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感覺找到了。
　當這首歌完整地錄完，達到唱片的水準，也已至是凌晨三點。
　這大概是遲余錄過的歌裡，耗時最長，耗力最大的一首歌了。
　但是，也是感覺最爽的一次。
　這一晚，遲余也沒有回去，他老早就跟老陳說了，不用來接自已。
　錄完歌後，錄音室裡眾人精神仍然亢奮，於是煙酒配零食地嗨翻了天，一天到天亮，又一次勾肩搭背地，去吃早餐。
　早餐的時候，還逼著剛來沒多久的一個吉他老師，喝了一碗豆汁。
　看著吉他老師臉都皺到了一起，眾人哈哈大笑。
　男人的快樂，就是這麽簡單且枯燥。
　上午七點多，一身酒味，還有豆汁和焦圈兒味的遲余，終於回到了家。
　“這是，開始夜不歸宿了嗎?”
　一到家，就看到迪麗若白在屋裡，抱著小皮皮，歪著腦袋說道。
　遲余一臉無語:“錄了一夜歌。”
　他徑直走進衛生間，並把要跟上來的迪麗若白擋在門外:“女人，請你自重。”
　“切！又不是沒見過！”
　迪麗若白其實是下意識跟過來的。被擋在門外，翻了個白眼，轉身回客廳，坐在簡歐式的沙發裡，跟小皮皮嘀咕起來。
　嘩啦啦——
　洗臉刷牙，連帶上廁所，洗澡。
　一條龍的解決了身上的複雜氣息後，遲余裹著浴巾出來。
　進房間換了居家服，看了一眼窩在沙發裡的迪麗若白，問道:“你今天沒有安排嗎?”
　“沒有啊。我最近特別清閑，舒服的不得了。”
　迪麗若白伸了伸她那好看的腰肢，露出讓人迷戀的曲線，斜了遲余一眼:“倒是你，歌錄完了嗎?”
　“嗯，終於是錄完了。”遲余說著，打了個哈欠。
　“一夜沒睡?”
　“嗯。一夜沒睡。”
　說著，又是一個哈欠，然後坐在迪麗若白身邊，歪在她腿上:“困死我了。對了，你吃早飯了嗎?”
　說這話的時候，他已經閉上了眼。
　“又把我腿當枕頭！困趕緊回屋自已睡覺去，你看你的臉上，黑眼圈都變成大熊貓了。”迪麗若白推了推遲余的頭。
　“不要，這樣睡著舒服。”
　“……”
　迪麗若白無語了，隻好說道:“走吧，我陪你睡個回籠覺去。”
　“嗯，好。”
　……
　休息了一個上午之後。
　下午，遲余又到了郭番那裡。
　沒辦法，既然已經登記為郭番劇組的編劇，那他怎麽也得出出面，不能來一次就算了。
　到時候被觀眾們說是硬吃一份編劇的錢，就顯得不太體面。
　況且，遲余對這個二十分鍾左右的小電影，還挺感興趣的。
　畢竟是獻禮片，對於一名演員來說，就是榮耀。
　劇本的方向基本定下來了，有了方向之後，這些專業的編劇們，就展現出了極強的專業功底，二十分鍾的劇情，刷刷刷地就寫了出來。
　寫完之後，然後就是整詞。
　對於一個只有二十分鍾的電影片斷來說，場景最重要，然後就是台詞。
　台詞即能表現人物的性格，透露給觀眾想要告訴給觀眾的信息，還能渲染氣氛。
　好的台詞，能把觀眾帶入到劇情裡。
　壞的台詞，則能讓觀眾天雷滾滾。
　“我再強調一遍，台詞需要精簡！一定要精簡。”
　兩天后，第一遍劇本出來後，然後上會。
　郭番看完劇本，皺眉道:“咱們不能讓遲余像在《聲臨其境》裡那樣，來一段巨長的獨白，那樣時間根本不夠用。”
　他說的，是遲余在《聲臨其境》裡，配的那段《剩者為王》裡金仕傑老師獨白的那一段。
　當時其實遲余只是配了最精華的一部分。
　其實那一段完整的獨白，足足有五分鍾多鍾，全程爆裂。
　但是顯然，這五分鍾放在一部九十分鍾的爛片裡，仍然沒有改變電影是個爛片的本質。
　郭番繼續強調:“如果能用一個字表達的，最好不要用一句話。能用一句話的，最好不要用一段話。”
　遲余這是指著一段百十來字的台詞，牙疼道:“就像這一段，不是誰的台詞，最後選的演員的台詞功底有多好，或者配音演員有多厲害，最好呈現出現，都會給人一種說教、科普的感覺。”
　“還有這一段，是科學家說米國霸權的，說他們動不動就用彈子彈手術刀式的打擊的，這樣的話感覺說過好多遍了，聽著雖然憤怒，能激起觀眾的共情……”
　遲余笑了笑，然後說道:“但是我感覺啊，不如直接來一句，米國佬真特娘的操蛋，更為簡潔有力。”
　“哈哈哈哈！”眾人就都笑了。
　旁邊的王編劇卻點點頭:“遲余老師說的有道理。這幾個字，真特娘的操蛋，從科學家的嘴裡說出來，大家第一反應是什麽?”
　“不太合理?”
　“對，就是不合理！而這個不合理，恰恰正好，把一個對米國科技霸權主義極其憤怒的科學家的心情，給凸顯了出來。”
　“而且最好，說這話的科學家，看起來溫文爾雅。這個性格反差，就能讓人物更真實，而不是教科書裡的名字。”
　遲余看他們七嘴八舌，分析的是道，趕緊說了一句:“那什麽，王編劇，我這個就是拋個磚，還是需要考證一下，那會兒，這詞是不是流行。”
　王編劇愣了愣，說道:“沒問題的吧?再說了，抗日那會兒，李雲龍不成天一嘴一個真特娘的是個天才嗎?”
　“那是，電視劇吧?”
　“是嗎?”
　“原著是小說，李雲龍這個人物，是那一輩人的一個投影。”
　“我當然知道了。”
　王編劇笑著說道:“但既然是投影，那就基本上，是有很大的真實度的。他說過的那些話，應該是其他人說過的。”
　郭番一看，大家居然在一句粗口上邊開展文學論證了。
　跑題跑到了十萬八千裡去。
　馬上開口的製止了他們:“這個劇本的劇情方面，我覺得沒有太大的問題了。下一步的重點是，台詞方面，要簡化，越簡單越好，甚至如果可以用眼神或動作表達的，台詞都可以取消。”
　郭番點點頭，補充了一句:“咱們不能悶頭在這裡想劇本。時間上雖然不多，但是仍然要盡量去谘詢一些真正的科學家，看看他們平時的生活狀態。”
　“最好，如果能夠問到一些退休的老科學家，院士什麽的，更好了。”
　郭番說到這裡，說道:“這一點如果有需要的話，我跟上邊匯報，讓他們給協調吧。”
　郭番的話，遲余也是深有同感。
　他想了想，說道:“這一點，我接觸過一些搞科研的，他們如果不是在專業領域內，話少的讓你絕望。甚至在專業領域上，也是精簡的你幾乎跟聽天書似的。”
　說完之後，然後模仿了當時見過的一個對話場景。
　“行嗎?”
　“嗯。”
　“那開始吧。”
　“嘶……”
　“數據有問題?”
　“不可能。”
　“確定?”
　“嗯！”
　“再走一個方程組?”
　“再走一個吧。”
　說完之後，遲余笑著搖頭，道:“這還是我已經增加一點東西。比如方程組這個詞，他們一般都不會直接說出來，因為都心知肚明。”
　這裡邊，應該有不少，接觸過搞科研的。
　畢竟搞科研不是什麽罕見的，大學裡邊，可能你宿命的哥們，就是搞科研的，天天在實驗室裡邊泡著。
　“想起來了，他們搞起實驗的時候，對話確實差不多就是這樣。跟聽天書一樣，總感覺是在對暗號。”
　“而且特別好笑的是，我之前有一個學長，學化學的，還是生物的我忘記了，他做完實驗，用數據寫論文，因為字數不夠而迷茫。”
　“哈哈哈哈，確實如此。”
　“唉，哪像我們，輕輕地水一水，就能水個萬八千字的，而且老師和讀者，還不會覺得你是在水。”
　“水到不水，也是一種技術含量。”
　“科學和文學一個挺大的區別說是，科學更喜歡用更通俗的詞語或式子，把複雜的讓人禿頭的理論、原理等，表達出來。”
　“而文學上，更喜歡用讓人禿頭的詞匯，表達一個人盡皆知的道理。”
　“一句話，科學希望自已更親民，而文學希望自已更有逼格。因為更親民的科學，其實一入誤終身，而更有逼格的文學，當大潮退去的時候，一個個都在裸泳……”
　“說起裸泳，我記得有一個特別好玩的理論，叫做褲衩理論。就是說，當經濟不景氣的時候，男人不得不節省消費開支，甚至不再經常買新褲衩。”
　“說到褲衩理論，還有一個是口紅效應，說經濟蕭條時，反而會導致口紅熱賣。這是因為在經濟不景氣的情況下，人們仍然會有強烈的消費欲望，所以會轉而購買比較廉價的商品。”
　“口紅作為一種廉價的非必要之物，可以對消費者起到一種‘安慰’的作用，尤其是當柔軟潤澤的口紅接觸嘴唇的那一刻。”
　“嗯，對應的，還有個裙擺理論……經濟繁榮，女性的裙擺會越來越短;經濟衰退，短裙則隨之變成長裙……”
　“這也是因為，經濟好的時候，男人就有心情欣賞越來越短的裙擺……否則的話，紅粉骷髏哪有金錢來的更爽快呢……”
　“那現在應該就是經濟不錯的時候吧?”
　“確實是，周末去商場逛街，好多女孩子都沒有裙擺了。”
　“沒有裙擺的話，會不會不太方便?”
　“……”
　遲余和郭番面面相覷，然後沉默。
　“你找來的，都是些什麽人啊?”遲余的沉默裡，是這個意思。
　“我特麽也不知道啊。這些人平時都好好的，今天不知道突然間，就動不動地，拋出一些觀點什麽的。”郭番的沉默裡，如此回答。
　“但現在已經不是拋出觀點的，已經是開車了呀！這攝像機都開著呢，真的沒有問題嗎?”
　“沒事，想必也不可能全部減進去。”
　他們兩個不知道的是。
　因為遲余的到來，光速地，把劇本的主線定了下來，這讓這群以寫劇本為生的人，產生了濃濃的焦慮感。
　於是他們想要表達自已的專業性。
　開始不分場合地，表達自已對於一些東西的見解。
　於是說著說著，也就不可避免地，開始說到女人身上，這完全是郭番的鍋，因為他這個編劇主創團隊內，居然全部是男人。
　一二三四……，加上遲余，一共是十三個人。
　於是郭番戲稱這個團隊，叫做十三羅漢。
　好在，他們也會及時刷車，又迅速地回到劇本裡去，並且能夠迅速地推進劇本，畢竟是專業的。
　除非忍不住，不可能到處開車。
　……
　就這郭番的十二羅漢團隊在一邊開車，一邊雕琢劇本時，遲余又離開了京城，錄製兩期《向往的生活》後，開啟了《殺破狼2》的宣傳活動。
　距離這部遲余的打戲處女作的電影上映日期，已經越來越近了。
　宣傳中，吳兢這一次是鉚足了勁。
　一來，跟第一部《殺破狼》裡，作為一個反派殺手配角不同，這第二部《殺破狼》，他可是堂堂正正的男一號。
　除了打戲之外，還有不少文戲。
　二來，這一次跟他合作的遲余，已經是正兒八經的一線，甚至是超一線大咖。
　相比只靠兩部《戰狼》打出的票房成績的他不同，遲余無論是票房戰績上，還是獎項戰績上，都耀眼的讓人羨慕。
　於是雖然在宣傳的時候，對於遲余已經站在C位的做法。
　吳兢臉上笑嘻嘻，心裡還是mmp的。
　當然不是那種mmp，而是一種無奈的mmp。
　“我說，等上映正式上映，你的那些粉絲們，會不會因為我和老賈把你給弄死了，而暴動啊?”一次宣傳時，後台，吳兢笑著說道。
　他說的老賈，自然就是托尼-賈了。
　沒辦法，叫人托尼吧，感覺是進了理發店。
　叫人老托吧，感覺像是進了不怎麽正經的理發店。
　於是最後，吳兢和遲余，就一致喊托尼-賈為老賈了，同時的，也教會了他喊吳兢為老吳，遲余為老遲。
　吳兢的問題，遲余只能告訴他說:“這事吧，得辯證地看。如果粉絲們暴動，說明咱們電影看的人不少，票房會不借。”
　“那如果不暴動呢?”
　“不暴動自然是說明，我的反派角色雖然精彩，但是並沒有壓住你正面角色的光環啊。說明，粉絲們的三觀還是沒有問題的。”
　於是吳兢又回過頭問一句:“那如果又暴動了呢?”
　“沒完了是吧?”
　遲余聽到前邊喊他們的名字了，於是說了一句:“如果暴動，那就說明，粉絲們的三觀在審美領域是完全沒有問題的。”
　“……”
　吳兢豎起了大拇指:“老遲，你特娘的真牛逼，什麽話都能給你圓回來。”
　“真牛逼！”旁邊，老賈同樣豎起了大拇指。
　聽到他這話，遲余也不知道是吳兢該出來謝罪，還是要說是薑聞推開了，出賣國家核心機密的大門。
　“牛逼！牛逼！”
　“吳兢牛逼！”
　“托尼-賈牛逼！”
　“遲余最牛逼！”
　觀影后，觀眾大聲說道。
　他們很滿意這部電影呈現出來的動作效果， 拳拳到肉的風格，讓他們體驗到了久違的熱血。
　隨後，台上的幾位主創，又一次，開始說起來，拍這部電影的一些花絮，以及程序式地，爆一些料，引起觀眾的聲聲驚呼。
　一場一場的路演下來，有些料已經爆了好幾遍了。
　但是每一次說，觀眾就跟是第一次聽似的，臉上又是開心，又是關心。
　大概對他們來說，這種瓜，吃一次不過癮。
　而且馬上要到五一了，天氣已經熱了起來，像春季像一些男人一樣短的京城，早就進入了夏季。
　於是，也是到了吃瓜的時候。
　就在《殺破狼2》的粉絲們，反覆地吃著花絮的瓜時。
　四月的最後一個星期一，已經沉寂了有些日子的娛樂圈，突然地爆出了一個驚天大瓜。
　而這個大瓜，赫然與遲余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