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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董卓,愛民如子》第一百七十一章 我的媽耶……
酸棗縣衙大堂裡熱鬧不凡時,橋瑁營門這裡也發生了點事故。

 連續三個時辰蹲守在營外的一名哨兵,此時已很是疲憊。夜幕漸漸降了下來,感覺天空象一塊慢慢被打翻的硯台,濃重醇厚的夜色逐漸掩蓋了一切發光的東西,一片了無生氣的死黑。

 身後倒是有火把晃動,一閃一閃的。但並未給哨兵多少安慰, 他討厭這種什麽都看不見的濃夜。

 或者說,是害怕。

 哪怕去撒個尿,也總會感覺身後什麽莫名可怕的東西一樣。每次他都是連抖都顧不上抖兩下,快速解決戰鬥。

 這時候,他就很想大聲呼喊幾嗓子,驅趕心頭的恐懼。

 可軍營中這是不被允許的,被那些可恨的督戰官發現後,一頓皮鞭是輕的, 腦袋落地也很正常。

 夜風乾燥而沉悶,雖然輕微卻並不柔和,吹在臉上很不舒服。

 回到崗位的哨兵老,感覺夜裡有一股子肅殺之氣彌漫在天地間,漂浮在夜風中,讓心頭砰砰直跳。

 “六子,你看遠處那是什麽?”聲音來自他的老鄉,哆哆嗦嗦的,似乎很害怕。

 “你別嚇我!”六子的反應很大,道:“今日又處決了三名逃營的士卒,瞎胡鬧的後果很嚴重!”

 六子很煩躁,明知道自己膽小,偏偏時常拿自己取樂。

 這次好像有所不同,身旁的哨兵全都戰栗起來,目光畏懼又死死地盯向一個地方,引得六子也下意識看過去。

 “鬼啊!……”一聲慘叫頓時從六子口中發出:前方遠處不知什麽時候, 突然冒出一團團青白色的鬼火!

 鬼火晃晃悠悠、忽隱忽閃地向前飄著, 目標好似就是酸棗大營。六子瞬間想到那是冤魂前來索命,扭頭便跑!

 就在這時,黑夜裡一抹刀光閃過,還沒跑多遠的六子,慘叫一聲便沒了聲息。

 “軍營肅殺之地,鬼神辟易!”督戰隊的什長收起環首刀,冷冷看著面色駭然的哨兵:“再有敢擾亂軍心者,這便是下場!”

 當下他又拿過弓箭,將箭頭上的麻布在火油罐裡蘸了一下,點燃後瞄向鬼火的地方:“今夜便要汝好生看看,鬼也是怕惡人的!”

 弓弦響起,一星火光高高升起,照亮一寸方圓。

 所有人全神貫注,死死看向火箭的軌跡。隨後,面色驕矜自負的什長駭然嚇得倒地:“鬼啊!……”

 雖然只是一瞬間,但借著那火光亮他清楚看到那些鬼火周圍,驀然閃出一群奇裝異服的“人”!

 每個都身高過丈,腳下鬼火環繞,正以著極其怪異的姿態向酸棗大營走來——絕對不似是陽間的東西!

 被火箭驚擾後,那群不知是什麽的東西,驀然發出淒厲如山狐的怪叫。速度一下變快許多, 飛奔著向酸棗大營衝來!

 “鬼啊!……”督戰隊的什長都逃了,哨兵們更狼奔豕突,驚恐大叫:“酸棗死去的冤魂,來找我們索命了!”

 可他們不知,那些鬼怪衝到營門前百步時,便齊齊地停了下來,只是一味地鬼喊亂叫。隨即見目的達成,又飛速解開腿上的高蹺,頭也不回地向董卓大營跑去。

 “我的媽耶!……”

 中間一個瘦小的身影,往回跑時竟還說出了人話:“太嚇人了,不該不聽太尉的話混進來的,那些酸棗的家夥居然還射箭!”

 賈璣一邊跑,一邊將臉上的面具和身上的衣服扯掉,心有余悸:“怪不得這麽好玩兒的事,太尉不親自來!”

 事實上,老董此時很鬱悶。

 看著兩條踩斷的高蹺,向典韋道:“沒有更結實的料子了?……好不容易弄出了鬼火,連去湊湊熱鬧都不能?”

 典韋黑著一張臉,奇怪地看向董卓:主公,難道不知就你那大胖體格子,不踩高蹺也已很奇形怪狀?

 扮鬼不一定要高,寬也是可以的嘛……

 ……

 “什麽人,站住,不許亂跑!”

 酸棗大營裡,一名伍長警惕地攔住一名士卒,同時抬起長矛:“營前究竟發生了何事,為何這般嘈亂!”

 “鬼,有鬼啊!……”

 士卒慌亂大叫,仿佛被嚇破了膽子,指著身後哆哆嗦嗦地道:“營前鬧鬼了,是之前被我等害死的百姓冤魂討命來了!”

 “胡言亂語!”伍長聞聽這話,下意識吼道,借著火光打量著這人的面相:“我怎麽從來沒見過你,哪個營的,口令是什麽?”

 但就在此時,別的地方也傳來怪叫和慘叫,越來越近。伍長疑惑地向四周看去,貌似許多人都在大叫,許多人在奔跑。

 瞬間,他心中一驚:不好,營嘯!

 營嘯,又叫軍驚,或者是炸營,是古代軍營時有發生的一種情況。

 古代營規森嚴,軍法殘虐,當兵的都是提心吊膽過日子,經年累月下來精神上的壓抑可想而知。

 另一方面便是傳統軍隊中非常黑暗,軍官肆意欺壓士兵,老兵結夥欺壓新兵,軍人中拉幫結派明爭暗鬥,矛盾年複一年積壓下來,全靠軍紀彈壓著。

 尤其大戰之前,人人生死未卜,不知自己什麽時候一命歸西,這時候的精神簡直處於崩潰的邊緣。

 營嘯的起因,可能只是一個士兵作噩夢的尖叫,然後大家都被感染上這種歇斯底裡的瘋狂氣氛,徹底擺脫軍紀的束縛瘋狂發泄一通。

 一些頭腦清楚的家夥開始抄起家夥來有冤報冤,有仇報仇,由於士兵中好多都是靠同鄉關系結幫拉派,於是開始混戰。

 這時候,那些平時欺壓士兵的軍官都成了頭號目標,混亂中每個人都在算自己的帳,該還債的跑不了。

 “速去稟告使君!”負責巡夜的伍長也慌了,看了那士卒一眼後才反應過來:“不,汝就站在此處不要動,我去……”

 話音未落,一柄冰涼的匕首從他咽喉輕快劃過。

 伍長瞪大了眼睛,口中發出呵呵的聲音,身軀撲倒在地。臨死前的最後一眼,瞳孔中映入五名部下也捂著喉嚨倒地的模樣。

 隻用一柄匕首便輕松擊殺六人後,史阿默默收起匕首,繼續向答應深處走去。起初面色很冷漠,很快又是驚恐害怕的模樣。

 此時周圍人影雜亂,呼喊聲此起彼伏,根本沒人注意到這裡的異狀。

 幾乎就在同一時間,一名身穿橋瑁營兵服的士卒,離開馬廄旁的草場。身後的草料垛裡,殷紅的鮮血緩緩流出。

 一名書吏掀開帳簾,手裡抓著幾根計數的算籌,臉上掛著一副熬夜工作的疲憊神色。他回頭朝帳篷裡深深地看了一眼,將簾子放下,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一名哨兵從暗哨位置離開, 沒有通知任何同僚。

 一名民夫從兩輛馬車之間爬起來,拍了拍頭上的雜草。

 一位匠人拿起一把才被修複的強弓,粗糲的大手在剛剛絞緊的弓弦上來回撥弄……

 動亂與秩序不可共存,與董營對峙這麽長時間,橋瑁大營的防備早已千瘡百孔:不斷有士卒逃亡或戰死,也會有士卒莫名其妙多起來。

 有的是被抓來的倒霉壯丁,有的是建制被打亂打沒了,又被重新劃分。彼此間誰也不認識誰,哪需要就想法找人塞進去,會什麽就被安排哪裡去……

 在橋瑁營中的七個不同地方,七名士卒聽到外面的嘈亂後,當即開始了行動。在混亂的掩護下,很快楔入原本堅如磐石的中軍大營外圍。

 而另一處,會有十幾人闖入劉岱營門,“不小心”誤殺掉幾名劉岱士卒……

 史阿再次將匕首在軍服上一抹,看向身旁匯合過來的六名繡衣使,道:“太尉說了,酸棗大營死氣沉沉,今夜要讓他們好好地詐個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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