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契約已經立下了,你可以告訴我你是怎麽降臨現實世界的。”
“我非常好奇。”
索亞斯笑眯眯地說。
“我總覺得我有些吃虧了。”嬰兒艱難地移動了一下身體,嘟囔著說。
“如你所見,我是一個歷史學家,所以,我並非從深海而來,而是從另一條歷史線來的。”
“這樣嗎?”索亞斯露出思索的神情。
“可是,我聽說歷史學家能夠自由地在‘諸史’之間穿越,為什麽你需要花費這麽多時間降臨。”
如果是另一條歷史線的歷史學家,那就證明其早早已經降臨了現實,需要克服的難度只是穿越“諸史”。
“不得不說,雖然你的靈格層次不高,但你的知識很淵博,居然知道這麽多關於歷史學家的事情,甚至還對‘諸史’有所了解。”默克·聖菲爾感歎一句。
“不過,關於歷史學家的傳聞有一點錯誤,穿梭‘諸史’本身是一件十分困難的事,相對來說,歷史學家只是更加有優勢而已。”
“起碼需要一位‘神話’才能更加輕松地在‘諸史’之間跳躍,而我只是‘史詩’。”
說到這,默克莫名有些惆悵,還表現在了嬰兒的臉上。
“那麽,為什麽你要費盡心機從另一條歷史線降臨這條歷史線,還佔據了一個嬰兒的身體作為載體?”索亞斯繼續問道。
“我需要糾正一點。”默克語氣有些不滿。
“不是我佔據了這個嬰兒的身體,而是因為我的降臨,在歷史的糾正下才會有這個嬰兒的誕生。”
“只是因為兩條歷史線時間流速上的一些差異,加上我本身的能力不足,才有了現在的狀況。”
聽了這話,索亞斯的表情有些奇怪,這似乎牽扯到了一些倫理問題。
“你的意思是,這個孩子不是卡爾頓先生的。”
“而是……”
索亞斯糾結了一下,才想出一個合適的詞語表達:“有感而孕。”
“不!”
“你在胡思亂想什麽!”
“這個孩子當然是卡爾頓夫婦的,不然他是怎麽誕生的呢!”默克為索亞斯的腦回路感到震驚。
“還有,你為什麽要在這種無關緊要的問題上糾結,這並沒有什麽意義。”
“我並沒有糾結,只是好奇。”索亞斯摸摸下巴,似笑非笑。
“或許是因為人類本身的倫理道德感作祟。”
雖然自本體成為神明之後,現在已經算不上人類了……索亞斯在心底默默吐槽。
“好吧,我不理解,畢竟歷史學家的誕生是因為‘諸史’的交替,從來沒有血緣一說,甚至我都沒見過另一位歷史學家。”
嗯?這倒是一個新知識,此前,索亞斯從未了解過歷史學家是如何誕生的。
諸史的交替嗎……
默克沒有再這個話題上繼續,接著說:“至於為什麽要逃過來,是因為我被一位神祗盯上了,不得不這樣做。”
默克沒有多說的意思,索亞斯也沒再問,正因為是神明,才更難穿越到另一條歷史線中。
“不過,既然你了解‘諸史’,想必也就知道成神儀式,那你未來就一定需要我的幫助。”默克突然提起另一個話題,語氣帶著明顯的笑意。
“不,不需要的。”索亞斯直截了當地表示拒絕。
笑話,他的本體就是神祗,只要一路順利晉升,並且借這顆文明星球的人類來承擔汙染和瘋狂,
最後回歸本體就行。 何必再經歷一次成神儀式。
“為什麽?”默克很驚訝。
歷史學家忠誠地信奉著“諸史”,所以往往對神明不像其他種族一樣,過於敬畏,絲毫不敢有冒犯之心。
尤其是,成神儀式中,雖然也有其他的辦法,但一位歷史學家能夠起到非常大的作用。
“沒有為什麽。”
“我想,這也不必非得告訴你。”索亞斯直接不客氣地回了一句。
默克語噎,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
“好吧,既然你不想說的話。”嬰兒嘟囔著自語,臉頰鼓起。
也許是因為簽訂了契約,這位歷史學家放開了很多,不再像之前這麽警惕。
搖籃裡的嬰兒張嘴,開始抱怨起來了:
“說實話,這具身體太難受了,而且每天要一直一直睡覺才能滿足身體的需求。”
“這個家庭也不算好,父親入獄了,母親沒有工作,最近在考慮把這棟三層公寓租出去。”
“最危險的是這個具身體的母親的母親,脾氣暴躁,每天都在罵罵咧咧,還想要把我扔了……”
……
“夫人,夫人,醒一醒……”
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睡夢中的卡爾頓夫人迷迷糊糊地醒來。
“嗯?怎麽了?我睡著了?”
卡爾頓夫人隻感覺這一覺睡得舒適,緩解了積累已久的疲勞,不雅地張嘴打了個哈欠。
“那位先生已經走了,臨走前還留下了這個,說是卡爾頓老爺給你和孩子的。”
女仆舉起一個袋子,裡面慢慢當當地裝了一袋子金朗克,少說也不會下於百個。
這是一筆巨款!
“趕緊收起來吧,不然的等下史密斯太太回來了,說不定會全部拿走。”女仆勸誡道。
卡爾頓夫人沒說什麽,只是上樓把錢藏進了自己的一個小閣樓,史密斯太太,也就是她的母親,從來不會進去的一個地方。
沒一會兒,史密斯太太回來了,是個非常有精神的老太太,一邊走,還一邊罵:
“哦,那個該死的梅芬婊子,居然敢瞧不起我,對我指指點點,說出了那種話……”
老太太一回到家就開始抱怨和謾罵,女仆送上的茶也堵不住她的嘴。
“我要想想,這一切都是從什麽時候變成了這樣的。”
“哦,對!”
“就是那個該死的奇斯·卡爾頓!”
“要不是他,我們也不會把你父親的公司股份送出去,現在呢,除了這棟房子,我們什麽都沒有了。”
“原本以為他成了男爵,這是一件多麽值得高興的事啊,我以後也是一位貴族了,但沒想到,一轉眼他就被教會抓起來了。天可憐見,他做的壞蛋事情絕對和我一點關系都沒有……”
“還有那個畸形的孩子,就是因為他的出生,我們才遭受了這麽多不好的事。當初就應該聽我的,把他扔掉,扔得遠遠的,不讓他禍害我們……”
從一進門,這位史密斯太太的嘴就沒有停過,抱怨著一切,似乎一切都應該怪到別人的身上。
珊迪·卡爾頓只是默默地聽著,她知道,反駁只會讓她的不講理的母親更加激動,甚至會嚎啕大哭、撒潑打滾……
“奇斯是個好人……”
“我的孩子不是怪物……”
懦弱的她,只能握緊拳頭,甚至連反駁的話只在肚子裡打轉。
不過,即使說出來也沒用,這一切都是既定事實,無法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