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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管理員會難過。
《錦衣狀元》第600章 不在乎元凶是誰
朱浩先讓朱宸把縱火者看管好,他要親自審問,而後才單獨跟朱四表明事情的輕重緩急。
 「……陛下要一查到底的話,萬一查到張太后和楊閣老身上,這事該如何收場?「
 私下裡跟朱四說話,朱浩就不需要顧忌什麽了。
 朱四決絕地道:「若真是他們乾的,朕不想姑息。」
 朱浩搖頭:「但他們並沒有真正傷害到太后,也未有謀害陛下之心,若是將事揭發出來後,狗急跳牆之下聯合起來談那廢立之事該當如何?」
 朱四果然被嚇住了。
 雖然此時的朱四自信已坐穩皇位,在人前也顯得很強勢,但在朱浩這個知根知底的好友面前卻沒了底氣,從本心而言,他絕對不會為了意氣之爭而斷送當下大好的局面。
 「雖然這種幾率不大,但以臣想來,要是我們逼急了,張太后和楊閣老依然存在擅自廢立的可能,就算不談廢立,下一步可能就直接對太后或是陛下下狠手,那時可能就真是生死之爭了。」
 朱浩娓娓道來。
 朱四眼神中兀自有一股殺氣:「那朕不能主動出手嗎?」
 「不妥。」
 朱浩斷然否定朱四的想法,「暗中害人,被揭發出來,反而會落人口實,謀害大臣以及過繼之母,這都是違背孝義禮法的大罪,這對那些暗中覬覦皇位的人來說……可是絕佳的機會。對我們極其不利,而且現在斷不至於走到這一步。」
 朱四道:「那你的意思是,不查了?」
 朱浩微笑著搖搖頭:「查是要查的,但要看怎麽查……我們要把罪責歸於一個我們不喜歡,朝臣也不喜歡,卻無關大局之人身上。」
 「誰?」
 朱四聽懵了。
 這不把罪魁禍首找出來問罪,卻要問罪一個不相乾的人?
 朱浩笑道:「陛下,您看壽寧侯和建昌侯怎麽樣?」
 朱四琢磨了一下,搖頭道:「他們倆……朕是挺討厭的,但要是誣陷……也不能叫誣陷吧,總之罪責歸於他們身上,張太后能同意嗎?」
 在朋友面前,朱四模仿起朱浩對張太后的稱呼,以此來作為兩宮太后間的區別。
 朱浩道:「我們要一查到底,各方都不想看到這一幕,若只是怪罪到此二人頭上……我們也不說是誰,隻以此原因卸了二人的職務,到時張太后和他兄弟二人只能吃下這個啞巴虧……推出替罪羊的目的,就是拿來背鍋。」
 朱四搖搖頭,表示自己還是不太明白。
 「這麽說吧,這件事有可能是張太后指使,也有可能不是,但若真是張太后做的,她自然希望有人出來當替罪羊,不希望此案一查到底,那時張家兄弟出來擔責,只要懲罰不是很重,張太后都會欣然接受。」
 「嗯。」
 朱四終於表示了讚同。
 」若此事跟張太后無關,而陛下查到張家兄弟身上,朝中上下都會覺得是他兄弟二人乾的,且不說明是張家哪個人,他們兄弟倆自己都會互相懷疑,因為彼此了解太深,都覺得對方就是這麽個胡作非為的性格。」
 朱浩說到這裡,朱四眼前一亮。
 張家兄弟簡直是背鍋俠的最好人選,正反只有推他們出來擔責最合適。
 朱浩繼續道:「我們不能一查到底,因為怕查到張太后和楊閣老身上,不好收場,但我們也不能就此不追究,所以我們要找張家兄弟出來當那替罪羊。不管誰做的,總之能趁機把他兄弟二人給弄下去,就是收獲!」
 朱四一掃之前的陰霾,笑道「聽你一些話,果然比聽別人說的心裡舒坦多了,朕也是這麽認為的,你盡管查。這件事朕交給你來辦!」
 …()
 …
 ……
 朱四回宮去了。
 朱浩親自送他離開,回頭便開始查辦縱火案。
 唐寅聞訊趕回時,朱四已經離開,唐寅緊張地道∶「此案牽扯不小,你可不能亂來。」
 連唐寅都看出來了,這件事背後始作俑者來頭太大,畢竟能指使宮女在宮庭放火,這都已經不是簡單的殺頭大罪,而是誅滅九族,有如此通天本事之人,除了張太后外,似乎也想不到別人。
 朱浩點頭:「我已跟陛下說好了,查不到關鍵之人頭上。」
 「你有分寸就好,我就怕你借機把事鬧大。「唐寅歎息一聲,言外之意,對朱浩還是不放心。
 朱浩笑著跟唐寅打趣兩句,這才在陸松陪同下,往錦衣衛北鎮撫司衙門去了。
 因為案情重大,消息可能已走漏,朱浩不得不喬裝打扮一番,換了身錦衣小校的衣服,也不從北鎮撫司正門,而要從側門進去。
 ……
 ……
 朱浩能讓朱四同意大事化小,並將罪責往張鶴齡、張延齡兩兄弟身上推,利用的就是朱四心懷恐懼這一點。
 換作以往,朱四或許會死扛到
底。
 但這次有人在宮廷放火,而皇宮內大多數人都控制在張太后之手,朱四自然就要為自己和母親的安全著想,不得已同意朱浩尋找替罪羊的策略。
 而且把張家兄弟一次給乾下去,對朱四來說也是一種勝利。
 不然還能怎樣?
 真把張太后給牽連出來,讓他這個假兒子陷入到不仁不義的地步?到時蔣太后如何立處?張太后會不會生出廢掉他這個過繼兒子皇位的想法?
 以張太后在朝中的號召力,弘治、正德兩朝六宮之主,還有勳貴以及楊廷和的支持……
 嘉靖元年這個時間段,張太后絕對具備廢立皇帝的資格,只是看成功率高低罷了。
 不能把張太后給逼急了,總之不能魚死網破。
 在這一前提下,朱浩審問涉案宮女就輕松多了。
 朱浩抵達北鎮撫司時,朱宸和駱安都在。
 此案牽扯到了皇宮縱火,相當於謀逆案,再加上涉及到蔣太后的人身安全,連朱宸都知道自己擔不起這個責任,現在由朱浩來審案,對朱宸來說無異於一種解脫。
 「把不相乾的人都叫下去,隻留咱幾個人就行。」
 朱浩對朱宸吩咐一句。
 言外之意,旁聽的一概不要,除了你朱宸、駱安和陸松外,其余人等一概清退,這是一次秘密的審訊,不能對外泄露絲毫風聲。
 朱宸抱拳:「卑職明白。「
 朱浩面前,朱宸也要低頭,儼然朱浩才是錦衣衛真正的當家人。
 雖然朱浩只是在發生重大案件時,才會出現在錦衣衛衙所,但只要朱浩來,那一定是朱浩主持一切。
 不僅朱宸,駱安和陸松此刻也怕案子牽扯到張太后或是其他開罪不起的大人物身上,要嚴防走漏風聲,必須得讓不相乾的人回避。
 他們不知道,朱浩的目的僅僅是為栽贓張家兄弟。
 ……
 ……
 北鎮撫司公堂,兩個宮女跪在下方。
 年歲不大,看樣貌都在二十以內,其中一人金發碧眼,一看就不像中原人,很可能是異族叛亂被官兵抓獲因貌美送入宮中,就像當年弘治帝的生母紀太后一般。
 公堂的確不需要太多人,兩個宮女基本沒有反抗能力,只要陸松提著刀站在她們身後,就能防止一切變故發生。
 朱浩從堂上走了下來,沒有遮擋面容,並不怕被這兩個宮女見到他樣貌。
 ()
 無論如何,這二女必死無疑,就算聽命辦事,朱浩也保不住她們。
 朱浩直接走到二女面前:「抬起頭來!」
 二女戰戰兢兢把轅首抬起,當看到面前是個面龐清秀的少年郎,似乎看到了生的希望。
 或許她們把朱浩當成了宮裡派來的小太監,再或是受命把她們接出詔獄…她們並不知道自己身處什麽衙門,隻當自己做錯事被人抓起來,略加懲罰,可能是挨一頓板子後就會被放歸。
 朱浩問道:「之前,是你們在宮裡放火吧?陸千戶,把罪證拿出來。」
 陸松從旁邊一個蒙著黑布的托盤裡,把二宮女放火所用的火折子和幾本破書丟到二女面前,破書已燒了一半。
 「窗簾點著了,幸好當時救火及時,不然整個宮殿可能都要燒毀,宮裡發生一場火災的話……嘖嘖,先不說死不死人,就是損失,恐怕也不是你們兩個能承擔的吧?」朱浩審案顯得慢條斯理,似乎在跟罪犯講道理。
 「大人,饒命啊!!」
 二女不斷磕頭求饒,心中一陣恐懼,眼下好像打板子已不能解決問題,有往死罪方向發展的傾向。
 朱浩撿起地上被燒得只剩一半的書,隨手翻看了一下,道:「你們的命,我不稀罕,是誰指使你們的,我也不關心,因為我知道,就算我不去查,幕後指使你們的人,現在估計也自我了斷了,比如說服毒啊,再或者上吊之類!」
 朱浩並沒嚇唬二女。
 因為朱宸之前的預審中,已經查知背後指使者乃是宮中的太監。
 而真正的元凶,估計也不指望兩個小宮女能恪守秘密,所以中間人最倒霉。
 發現事敗,只有自我了斷一途。
 慷慨赴死,其實是為了避免牽連到家人,一死了之,案子查不下去,或許家人就能保全……背後的元凶也能出把力。
 二女一聽。
 這是什麽情況?
 我們還沒供出幕後指使者,那人就已經死了?那我們……豈不是更要死?
 「大人饒命!饒命啊!」
 兩個宮女一邊喊,一邊拚命磕頭,磕得「砰砰「響。
 朱浩道:「現在指使你們做事之人,要麽已經死了,要麽不會承認,在皇宮內苑放火,此乃誅滅九族的大罪。若你們還想留住這條命,就要學會做事.....我這裡有兩幅畫像,你們看看,是否乃主使你們做事之人?」
 說著,朱浩真的從袖子裡拿了兩幅卷軸出來。
 朱宸等人很疑惑,朱浩怎麽連罪犯的畫像都有?不會是把張太后和楊廷和的畫像拿出來了吧?
 等朱浩展開手裡的卷軸,他們看清楚畫像上兩人的相貌後,稍微松了口氣,竟是兩個粗莽漢子,看起來平平無奇,像是倆江湖草莽。
 「是他們嗎?」朱浩問道。兩個宮女都很迷茫。
 畫像雖然精致,好像真有那麽兩個人活生生印在上面一般,但她們並不認識。「你們趕緊考慮清楚,若真是他們指使你們做的,你倆性命或留得住,若不是的話......那你們就要把指使你們的太監找出來,若再深究下去,隨便牽聯到一個管事太監身上,你們的屍骨注定就要長眠於枯井了!」
 朱浩的話滿是威脅。...
 二女留在堂上「思考」,朱浩出了門。
 駱安和陸松留在裡面監視,朱宸跟著朱浩來到外面,湊近小聲問道:「朱先生,不知畫像上二人是何人?果真是他們指使的?」
 朱浩道:「朱指揮使,指使她們做事的多半是宮中的貴人,再或是楊閣老,你覺得我們有必要牽扯到他們身上嗎?」
 「啊......這.....若是可行的話,還是不要深究為好。」朱宸明白了這是在找替罪羊,心裡越發好奇了,「那此二人是子虛烏有麽?」
 「誰說子虛烏有?他們分別是壽寧侯府和建昌侯府的人,平時關系挺好的,常湊在一起喝酒,當下各自負責看護西山一個坑口......說白了,他們就是給張家兩個外戚勳臣挖煤的管事。」朱浩道。
 朱宸雖然人愚鈍了一點,但好歹是錦衣衛指揮使,馬上就聽明白朱浩的意思。找替罪羊,也要有技巧。
 總不能隨便找倆人出來替罪,自己這邊什麽好處都留不下。
 現在新皇派唐寅去開礦,而西山煤礦最大的問題就在於外戚的壟斷,上來就找兩個看礦坑的管事當替罪羊,等於說為唐寅開礦鋪平道路。
 朱浩歎道:「現在就是不知道,裡面兩個宮女,上不上道了。」朱宸冷笑道:「不上道,打到她們上道!」
 「這倒不必。」
 朱浩笑道,「一會兒進去問問就行了,到底是女人,用鍘刀在她們頭上比劃比劃,她們就知道怕了!」
 正如朱浩所料,二宮女很快便承認,的確是畫像上的兩個人指使她們放火。
 現在她們無心考慮是否誣陷栽贓的問題,放火的主犯就是她們兩個,若是不按照朱浩的意思攀咬人,最先死的就是她倆。
 拿到罪證。
 朱浩便去見張佐,接下來將由張佐把事情告知朱四。
 等兩人會面時,張佐還驚訝於朱浩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
 聽了朱浩的審案過程,張佐驚詫地問道:「這.....若是此二女臨時反水該當如何?還有那二人.....恐怕沒有實證能證明啊,只有兩個宮女的口供......只怕是.....難以定罪!」
 朱浩笑著寬慰道:「張公公不用擔心,此案最大的特點是,誰都怕牽連其中,誰都想找替罪羊,我們不過是幫扶一把。明日若陛下按照我所說的施展一番,就算不用提審此二人,案子都能辦成鐵案。」
 「是......嗎?」
 張佐第一次聽說這麽奇葩的審案過程。
 但他還是依照朱浩說的,全都整理妥當,等來日()
 一早跟朱四說明。......
 因為時值春節休沐期,朝臣並不需要每日早朝。
 而在對各衙門奏疏批複中,朱四沒有提到任何案情,不過是在翌日上午,將楊廷和單獨請到宮裡。
 這次賜見的地方不在乾清宮,而是文華殿。
 .....楊閣老,若是朕以太子身份入宮繼位的話,是不是要在這裡住上幾天,如此才名正言順?」
 朱四一上來所說也跟案子無關。
 楊廷和四下看了看,周圍只有張佐一人,而朱四還在對文華殿裡的擺設發出感慨,當下無所避諱,點頭道:「正是。」
 朱四道:「那朕的登基,是否違背了很多人的意願?他們覺得朕不能勝任,或是覺得朕得位名不正言不順?都想當這個皇帝呢?」
 楊廷和搖頭:「陛下勿用妄自菲薄。」
 「楊閣老,昨日宮裡起火,乃清寧宮之旁,這件事不知你是否聽聞?朕讓錦衣衛的人連夜審問,審出這麽個結果,讓朕大為吃驚,又不知該如何將案子查辦下去.....你且看看吧。」
 朱四說著,衝著張佐擺擺手。
 張佐隨即將一份刻意編撰好的
「供狀」,呈遞到楊廷和面前。楊廷和看完後,倒吸一口涼氣。
 有人在清寧宮縱火,此事沒有往太后和他楊廷和身上潑髒水,已算客氣了,現在朱四單獨找他商議,明顯不想把事情鬧大。
 「此案......疑點重重。」楊廷和猶豫地道。
 朱四這才轉過身,望向楊廷和,幾步走到楊廷和面前:「朕也覺得疑點頗多,這上面說,因為壽寧侯和建昌侯忌憚朕在京師周邊開礦,可能會影響到他們的利益,又怕朕冊封蔣家的舅舅為國舅外戚,賜爵後搶了他們的風頭,他們手下人才與皇宮中人勾連,選擇在清寧宮放火。這供狀,朕怎麽看,都覺得是胡說八道!」
 楊廷和一聽,原來皇帝你也不信啊。那問題就來了。
 這麽一份離譜扯淡的供狀,怎麽會出現在皇帝手上?還由皇帝親自轉交給自己看呢?
 朱四道:「所以楊閣老覺得,是宮裡有人看不慣最近朕對內官的調度,才有意派人來縱火的嗎?」
 奪命題!
 到此時皇帝還是沒有往張太后和他楊廷和身上牽扯,隻說內官因為官職的變化而心生不滿,所以才找人放火。
 其實皇帝已經暗示得很明顯了。
 朕沒打算一上來就把事往你楊閣老和太后那邊牽扯,變著法為你們開脫呢,你非要「執迷不悟」,那就可別怪朕真的一查到底了!
 楊廷和道:「既然現在有縱火者的口供,可有將人找來,當面對質?」「沒有啊。」
 朱四歎道,「當朕得知是張家兩位舅舅做的,朕才感慨,可能是朕做得不夠好,他們才會痛下殺手,對朕的生母行如此悖逆的舉動!朕本來氣憤當頭,想殺幾個人泄憤,但後面還是忍住了,因為朕想到,萬一是有人構陷呢?張家兩位國舅,怎會對朕的母后如此無禮?」
 楊廷和聽了心裡不是個滋味兒。
 從某種角度來說,張家兩兄弟的確不是玩意兒,可要說他們手底下的人有能耐跟皇宮的人勾結,去清寧宮放火.....太滑稽了吧?
 張家兄弟有那城府?
 可現在問題的關鍵,是皇宮放火之事一定不能繼續查下去。
 非要找個合理的方式結案,最好是找個不相乾的人出來當替罪羊,最好是宮裡那些過氣的老太監,可現在皇帝卻拿到了縱火犯人對張家兄弟二人手下的指控,那這替罪羊就不好找了......
 難道楊廷和說,這件事其實應該是宮裡某個太監做的,跟太后和我無()
 關?這不是欲蓋彌彰嗎?
 「朕不想一查到底,甚至都不知......該不該查。」
 朱四一臉苦惱,「朕想過要讓三法司的人來幫朕查案,再讓東廠和錦衣衛在京師掀起讞獄,但朕又知道,大明經歷那麽多的波折,實在不該橫生枝節!朕也在反思自己,可能是朕之前做事太過激進,以至於讓很多人利益受損,才會如此吧。」
 楊廷和心想,好在你這個小皇帝還知道檢討和反思。
 你登基後,利益受損的人可多了去了,我也是受害者,太后、張家兄弟、文官、武勳和內官,誰不曾有損失?
 但要說這是皇權更迭帶來的必然結果,其實利益受損者也能理解,誰讓大明現在經歷了新舊皇帝的更迭後,最在意的是平穩過渡呢?
 朱四問道:「楊閣老,是你和太后讓朕站在了現在的地方,現在你也替朕拿個主意吧,這件事是否要繼續查下去?」
 楊廷和聽到這裡,若是再堅持的話,也知道這案子會沒完沒了,就算最後沒查到他楊廷和和張太后身上,也不知有多少人要人頭落地。
 「陛下,此案.....還需斟酌,但.....既然如今已拿下罪首,不如.......便如此了結了吧?」以楊廷和的睿智,豈能看不出皇帝是有意拿張家兄弟開刀?
 對付不了你們的姐姐,還不能把你們兄弟倆怎樣?你們真以為自己是朕的親舅舅,朕還要顧著你倆的顏面呢?
 楊廷和現在也是別無他法,若是不讓張家兄弟當替罪羊,就要牽扯更大。
 怎麽看......把張家兄弟推出來擔責,既不會落什麽大的罪過,又能讓皇帝心理平衡一點,還能早些息事寧人。
 不是你倆乾的,也必須是你倆乾的,別無選擇。
 仁壽宮內。
 張太后正在見皇帝派來的特使,司禮監秉筆兼提督東廠太監蕭敬。
 蕭敬將案子的因由詳細跟張太后說了,尤其提到張鶴齡和張延齡兄弟二人的家奴跟皇宮中人勾結,在清寧宮縱火之事。
 「……目前錦衣衛已將二人拿下,說是審結後案子將交由大理寺勘定,估摸著……要判死罪。」蕭敬道。
 張太后漫不經意地問道:「什麽人啊?」
 蕭敬遲疑了一下,這才回道:「說是兩位侯爺府上的家奴,都是從民間招募而來的綠林好漢,幫忙看管西山的煤礦,多少帶著些匪氣。」
 張家兄弟找人看守煤礦,涉及到搶奪別家煤礦,以及抓壯丁下礦,甚至有擄劫、販賣人口之行徑。
 畢竟下煤礦挖煤是體力活,危險系數極高,張家兄弟為了節約成本自然不想付太多工錢,便派人去民間綁架良民壯丁。
 為了保證這群惡棍常駐礦坑不生亂,有時候還會綁架良家女子供其霍霍。
 就算官府知道百姓失蹤可能跟煤礦礦主有關,但涉及張氏兄弟也不敢詳查。
 朱浩正是去勘探煤礦時,發現兩個匪首帶著幾十個手下綁架民女,雖然讓錦衣衛出面把人救下,但卻拿人多勢眾的對方沒辦法。
 現在碰上宮裡有人縱火,活該這群惡棍倒霉。
 張太后有些不高興,道:「不是說好了,稍微放一把小火,不傷著誰,怎麽能被人發現呢?」
 放火之事,自然是張太后囑咐人做的。
 而具體負責之人,正是蕭敬。
 蕭敬本來就不敢去清寧宮放火,就算清寧宮內住的並不是皇宮的女主人,但那也是禁地,一把火下去,被人查到怎麽都是死罪
 可既然是張太后親自下的命令,蕭敬不得不從,當然蕭敬不敢自己去做,只能派出心腹太監出馬,沒想到手下太監居然找了兩個小宮女去放火,蕭敬本準備好人手救火,順帶撈個功勞……結果發現火沒放成,人卻被抓了現形。
 蕭敬派去放火的心腹太監,當然是即刻人間蒸發,其實是被投了井。
 蕭敬在皇宮裡混了幾十年,看似老好人一個,但其實爾虞我詐你死我活的事做了不少,仁慈不過是表象,真要涉及其切身利益,殺個把人根本不是問題。
 蕭敬急忙跪下來磕頭:「是奴婢未能做好。」
 張太后道:「既然事情跟哀家的兩個弟弟無關,怎麽此事卻牽聯到他們身上去了?難道你找的人,就是張家的人?」
 「與奴婢無關……」
 蕭敬急忙撇清乾系。
 張太后道:「如此說來,那兩人是被無辜牽連進去的吧此等綠林人物,死也就死了,不打緊,可皇帝是否說過,要如何懲罰哀家兩個弟弟?」
 蕭敬道:「並未提及,錦衣衛先前的說法,隻說是兩位侯爺管理手下不利,沒有要對兩位侯爺進行實質性懲罰的意思,或只是……罰俸,最多是停職。」
 「哦。」
 張太后一聽,就沒太當回事了。
 兩個弟弟什麽貨色,當姐姐的心裡很清楚,只是礙於姐弟情面不說透罷了。
 就算沒人給張家兄弟停職,但他二人在五軍都督府也不過是掛虛職領取俸祿罷了,本身並不乾活的料,先前說想提督團營,目的也不是為了做事,而是為了撈錢。
 沒有油水的事情,兩兄弟是不會做的。
 「讓他們卸職賦閑,在家好好反思,也是樁好事,皇帝倒是幫了哀家一把。」張太后突然覺得新收的兒子,挺會做事。
 兩個弟弟沒什麽本事,還喜歡來煩她,趁此機會讓兩個弟弟代自己受過,讓他們反省過錯…()
 …她這個姐姐沒有任何意見。
 蕭敬沒想到張太后居然如此好說話,大松一口氣的同時,趕忙問詢∶「那太后娘娘,是否要以東廠,將此事完全調查清楚?」
 張太后道:「不必了吧。這事,不要對外張揚。」
 張太后看起來很悠閑,隨口就把案子的前因後果問明白了,也清楚皇帝有意讓兩個弟弟擔責,可心裡不僅不惱,反而一陣慶幸。
 之前聽聞實施縱火的兩個宮女被人贓並獲後,她一度擔心皇帝會一查到底。
 到底是在皇帝生母的宮殿附近放火,若是皇帝要借此發難的話,她這個太后不好面對「兒子」。
 張太后在弘治、正德兩朝看起來極盡隆寵,但其實本身只是個怯懦的婦道人家,其學識、能力和手腕都不強,這也是她和背後的張家家族在嘉靖朝快速沒落的根本原因所在。
 蕭敬恭敬磕頭後離開。
 ……
 ……
 張鶴齡和張延齡兩兄弟還不知道怎麽回事,突然有人告訴他們,西山的煤礦被封了,幫他們看煤礦的人也被官府悉數抓獲。
 」啥?老二,你明白是怎麽回事嗎?」

張鶴齡瞪著自己的弟弟。
 此刻,兩兄弟正在壽寧侯府的小廳喝酒,並打算晚上一起去教坊司尋開心。
 結果這邊幫他們大把大把賺錢的煤礦就出事了。
 張延齡道:「好像是皇帝出的手這個大外甥,真不給面子,連他兄長都不如!讓人抄家夥,乾他丫的!」
 兄弟倆一合計,皇帝想在虎口裡搶食,這口氣能忍?
 揍皇帝不可能,但把皇帝派去封煤礦的人揍一頓,卻完全可行。
 把你們揍了也白揍,就算你們去皇帝那兒申訴,也沒個鳥用,反正我們早在正德朝時已經體會過了。
 我們的親外甥都不敢把我們怎麽著,你一個過繼來的兒子,根基不穩,還敢對我們兩個舅舅出手不成?
 等二兄弟點齊人手出門,卻見門口已被錦衣衛的人給團團圍住,還有個熟臉的人走在前面,像是正在等他們兄弟出門一樣。
 正是蕭敬。
 蕭敬身後,則是錦衣衛指揮使朱宸所帶人馬。
 「你們幹嘛?不知道這是什麽地方?壽寧侯府!老子馬上要進國公……再造次的話,弄死你們!」
 張鶴齡嘴上無比囂張,但心裡卻一陣膽怯,連他姐姐答應要給他進國公之事都拿出來作為威脅。
 歷史上張鶴齡晉昌國公是在嘉靖二年八月的事,論的是擁立之功。如今還是嘉靖元年,八字沒一撇呢。
 蕭敬聽了簡直想抓狂,心想難怪太后想讓她兩個兄弟好好閉門思過,感情真是不識時務,什麽話都敢亂說?
 錦衣衛登門,好好說話,事情肯定牽連不到你們身上,非要鬧出大動靜來,可能皇帝不懲辦你們都不行。
 蕭敬苦笑道:「兩位侯爺,您兩位手下,負責幫您看礦的,一個叫侯七,一個叫李貴,因為犯事被錦衣衛的人給抓下了。錦衣衛那邊審訊後,他二人招出兩位府上尚有同黨,此番乃是來拿人的。」
 「啥意思?」
 張鶴齡一臉懵逼,「犯了何事?不知道我們兄弟是什麽人麽?」
 蕭敬道:「宮中縱火。」
 「什麽?縱火?」張鶴齡一扭臉,惡狠狠瞪著弟弟張延齡,「老二,這是你乾的?你放火提前不跟我說一聲?」
 張延齡一臉迷惑:「我沒讓人去放火啊,再說了,皇宮是咱姐姐的,咱幹嘛去皇宮放火姓蕭的,你有意冤枉我們是吧?」
 蕭敬欲哭無淚。
 你們兩個活祖宗,不知()
 道我身後是什麽人是吧?這話你們也敢亂說?兄弟倆還要互相咬?
 幸好沒把你們抓到詔獄裡嚴刑拷問一番,不然你們兄弟不但會反目成仇,估計就算沒罪也能審出個罪來。
 蕭敬急忙對朱宸道:「朱指揮使,別聽兩位國舅亂說,此事或真與他們無關。」
 朱宸一臉公事公辦的神色:「卑職只是奉命前來捉拿皇宮縱火之逆黨,不相乾之人情事,卑職全當充耳不聞。」
 「好,好。」
 蕭敬轉而看著張家兩兄弟,「就請兩位侯爺交人吧?」
 張鶴齡怒道:「交什麽人?想拿人,從老子屍體上踏過去!」
 朱宸道:「兩位侯爺,那卑職可就得罪了!」
 「等等!「
 張延齡一把拉住兄長,此等時候,他還算有點理性,「好漢不吃眼前虧,有事也該去找姐姐幫忙,幹嘛要跟錦衣衛的人鬥?哼,以後保準沒他們好果子吃!「隨即對朱宸道:「你們要什麽人?盡管抓便是!」
 張鶴齡破口大罵:「老二,感情抓的不是你府上的人,你故意跟為兄在這裡鬧呢?」隨即他也對朱宸道,「不知老二府上有沒有罪犯?一並抓了!」
 張延齡連忙道:「此事跟本侯無關,大哥,你別亂咬人!」
 蕭敬哭笑不得,走了過去,把一份名單遞給兄弟二人∶「兩位侯爺看,人名都列上面了,應該無關痛癢,不要因小失大。」
 」老二,我就說是你乾的……為啥你府上的人,比我府上的人多?」
 「狗屁!明明是你乾的,你早就想放火了吧?先前我別院那把火,肯定也是你指使人放的!」
 兩兄弟狗咬狗起來。
 兄弟二人看起來相處和諧,一旦涉及利益,立馬反目成仇。
 但也正因為如此,兩兄弟根本沒什麽同一陣營之說,眼下有蕭敬代表張太后出面監督此事,朱宸抓人也就沒有心理負擔。
 蕭敬特別囑咐:「朱指揮使,要抓的人,都是為兩家侯府收留的綠林,隱藏身份圖謀不軌,可跟兩位侯爺無關啊。」
 朱宸抱拳:「卑職會查明一切。」
 ……
 ……
 人照抓。
 還讓張家兄弟自己鬥了一場,回頭兩兄弟好似絕交一般,各回各家,打碎牙齒往肚子裡咽。
 當然他們不會就此善罷甘休
,下一步就要把自己的煤礦給弄回來。
 「銀子啊……」
 張鶴齡看著手下人遞來的帳目,看到上面的損失,眼淚都快流下來了。
 紫禁城,仁壽宮。
 張太后傳見繼子朱四,會面時依然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兒參見母后。」
 盡管朱四很不情願,但還是在張太后面前恭敬行禮,正如之前朱浩對他說的,好漢不吃眼前虧。
 在自己實力明顯不如張太后,隨時有可能會被張太后聯合朝臣廢黜的情況下,只能先服軟,等以後慢慢對付。
 張太后道:「皇帝啊,你為何要對兩個舅舅出手?他們再怎麽說,也算是你的至親,血濃於水,又擁立你登基,立下汗馬功勞......你怎能讓他們擔責呢?」朱四道:「母后,兒並沒有降罪他們,全因其用人之過.....兒不過是讓他們在家閉門思過。大明律法,不該因他們是國舅,而有所偏頗。」
 張太后有些生氣:「可本宮聽聞,你非但對他們下達禁足令,還將他們名下的煤礦給查封了,這是否為你著人開礦做準備?這樣做的話,會不會有因私廢公之嫌?」
 朱四俯身道:「兒的確要開礦,但不會侵佔兩位國舅的礦,不過因為抓獲的縱火犯就是受幫國舅看管煤窯的綠林中人指使,細查之下,發現兩位國舅的煤窯中囚禁大批失蹤人口,涉及拐賣婦孺等罪狀,還在一些礦坑中發現大量無名屍首。
 「如此作女乾犯科之徒,兒讓錦衣衛去查一查,也不行嗎?至於解封煤礦,等事情查明後自然會成行。」
 「是嗎?」
 張太后雖然不覺得拐賣人口是大罪,但死了人不查實在說不過去,如此一來朱四便有了理據,查封煤礦似乎也沒有任何問題,她這個當母后的不好當場發作。
 朱四繼續道:「兒不打算深究此事,已從內府調撥銀兩,對失火的清寧宮稍作維修.....為表示對母后的尊崇,仁壽宮屆時也會好好修繕一番。」
 「修繕?不必了吧,本宮住在這裡挺好!你.....可要記得兩個舅舅的擁立之功。唉!就算你兄長再胡鬧,也沒對自家人出過手,你可不能忘恩負義啊。」張太后最後幾乎是以忠告的方式對朱四道。
 朱四心想,你都知道我那個便宜兄長胡鬧,怎就不好好管管他?
 你的親兒子跟你兩個弟弟自然是血濃於水,而我跟他們不過只是名義上的舅舅跟侄兒的關系,幹嘛要善待他們?
 作女乾犯科一樣懲罰!
 朱四拱手:「兒記住了!」隨後朱四告退。
 張太后看朱四離開,歎了口氣,對侍立一旁的小太監道:「去,將司禮監蕭敬叫來。」
 小太監道:「太后娘娘,司禮監蕭公公,昨日已出宮閑住,目前不在宮中了。」
 「什麽?」
 張太后皺眉,蕭敬居然被罰出宮閑住?那是否說明,皇帝對於縱火案背後的隱情已知曉?
 張太后隨即問道:「那現在提督東廠太監是誰?」小太監回道:「奴婢不知。」
 因為蕭敬剛被趕出宮,人事方面一時沒有跟上,而且就算朱四已有人選,也不會第一時間公之於眾。
 張太后舉起手,狠狠拍在鳳椅的扶手上:「這個皇帝,愈發放肆了,蕭敬也算宮裡的老人,豈能如此輕易就打發?真沒有將哀家放在眼裡!」
 小太監不敢說話。
 但其實蕭敬本就是朱四重新啟用,拿來安撫宮裡的老人,充當著工具人的角色。
 而現在蕭敬明顯跟皇帝貌合神離,提督東廠太監的職位又位高權重,皇帝肯定不能一直留蕭敬在身邊,趁此機會,不管放火之事是否跟蕭敬有關,總是要將其趕走,換上個心腹。
 朱四見過張太后後,心情很不好,等出宮見到朱浩,精神卻振奮起來。
 「朕終於讓那老虔婆吃了癟!哼,她想替兩()
 個弟弟求情,被朕給懟了回去,看她兩個弟弟以後怎麽仗勢欺人!」
 朱四一副解氣的模樣。
 朱浩看得出來,朱四表面上揚眉吐氣,但其實內心滿是悲憤,甚至還有一絲恐懼,只是人前強撐罷了。
 身在皇宮,說被放火就放火,而尚膳監等二十四監衙門也多在張太后掌控中,萬一太后心生不滿對他下毒呢?再萬一,有宮庭侍衛對他出手行那謀害之舉
 呢?
 作為皇帝朱四在皇宮中卻勢單力孤,朝中還有楊廷和這樣的大佬不斷向其施壓,說如履薄冰都是輕的,最怕的是遭人毒手。
 這心態......
 對朱浩來說,反而是好事。
 朱四越是擔心被人謀害,越會對身邊人信任有加,尤其像朱浩這樣拯救過朱四很多次,被其當成福星,又能托付大事之人。
 朱浩道:「暫時說來,還是要跟張太后搞好關系,至於之前對聖母太后的冊封,可能也要暫停一下。」
 朱四有些生氣:「現在朕抓到了放火之人,獲悉了他們的陰謀,就這樣還要放棄對母后的冊封嗎?那朕.....豈不是讓他們如願以償?」

顯然朱四不甘心。
 但又因為懼怕,亦或是抹不開面子,想要放棄,卻又覺得既已料事如神,把敵人的陰謀給戳破,為什麽還要遵照敵人的意願來行事?
 朱浩道:「此乃權宜之計,此等時候不宜死磕,若不退這一步,那敵人下一步出手可能更難預料。而陛下要行冊封之舉的最好時機,乃是朝中反對陛下最堅之人離開後....."
 朱四問道:「你是說.....楊老頭.....致仕?」「嗯。」
 朱浩點頭。
 朱浩要讓朱四防備的,不單純是張太后。張太后住在深宮,跟朱浩的糾紛不多。
 而跟朱浩形成正面衝突,乃至於利益糾葛的,必然是楊廷和以及其代表的文官集團,所以朱浩要把此事往文官身上牽扯。
 朱浩道:「正是因為文臣對於大禮議中繼統繼嗣的堅持,才致使有人心懷不軌,居然敢在皇宮內苑放火,而他們的目的也只是想以這把火,讓陛下覺得一切都是天意,逼陛下後退一步。
 「他們既然敢使出這一招,說明已有不臣之心,此等時候,我等應先立於不敗之地,讓陛下贏得朝中中立勢力的支持,讓天下人知道,陛下並非一個心胸狹隘的帝王,而是心懷天下,進退有據的明君聖主!」
 朱浩給朱四戴了一堆高帽。
 一旁的張佐聽得一愣一愣的,本來他覺得,朱浩勸新皇收手,必定不能成功。可此刻聽了朱浩這番長篇大論,立即做出判斷,朱四應該會聽進去。
 畢竟朱浩給了新皇一個台階下,此等時候確實不宜針尖對麥芒,導致自己一方失去主動權。
 朱四有些鬱悶:「本來朕不準備答應,但既然朱浩你說能收買人心,那就聽你的吧。朕早晚會讓母后成為大明真正的皇太后,誰都阻攔不了!」
 朱浩笑道:「這是一定的。」
 正月尚未到上元節,唐寅就要踏上往西山開礦之旅。唐寅根本不想去。
 臨行前朱浩還勸他看開點:「先生過去,最多不過半月,就能回來。先生畢竟是主持者,無須親自上陣,開礦之事,我已讓蔣榮負責,相信他能助先生一臂之力!」
 朱浩這次啟用了蔣榮。
 雖然蔣榮是蔣輪的兒子,將來要繼承爵位,但並不影響他為朝廷做事,只有能做事之人,以後才能在興王府勢力中佔據一席之地,並贏得別人的尊重,順利在五軍都督府掌權。
 唐寅沒說什麽,乘坐馬車,在錦衣衛護送下離開。
 ()
 朱浩正要回去,卻發現婁素珍的馬車停在一旁,明顯婁素珍也來相送,只是沒好意思出面。
 「夫人怎來了?」
 朱浩走過去笑著問道。
 婁素珍一身男裝,有意加粗了眉毛,頜下還貼了些胡須,顯然她怕露出真容,被人認出來,盡可能喬裝打扮。
 婁素珍勉強一笑。
 有些東西說不清,大概她也覺得,跟唐寅的關系若即若離,若是唐寅往西山去,經年不回,那二人的關系又難界定了。
 朱浩帶婁素珍到了就近的食肆,此時未到午時,沒什麽客人。
 二人在二樓靠裡的位置坐下,正月裡天氣很冷,婁素珍穿得有些單薄,看她臉色慘白,似也不太適應北方的極寒天氣。
 「夫人病了?」朱浩問道。
 婁素珍勉強擠出個笑容,卻忍不住咳嗽兩聲:「北方太冷了,一入冬就感染風
 寒,幾年下來都沒有改觀。」
 婁素珍在南昌時,並不是嬌貴的金絲雀,身子骨不弱,可經歷家人的生離死別,又風塵仆仆北上顛簸,再加水土不服,體質直線下降。如今已是她入京城的第三個冬天,但還是不適應那種酷寒,一到冬天稍微不注意就會感冒。
 朱浩歎道:「我在北方也不適應,但日子總要過下去。其實我一直都在揣摩,先生跟夫人間到底是何關系.....可實在難以厘清楚,不知夫人幾時能真正成為我的師娘呢?」
 婁素珍一聽這個,即便心態再好,也不由兩頰飛霞,神情變得局促起來。「公子莫要言笑。」
 婁素珍低下頭道。
 朱浩道:「可能是唐先生半生孤苦,年老後膽子變小了,不敢吐露心跡,其實我希望你們能相依相守,白頭偕老。另外夫人.......內子......就是孫家小姐,最近在家裡沒什麽事,我打算送到你那兒,由你教她一些東西,幫你做事如何?」
 「尊夫人.....」
 婁素珍本想說,你一個朝廷大員的妻子,居然會出來拋頭露面?
 但話到嘴邊,婁素珍突然意識到,朱浩是那種隨和的性子,什麽事都看得很開,無絲毫文人身上的迂腐氣,有此想法並不稀奇。
 當下婁素珍笑著點點頭,當是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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