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的商量過後,幾人很快決定好,引燃白燈籠,將藏在暗處的那隻鬼引出來。
“噠,噠。”
伴隨著打火機的聲音響起,燈籠被點燃了,立刻,陰冷的氣息聚集而來,讓人忍不住縮了縮脖子。
為了不引起兩人的懷疑,方言也裝模作樣的從背包裡拿出棒球棒。
此刻,他左手拎著燈籠,右手握著棒球棒,在商場裡面慢慢遊蕩。
高帆和呂海濤兩人精神緊繃,小心的觀察周圍,一有異動就會出手。
又過了兩個小時……
六樓,商場的最高一層。
方言不慌不忙的吹滅燈籠,然後收起,面不改色道:“看來這裡的那隻鬼真的已經遊蕩走了。”
任務還沒開始,連鬼的影子都沒見到呢,就宣告失敗了。
但這也沒辦法,腿長在鬼身上,自然會到處亂跑。
“一下午白忙活了!”高帆一屁股坐在地上,手套摘下來扔到一邊。
方言收拾好背包,重新背回背上:“回去吧,這筆工錢注定是拿不到了,通知那老板,告訴他這裡已經沒事了。”
高帆歎了口氣,想不到三人的第一次合作,結果居然這麽出人意料。
原本還想事後再一次邀請組隊的,但就現在這情況來看,不那麽好開口了。
“等等,誰說我們這次就一定沒有收獲了?”
突然,一道聲音打破了沉默。
與方言和高帆的無奈不同,呂海濤臉上反倒露出笑容:“我有一個辦法,雖然沒有計劃中可得到的那麽多,但也不會讓我們空手而歸。”
高帆一聽,頓時來了興趣:“哦?你有什麽辦法?”
只聽呂海濤道:“積分拿不到,我們可以拿錢啊,只要咱們幾個配合演一場戲,騙那個老板說惡鬼已經被趕跑了,十萬塊不就輕輕松松到手了麽,這不比抓鬼簡單?”
聞言,方言認真的看了他一眼,皺眉道:“你這算詐騙,而且數額巨大,被發現要坐牢的。”
呂海濤立即反駁:“這怎麽能算詐騙呢!我問你,鬼是不是跑了?”
“是,但是……”
“鬼自己跑了和被我們趕跑了有區別嗎?沒有啊!結果都一樣嘛,既然如此為什麽非要糾結這一點。”
“那酒吧那邊怎麽解釋?”
“很簡單,就說我們跟鬼交上了手,但是沒能抓住它,讓它逃了。”
“我覺得你這樣做不好……”
“有什麽不好的?他出錢我們出力,只要以後不出事,就和我們沒關系,至於鬼怎麽了有那麽重要麽?再說了他那麽有錢,又是建商場又是開豪車的,十萬塊對他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花錢買個心安罷了。”呂海濤不以為然道。
“抱歉,如果這樣的話,我不參與。”方言依舊搖頭,拉了拉背包,轉身準備下樓。
呂海濤有些惱怒了:“你什麽意思,看不起我們是嗎?”
“不是,別誤會,我從來都沒有看不起過誰,只是自己不願意而已,你可以當作我放棄了,我的那份你們隨意分配吧。既然鬼不在這,就沒我什麽事了,我先走了,有事電話聯系。”
後半句話是對高帆說的。
說完,方言轉身下樓,不再過多的停留。
從始至終,他隻表明自己的立場,沒有批判對方什麽。
“方哥,等一下……”高帆立刻上前,想要伸手挽留,但被呂海濤一把攔下。
“人都走了,
還挽留什麽,又想當婊子又想立牌坊,最看不慣這種人了。明明是一個新人,擺什麽臭架子,仗著自己解決過一隻鬼就洋洋得意,不過是武器剛好克制罷了,要是我有那東西,比他還要厲害一百倍!” 聲音很大,清晰的傳入了沒走多遠的方言耳中,像是故意說的那麽大聲。
方言抿了抿嘴,繼續下樓,全程沉默不語。
其實剛才他在心中自問過,如果不是有了兩套房和三百萬支票,如果事情發生在昨天甚至還要往前,自己到底會不會像今天這樣拒絕?
好像會,又好像不會。
他不知道。
所以為了避免做出讓自己以後後悔的事,隻好選擇離開。
歸根結底,源頭還是出在錢身上。
所以說錢這種東西真的很奇怪,有時候你不得不放棄尊嚴去賺,有時候它又會反過來,維護你的尊嚴。
“他走了也好,還少一個人分錢呢,咱們兩個弄,事後一人五萬。”呂海濤探頭往下面瞄了一眼,不屑道。
“海濤,我覺得你這樣做不對,咱們不缺這五萬塊,根本沒必要去騙人,而且還傷了彼此之間的和氣,以後怎麽組隊?”高帆不高興的甩開他的手。
呂海濤怒其不爭道:“別傻了,咱倆不弄也會有別人來弄的,既然這樣為什麽不能是我們?你以為別的驅鬼人手上乾淨嗎?我告訴你,沒有幾個人是乾淨的,別看他們表面上清高,暗地裡的手段髒著呢。”
“還有,他和我們心不齊,不可能組隊了,這次你必須聽我的!”
商場門口。
等了一天等得腿都麻了的朱老板,見方言出來,急忙上前詢問情況。
看著眼前這人的著急模樣,方言張了張嘴,話到嘴邊卻說不出一個字來。
猶豫了好一會兒,最後只是說道:“這件事情歸他們倆負責,我只是來幫個忙的,有什麽問題等他們出來你再問吧,抱歉。”
話說完,便徑直走開了。
……
夜色悄悄拉下了帷幕,引起了連鎖反應。
馬路上路燈亮起,遊樂休閑場所霓虹燈閃爍, 路邊隨處可見年輕男女手拉著手,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
行人稀少的一條路上,開著一家殯葬用品專賣店,這晚,迎來了一個奇怪的客人。
“老板,你這裡有壽衣賣嗎?”
門口不知何時多了一個男人的身影,男人戴了頂鴨舌帽,或許是因為角度原因,他的臉被陰影遮擋,看不清具體面貌。
躺在木椅上乘涼的老板見有客人,立刻笑臉相迎:“有有有,什麽尺碼的都有,你往裡請,需要哪一種我這就去幫你拿”
“不用那麽麻煩,你就按我的體型給我拿一套,我急著用。”男人聲音沙啞,如同砂紙在鐵器上磨過一般。
老板一愣,用活人的身體來給死者衡量壽衣尺寸,也是他第一次見,不過出於禮貌,沒有多問。
只是目測了一下男人的體型,然後轉身走進店裡,再出來時手中拿著一套壽衣。
男人低頭接過,看也不看,直接問:“多少錢?”
“你手上的這一套五百,店裡還有其他款式,要再看一看嗎?”
“不用,就這套吧。”
說著,男人掏出五張一百的遞過去。
老板注意到了男人手腕上有一些不正常的黑色斑點,心中疑惑間,接過了錢。
男人付了錢,拿著壽衣,朝一個方向走去,很快消失在了轉角。
“真是個怪人。”
店老板看著他離開,搖了搖頭道。
忽然意有所屬,低頭看了眼,發現手中的錢不知怎麽了,竟然變成了燒給死人用的冥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