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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一旦上了年紀，尤其是某一行業的大師，遇到好苗子，總是會有一種見獵心喜的心態。

　這句話形容杜進芳，再合適不過了。

　這一個月的時間裡，若不是不方便，也知道人各有志，杜進芳幾乎都想開口，收遲余做關門弟子了。

　即便沒有收徒，她在教授遲余京劇時，也把自己知道的一些掌故，像說故事一樣地，說了許多給他。

　半個月後。

　遲余拿著一個厚厚的本子給杜進芳看:“老師，您看，您說的話，我都能出本書去賺錢了。”

　雖然沒有拜師，但是對遲余來說，杜進芳也是老師。

　杜進芳拿過來一看，隨後哈哈大笑:“我竟然說了這麽多話嗎?”

　可不是。

　杜進芳隨意翻著，然後就指著某一處說道:“這裡倒是沒說詳細。”

　然後，便是一口茶，半個小時半個小時的說。

　一個月後。

　遲余把增補本拿給杜進芳看:“老師，要不您再看看我記的增補本?”

　“好小子，有你這兩本記錄文字，我都能出本回憶錄了。”杜進芳接過來只看了一眼，沒敢再看下去。

　“那您拿去用。我這邊，估計也就是保存一下。”

　“你不出書了?”

　“老師，我又不是學畫的，你也不是三流的文學大師，咱們出這個書做什麽?”

　遲余的一句話，就逗得杜進芳哈哈大笑。

　懂的都懂。

　就在二人幾乎已經成了忘年交時，一個月時間到了。

　一個月，《霸王別姬》封閉訓練營結束，接下來，就是定開機日，請媒體，發布定妝照，等等。

　不過，在開機之前，遲余不得不再去領個獎。

　當然，像老趙，霍建啟，陳無極，以及劇組裡的這些人，富大隆，萬倩，都是要去的。

　是華國電影導演協會年度表彰大會。

　遲余獲得提名，年度男演員。

　富大隆同樣提名年度男演員。

　老趙，趙睿是提名年度青年導演。

　陳無極，自然是提名年度導演。

　一個圈內的年度聚會，加上表彰。

　“依舊滾燙！”

　遲余穿上這一屆表彰大會的主題t恤，突然覺得，這儀式感莫名就出來了。

　“好吧，搞的跟畢業衫似的。”

　老趙的身材，其實挺不適合穿紅t恤。

　畢業衫是什麽，遲余是知道的，但是穿上是什麽感覺，卻是不知道的。

　“感覺怎麽樣?”

　作為出品人兼製作人，蘇艾菲自己也出席了表彰大會，她習慣性地給遲余整理衣服的上毛邊，問道:“有沒有感覺到一種儀式感?”

　“嗯，這個主題不錯。”

　“是不錯，一種情懷感立刻就出來了。”

　老趙笑了笑，然後又說道:“永遠年輕，永遠熱淚盈眶。”

　“感覺你在提前準備獲獎感言。”遲余看了看老趙。

　老趙臉立刻就紅了:“沒有的事！放心吧，這次的獎，改名為青年導演獎的導演處女作獎，肯定還是給文牧也那個家夥。”

　說話間，表彰大會已經開始了。

　相較於大氣隆重的金雉獎，簡單直接的戛納電影節，導演協會年度表彰大會的頒獎典禮，像是一個企業年會。

　開始時是一些導演、演員的動情講說。

　然後切入主題，開始頒獎。

　或許是為了彌補什麽，也或許是為了對標柏林電影節以及戛納電影節，本屆的年度編劇獎，給了老趙，還有遲余。

　很意外，也很意料之中。

　獎杯，是一個拿著錘子和鑿子，在雕塑自己的雕塑，有著不錯的寓意。

　台上，當老趙講完感言後，遲余聲明道:“現場都是圈內人，我也就不瞞著了。其實這編劇獎，百分之百應該是趙睿趙導一個人的！”

　底下笑了，然後是掌聲。

　以為遲余是在謙虛。

　不過，遲余把想搶話筒的老趙推到一邊，在眾人大笑中解釋道:“這事吧，其實挺不好意思的。當初趙導找我演戲，而且還是唯一的男主，我那會也就是個群演，心想這人肯定是騙子。”

　“不過，由於老陳大哥的推薦，我只能說先看看劇本。”

　“結果一看，劇本居然很不錯，只是有點點小瑕疵。但是那會兒，劇組就兩個人啊！兩個人！於是我就提出幾個意見，本著他不改，我就不演的態度。”

　說到這裡，遲余一臉無奈:“沒想到，作為導演和編劇，他一點都不堅持！”

　底下又是大笑。

　其實當遲余說到，開始時劇組只有兩個人時，就已經開始笑了。

　這時已經變成了掌聲。

　兩個人的劇組，居然能拍出這麽一部足以寫入世界影史的電影，太特麽讓人羨慕了。

　“所以遲余，你提的幾點意見是什麽呢?”

　這時，旁邊的主持人問道，一個小小的互動。

　遲余欲言又止。

　老趙這時終於推到了話筒，大聲說道:“就是你們罵的最多的，想給編劇寄刀片的結局，就是他改的！”

　“哈哈哈哈！”

　底下這一次都笑不行了，覺得台上這兩人真是太可樂了。

　兩人下場後，大會繼續。

　隨後，青年導演這個獎，果然旁落到文牧也手裡。

　中間的表演，遲余受邀上去了。

　本來是想唱《星辰大海》的，但是郭番導演太慢了，現在還沒有做出能夠用來宣傳的片花。

　第二個選擇是《聲聲慢》，畢竟這個是個自己的第一首原創作品。

　但是跟大會的主題“依舊滾燙”，有些太不配。

　最後，就唱了一首《十年人間》。

　如今的遲余，在戲腔、國風和流行唱法之間的切換，已經非常自如了。

　一首歌，唱的是蕩氣回腸。

　歌罷，繼續頒獎。

　年度女演員，周東雨擊敗了詠玫等人，拿到了這個表彰。

　隨後，就是年度男演員了。

　獲得提名的有，王景椿《地久天長》、四字弟弟《少年的你》、於騫《老師好》、張宋文《風中有朵雨做的雲》、富大隆《進京城》。

　名單公布後，上來三位表彰嘉賓。

　張一佰，陳思程，以及光線的董事長，王常田。

　三人尬聊了幾句，然後開獎。

　台下，幾位提名演員坐在一起，也不知道主辦方是怎麽想的。

　遲余和四字弟弟坐在一起，明顯感覺到，他挺緊張。

　旁邊的富大隆就輕松多了，這是個經常拿獎的，而且他大概率知道，自己是不可能獲獎的。

　台上，陳思程最後宣布:“獲得年度最佳男演員的是，《活埋》《那山那人那狗》，遲余！”

　“恭喜，遲余！”

　最終，以《那山那人那狗》和《活埋》又影片入圍的遲余，佔據了一定的優勢，擊敗了金雉和柏林雙影帝王景椿。

　遲余聽到名字，有點意外，但馬上站起來，與旁邊的幾人握手，與身邊後蘇艾菲擁抱，與前面的老趙也抱了下。

　此時，台上主持人說著獲獎理由:“遲余，不知是演員化身為角色，還是人物附身於演員，外化於形，泯於眾人，又卓爾不群，內化於心，不動聲色，卻情感磅礴……”

　遲余已經走上台，與三位表彰嘉賓致謝。

　“恭喜，有機會合作。”張一佰說道。

　“恭喜！有機會一定合作！”陳思程說道。

　“恭喜！”王常田說道。

　遲余一一感謝，然後說獲獎感謝:“感謝導演協會！感謝所有導演的認可！有了這個獎，我覺得自己才算是真正的進入了電影這個圈子！”

　底下笑了。

　“去年的某一天，我記得是個日落，老趙拿出改好的劇本，還有主動加入的劇組第三人蘇艾菲，然後《活埋》的鬥地主劇組就組建完成了。”

　底下又是笑。

　然後就是掌聲，為這三個年輕人，敢想敢乾而鼓掌。

　遲余回憶這過去的一年，忽然有些感慨，繼續說道:“後來老陳中途加入，於是就變成了豪華的打麻將劇組。”

　“我要感謝老陳，陳有慶，我說過，他是我當初當群演時的帶著大哥。”

　“我要感謝老趙，趙睿導演，他是一個寫劇本太慢的，有才華的導演！”

　“我要感謝蘇艾菲，她後來成了我的經紀人，可以說，我出現在娛樂圈，是她一手促成的！”

　“我還要感謝很多人，名單太長，就不在這裡一一念出了。”

　“總之，感謝！感恩！”

　“希望電影永遠年輕！希望我們對電影的熱愛，一直滾燙！”

　說完，遲余鞠躬，然後下台。

　隨後，就是年度影片，年度特別表彰，評委會特別表彰，以及最重要的年度導演。

　年度導演放在最後，完全是因為，這是導演協會的獎。

　最後，年度影片，頒給了《我不是藥神》。

　而年度導演，最最重要的大獎，也就是說所以導演選出來的年度導演，給了《地久天長》的王曉帥。

　老趙很不服氣。

　他覺得，都是去國外刷獎的，他比王曉帥更帥。

　他不僅刷了柏林電影節的最佳劇本，還刷了戛納電影節的劇本和影帝兩項大獎，同時，更是在戈雅獎上，刷到了六項大獎，包括導演和影帝兩個獎。

　“不合理，完全不合理。”

　覺得很不合理的老趙，表彰大會結束後，就一個人先行離開了。

　而遲余，又被吳兢給留了下來。

　又是一場酒會，而且在酒會上，遲余還見到了人設永遠不會崩的相聲皇后，吃喝抽燙藝術家，於騫。

　“於老師！可見著您了！”

　一見到他，遲余就覺得很親切。

　完全是因為，原來的那個遲余，最愛聽郭於的相聲。

　“嗨，甭跟爺們客氣，叫於大爺，於哥都行。”於騫完全沒有因為遲余“搶”走了他的影帝獎杯而生氣。

　“按兢哥這邊，於大爺，我得喊您於哥。”

　遲余說著自己都笑了，然後擺擺手:“得，於哥這太過分了。我還是叫您於老師吧，不然等會兒還不得來一群子侄輩！”

　於騫一聽樂了:“沒事，就叫於哥，我可是答應了！不過你小子，以後可不敢來我們德芸社，否則那幫小子非得把你損掉一層皮。”

　遲余趕緊求饒:“別啊，我還想著去免費聽場相聲呢。”

　“哈哈，晚了！”

　於騫笑著，見遲余開始倒酒，問道:“遲余，你這不忌酒，嗓子還能這麽好?今天晚上聽你在台上唱的，那叫一個通透！我是很久沒聽過這麽好的嗓子了。 ”

　“沒事。我除了不怎麽抽煙，其他的吃的喝的，沒什麽忌諱的。”

　“那您這是嗓子好！不過，也盡量保護一下。臥槽！”

　於騫正說著，剛剛點了根煙，一抬煙，就從煙霧裡看到遲余跟吳兢一杯一杯的喝，嚇的想提前離場:“臥槽！你們這是要瘋了怎麽的?”

　“來，於哥，咱們爺們喝一杯！”

　“不行不行，我只能喝一點點，晚上還得趕個場，這晚會還是我請假出來的。”

　“沒事，大不了我替您上台說！”

　“去你的吧！”

　於騫心想，喝點也沒什麽，再說時間還早著，於是就沒有再管自己的嘴，可勁喝了起來。

　喝到一半的時候，突然進來一人，面色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