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後的外城區分外安靜,除了酒吧這些特殊的場地,只有破舊的路燈閃著微光,苦苦支撐。
“再喝一點……我還要喝……”
這是一個醉漢,面色酡紅,搖搖晃晃地栽在地上。
“喝什麽喝,沒錢喝個狗屎!”
酒吧的侍員一腳踢開這個醉漢,醉漢咕嚕咕嚕地打轉,躺在大街上。
“該死的喬恩,你要是還想喝的話就拿錢出來,你已經欠了我們酒館不少朗克了。”
“看在迪絲修女的份上,酒館才讓你賒帳的,下次你最好提著你的錢袋子來還清債務,不然卡蘭斯亞的護城河又要多一具浮屍了。”
說這話時,侍員語氣平淡,像是在提明天的早餐是什麽。
喬恩渾身一顫,酒意散去不少,不敢再鬧,乖乖地離開。
身後燈紅酒綠,嬉笑聲和怒罵聲從風中吹過來。
喬恩踉踉蹌蹌地走向貧民窟,渾身散發著酒氣,最終咒罵:“該死!全部都是一群混蛋!”
“我有錢的!”
“等我回家了,迪絲會把錢給我的。”
“我一定要狠狠地把這些銅朗克摔在賽克臉上,讓他親吻我的皮靴子。”
酒勁上頭,喬恩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正在往哪個方向走。
直到他靠近了卡蘭斯亞的護城河,肮髒的流水翻湧,垃圾、不知名的排泄物混著汙濁的黑泥往外流走。
對於一無所有的窮人來講,他們可不會講究這麽多。
貧民窟、外城區、內城區,只是一個稱謂,但將一切的一切都完全劃分開來。
財富、階級等,涇渭分明。
趴在護城河旁邊,喬恩想要吐出今天的早飯,卻直接被一雙手拉進河裡。
水面泛起波瀾,但不一會兒就完全消失了,深紅的血液染紅河水,又漸漸被稀釋。
一個人爬了出來,渾身濕透,分外狼狽。
是凱爾!
乾淨整潔的牧師袍完全被汙穢遮蓋,頭髮幾乎分辨不出原來的顏色。
他的牙齒上還有血肉殘留,血珠與水珠一同滑落。
對凱爾來說,他現在的行為無異於飲鴆止渴。
但同時,他也是一個癮君子,每一點靈性都宛如毒品一般讓他語罷不能。
尤其是同途徑的靈性。
“索亞斯……索亞斯……”
凱爾雙眼通紅,即便是現在也對索亞斯念念不忘。
按理說,逃到其它國家或者直接就是血肉之森,以他第三靈格的層次到哪都混得開。
這是於人而言,而不是於一個怪物。
原罪化身是每一個第三靈格的原罪途徑的超凡者最強大的能力,沒有之一。
對於走上原罪途徑的超凡者而言,靈性愈強大,體內原罪就越盛烈;原罪越盛烈,靈性也就越強大。
兩者本身就是相輔相成的。
但失控的原罪必然反過來汙染原主人,所以這條超凡途徑的第三靈格必然要分化化身,為了排出原罪。
由原罪構成的化身自然能夠將每一部分超凡能力發揮到極致。
對索亞斯的嫉妒是“凱爾”誕生的源頭,也是執念所在。
即便被騎士團搜查,“凱爾”還是不願意離去,終日在外城區徘徊。
是的,“凱爾”的內心對靈質的渴望終究抵不過內心深處的執念。
“索亞斯?”
“是索亞斯的味道!”
沒有疑惑為什麽索亞斯為什麽會來到外城區,
眼眸被瘋狂的浪潮覆蓋,發了瘋似的不顧一切朝著一個方向衝過去。 ……
“我,向您祈禱,靈性深海之偉大存在!”
“吞噬世界之陰影,墮落者之原罪,偉大戲劇的編織者!”
“我祈求滿月的籠罩;”
“我祈求靈性的呼應;”
“我祈求賜予吾之幸運,敵之厄運!”
……
接著,索亞斯將魅力銅幣拋出,一堵無形的牆瞬間形成。
“在黑夜與陰影之下,以神的名義,我宣布,你被聖化了!”
取出一把銀製小刀,往儀式中心一捅、一扭,無形之牆瞬間破碎。
這代表著儀式成功了。
稀疏的小樹林裡,大量血液繪製的詭異圖文,月光下臉色極度蒼白的男人。
無論怎麽看,完全是一副邪教獻祭的場景。
事實上,在這顆星球上,月亮上的那位存在確實算得上是一個邪神。
簡單地處理了一下現場,畢竟還有人要來。
這種比較大型的儀軌無法在室內舉行,需要的靈性材料也比較多,當然,依舊是索亞斯自己的血。
也難怪他的臉色如此蒼白了。
不過一會兒,科特也匆匆趕來,身上居然還有外骨骼裝甲和一把蒸汽手槍,巨大的口徑一下子就能奪人耳目。
“嘿!萊卡,我來了!”
科特的紅發有些凌亂,有些氣喘,但依舊很興奮。
他興高采烈地向索亞斯展示這一套帥氣的裝備,這是他向一個正式騎士借來的,畢竟好多人都在養傷。
“真帥!”
索亞斯表現地像一個普通的男人,像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充滿力量感的鋼鐵機械。
事實上,平日裡騎士們出勤時見過,但像這樣上手摸還是第一次。
裝甲上噴有淡藍色的漆面,七片潔白的羽毛環繞一隻朱紅色的雄鷹的圖案就印在胸口,這是貝卡特帝國的國徽,異常威猛。
兩條手臂被剛猛的機械包裹,一拳的力量可以輕易打碎一個人的腦袋瓜。
腳上也有配套的蒸汽動力裝甲,可以提供動力,讓騎士們跑得更快、跳得更高。
大口徑的蒸汽動力手槍拿在手上有十幾斤重,流暢的機械線條與粗猛的金屬力量完美地融合。
這是無與倫比的男人的浪漫!
鋼鐵與機械,大炮與機甲。
這是蒸汽與機械的完美結合,即便是索亞斯也覺得耳目一新。
“你也不賴,就是臉色不太好看。”
為了今晚,索亞斯特地找出自己只在聖祭禮上穿過的牧師袍,也是他第一次成為牧師時穿的。
脖頸上的十字架稱得臉愈發聖潔了。
“還好吧。”索亞斯摸摸自己的臉,月光下其實不太明顯。
“就是現在我都還沒有轉正,也太難熬了。”科特抱怨道。
這是兩人的一個約定,十五歲時的約定,在二十歲那年分別以牧師和騎士的身份相見,挖出兩人的“寶藏”。
“那我們快來挖吧。”科特情緒高漲,眼角余光瞥到一個黑影。
“那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