官效忠中層軍官,中層軍官效忠高層將領。

權力慢慢向上集中。

看上去緊密,實則松散。

這個制度的缺陷很大,也是為什麽古代軍閥能輕易造反的原因之一。

孫傳庭治軍很嚴不假,可也逃不過這個制度框架。

底層士兵全靠基層軍官約束著,很容易在底層軍官的帶領下造反。

歷史上的孫傳庭就遇到過這種事,崇禎十年正月,孫傳庭派遣九百余人的隊伍開赴商洛地區進剿。

兵至藍田,邊兵出身的許忠、劉應傑於夜半聚眾嘩變,佔據藍田縣城。

嘩卒不僅搶劫倉庫,釋放囚犯,更糟的是,他們與農民軍“混十萬”聯合,反戈官軍。

如今出現這樣的場面,沒有多少意外。

在梁俞的帶領下,麾下士兵再次朝著孫傳庭衝來。

孫傳庭好歹也是能征善戰的將領,抽出腰間的腰刀,就朝著梁俞殺去。

兵刀交戈聲叮叮當當的響了一夜。

……

太陽升出了地平線,放眼望去,四處都是屍體。

孫傳庭站在原地,手中的刀拖在地上,鮮血順著刀身流淌。

空氣中的腥臭氣味撲面而來,遠處有野狗徘回。

他神情恍忽,就好像精氣神被抽了一樣。

兩萬大軍,如今,只剩下一地屍體。

張小財渾身是血的走了過來,一臉沉重。

“大人,李大鵬戰死,鄭一田戰死……”

說著那些一起生活過的兄弟名字。

那些鮮活的人,如今全都成了屍體。

“快點,給老子跟上!”

幾個士兵拖著壯漢和梁俞來到了孫傳庭面前。

梁俞被士兵摁著跪在了地上,臉色慌張,哪裡還有之前囂張的模樣。

“大人,小人也是被人蠱惑,饒了小人吧,饒了小人吧!”

梁俞連連求饒。

壯漢卻是一副尖利模樣,朝著孫傳庭破口大罵:“你殺了我就是造反,朝廷不會饒了你!”

孫傳庭提著刀走到他們兩人面前,眼睛中的殺氣噴湧而出。

張小財從懷中取出一個紙包,說道:“大人,這是從梁俞的帳篷中搜出來的砒霜!”

孫傳庭拿過砒霜, 緩緩的向梁俞走去。

看著孫傳庭手中的砒霜,梁俞不停的搖著頭,惶恐的大喊:“饒了我,饒了我吧,大人饒了我吧!”

孫傳庭哪裡會饒了他?

左手的刀戳在梁俞的大腿上,梁俞忍不住疼痛嚎叫。

右手中的砒霜直接倒進了他的嘴裡。

孫傳庭扔掉紙包,猛擊梁俞的下巴。

迫使他把這些砒霜咽下去。

梁俞掙扎著,想要把砒霜吐出來,可他的下巴被孫傳庭死死的捏著。

當砒霜盡數被梁俞吞下去後,孫傳庭來到壯漢的面前。

在他那驚恐的眼神中,他看到了自己的身體,以及鮮血飛濺的脖頸。

緊接著,便聽到了轟隆一聲,腦袋落在了地上。

無邊的死寂和黑暗鋪面而來。

幾天之後,一支殘破的軍隊,出現在西安府城外。

孫傳庭於城下,將自己的官服和官印盡數燒毀。

城牆上的梁五看的一清二楚。

趙大頂本來鎮守延綏鎮,前幾日被孫傑調往潼關,他留下一部分守軍後,便領兵前往。只是目前還沒有到達,正在前往潼關的路上。

梁五本來鎮守富平堡,後來被孫傑調到了西安府。

“這是怎麽回事?這是唱的哪一出?前幾天,他的兵馬不是進剿商洛山的流賊去了嗎?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

兵馬還成了這副模樣,這是打了敗仗了?流賊沒那麽強吧?燒官服和官印是怎麽回事?”

梁五的臉上滿是疑惑。

這一消息,也在最短的時間之內傳到了孫傑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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