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走,趕快搬走!
“不,別搬那麽快,讓老夫再看它們最後一眼
“阿韋,不要攔著老夫!”
-旁荀彧看著滿庫房的金銀珠寶,還有老董瘋癲的模樣,神態十分不確定:“太尉,究竟搬還是不搬”
主簿田儀和典韋便一同笑了起來,異口同聲地道:“搬,但要搬慢點兒....讓太尉再多看幾眼。”
原本已停止掙扎的老董,聞聽這等誅心之言,又劇烈撲騰起來:“你們好狠的心,不能這樣啊
說著竟掙脫了典韋的束縛,一下撲在金珠寶玉上,死死抓了兩把摟在胸懷:“至少,給老夫留幾箱
荀彧卻已經懂了,點頭喝令道:“全都搬走,一件也不留!”
“不!
一聲悲呼,響徹整座太尉府。
老董還想做最後的反抗,卻被典韋、朱僬、呂布、張遼、太史慈五員大將一擁而上,連拖帶拽弄走。
司馬懿還狠狠從他嘴裡摳出一顆明珠,交給搬運財物的侍衛:“都搜刮乾淨,地板、梁柱啥的也刨了,我斷定那裡面也藏著不少。”
“逆子,你這個逆子!
接下來的早餐晨會,老董臉色陰沉地仿佛要下雨,一身負氣壓,壓得整個大廳所有人噤若寒蟬。
昨日從田間地頭兒回來後,他便召集荀彧等人,將減輕徭役和興辦社會福利機構的方案給敲定,並心中滴著血說自己有錢,辦實事兒怎麽能不花錢雲雲
然後,就發生了剛才一幕。
朱僬、典韋、呂布、張遼、太史慈、司馬懿也清楚,剛才可以在庫房為所欲為,是因為老董內心默許。
但同時,他現在後悔,也是真的很後悔。
司馬懿小心翼翼地抬頭,看到老董雙手默默高舉,渾圓繞了一個圈後,又緩緩從胸前壓下,口中似乎還念念有詞。
一套動作做完後才長出一口氣,才勉強擠出點笑意:“其實....老夫也不用裝,爾等也看出來了,老夫酷愛錢財。’
“同時,愛民之心也是真的,並非每日只打著這個旗號,言行不一。
“適才庫房之事,是老夫丟人現眼了。爾等所做之事,老夫非但不會怪罪,還要請諸位多多包涵。
“人非草木,孰能無欲太尉貪愛錢財,也乃人之常情。”
荀或率先開口,恭敬道:“正因如此,太尉卻還能為洛陽百姓獻出珍藏,堅守本心,為民謀求福祉,實乃為人所不能為也,在下敬服不已!”
說著起身在堂中深深一拜,道:“或在此替洛陽百姓,謝過太尉救命撫恤之恩!”
身為一名保鏢,典韋很少在政議上發言。這次他也走到堂中,拜服悶聲道:“主公,末將不會說話,今生隻願誓死效忠!”
緊接著便是張遼,同樣拜服在地:“太尉言出行、行必果,真心興複漢室,護佑蒼生,乃真英雄大丈夫!’
朱僬悠悠一歎,也起身行禮:“臣其實暗中也隱隱猜得出,邙山皇陵乃太尉所毀。權衡利弊後,又見太尉的確匡扶有方,才願委身相助,然心中難免有些介懷。”
“今日見太尉果真一心為公,甘背天下罵名隻為蒼生百姓,臣慚愧汗顏不已,願肝腦塗地以輔!’
太史慈咬了一下牙,言簡意賅:“爸爸!”
呂布卻覺這不是啥大事兒啊,怎弄得一個個要納投名狀一樣,忍不住開口:“爸爸,孩兒知你心中難受。
“可舊的不去、新的不來,邙山那裡孩兒隻挖了小半年,剩下還有一大堆呢。”
“就算挖完了邙山,咱還有別的風水寶地。孩兒去年結識了一名道士,那人分金點穴甚是
話還沒說完,就覺大堂上的氣氛陡然一變。所有人齊刷刷地看向自己,目光裡的情緒.很複雜。
老董更是連傷心都忘了,臉色變幻半天,才悠悠一歎:“奉先..
“孩兒在!’
“老夫記得演武堂,你也是又參加的吧”
“不錯。”
“演武堂中不只教打打殺殺,也教人情世故對吧’
“好像是教的吧
呂布有些拿不準:盧植的確不只教軍略,興之所至也會講些經學道理、為人處事,但呂布不清楚那算不算人情世故。
老董卻不管,開始交代:“以後這門課,汝每日多學一個時辰。不僅要學,還要會獨立思考。
說完扶額歎息,繼續道:“先賢有言,學而不思則罔,思而不學則殆,不學不思借網貸。汝適才表現,就是不學不思的典范。
“情商,網貸”呂布一頭霧水,根本聽不懂:“什麽袋...爸爸,演武堂裡沒這門課啊。
瞬間,老董太陽穴突突直跳,很想打殺了這傻兒子。
然後又做了一下平心靜氣的動作,嘴裡念念有詞:“衝動是魔鬼,衝動是魔鬼,義子再蠢也是我認的,我認的...
“還能怎麽辦,只能選擇原諒他啊。
想到這裡,才重新努力擠出一絲笑意,看了眼堂下文武,隨即道:“懿兒,給你義兄演示下啥叫情商。”
“爸爸深明大義,大公無私實乃厚德載物。”司馬懿不假思索,章口就萊:“更難得重金惠及於民,助孤苦、扶幼弱、得人心。
“百姓聞之不僅敬若神明,更用心竭力以報。如此藏富於民,國自安康,爸爸失之桑榆、收之東隅,乃大智慧也。”
番話聽得呂布張目結舌,細細琢磨發現竟字字珠璣:首先拍了老董馬屁,力道之穩、角度之準,無懈可擊。
同時還不著聲色地告知老董,今日損失的那些金錢,不過是種下了一顆種子,以後終將長出果實。
比起自己想啥說啥,高明太多了!
怪不得,義弟在爸爸那裡最受寵,與爸爸也最親近,不是沒有原因的。
見呂布服了,老董點點頭道:“嗯,爾等既為義兄弟,日後當多親近才是。以後懿兒便教奉先情商,奉先就教懿兒武藝
言罷,心情總算平複了些,一揮手道:“吃飯, 照常例會!”
大堂中氣壓總算回升,一片呼嚕嚕乾飯聲。
已然習慣例會節奏的荀彧,率先開口:“太尉,還田於民一事,已暫告一段落。”
說著,從袖中掏出張洛陽紙,痛心道:“豪族士閥侵吞之巨,簡直觸目驚心。外加連年戰亂,不少荒地又得民以曲轅犁複墾。
“在下統籌一番,發現縱然洛陽近些時日收攏數萬流民,卻仍有萬頃荒田無主,不知當如何處置。
“不知”端著碗喝小米粥的老董,不由眉頭一蹙:你是荀或啊,可不是苟或,怎麽可能不知
隨後,便發現荀或的目光,看向了任峻和韓浩。
兩人見狀神色微動,隨即任峻開口,道:“太尉,荀功曹並非不知,乃是在讓功於在下與子源。”
“嗯,明日老夫上表拜汝為屯田都尉,全權負責洛陽屯田事宜。同時詔書頒行天下,別的州郡老夫不管,但老夫治下需將屯田納入上計考核中。’
“太,太尉....任峻當即大驚,道:“在下還未說屯田
“接下來是不是要說’
“是。”
“那不就結了,別浪費大家時間。”
任峻蹙眉想了下,隨即看向李儒,面色了然:不錯,完了太尉還有繡衣使。
李儒對此也有些習慣,只是看向老董的目光仍不乏驚歎:太尉果然還有支隱藏很深的秘密部隊,看來我要更加努力,才能贏回他的心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