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刃破風聲戛然而止。
蔡慧合單手握住槍刃,凡鐵打造的器具在符甲壇將的納米金屬攥緊下很快就發生了形變。
“動手!”
通過內置通訊,何鯉斷喝一聲後身形就立馬衝向戲台之上。
同時蔡慧合也丟下那杆廢槍,只是在他動身時,卻沒有發現那張用來護身的符籙落在了地上。
這戲曲聲潛移默化的削弱修行者的炁和脈絡,蔡慧合也根本沒有發現。
‘鏘鏘!’
胡琴與鑼鼓聲中,台上的一眾戲角仿生人全都手持花槍長刀,翻騰著躍下戲台。
這些仿生人都經過了老秦頭兒的調校和改裝,各個實力都不下於尋常的武者。
“這幾個花臉交給我,你去收拾了那台上的黑臉!”
蔡慧合擋住武生砍過來的長刀後,通過內置通訊對何鯉喊道。
“好!”
應了一聲後,隨著讖言落成,金光自何鯉周身脈絡湧出,連帶著將符甲壇將都一並包裹起來。
也正因為二人出手,戲堂的炁場被徹底打亂,那些堂中的人影都漸漸模糊,直至消散。
上當了!
見到二人身上剛猛的炁後,竇青心中咯噔一下,意識到那縷炁只是在釣在自己,而且通過何鯉身上散發出來的金光,他斷定何鯉就是昨天唱夜奔時台下坐著的那位。
但現在已經顧不得許多,竇青施展起師傅傳下的法門。
只見在戲曲的鑼鼓聲聲中,他臉上的黑色淨面逐漸變化扭曲。最終成了紅色的俊扮臉譜。
近乎實質化形的藍色炁在他的頭上凝成了行者頭陀所戴的戒箍,脖子上也由炁化形出一串百顆人頂珠。
何鯉通過符甲壇將的目鏡也看見了竇青身上的變化,這股藍色的炁出現之後,他整個人的氣息都變了。
一腳踏在青衣旦角的肩膀上後,何鯉借力蹬向戲台。
落地後,何鯉將金光匯在右腳上,擰腰旋身,以鞭腿的路數攻擊竇青的脖頸,這一招在太極中換作揮琵琶。
這樣的速度,尋常姿勢是很難躲避的,最多只是用雙臂護住要害。
可離奇的是,竇青整個身體以一種不可思議的姿勢避開何鯉的鞭腿。
他雙腳的步伐虛浮卻又暗和章法,像是在地面上用步法畫出玉環狀的弧線。
避開鞭腿後,他順勢轉身以右腳為軸,左腳借旋轉的力道高高踢向何鯉的面門。
身法靈動的就像是戲水的鴛鴦。
‘嘭!’
何鯉用手背護住自己的面部,但整個人卻也倒飛出去,落地後堪堪穩住身形。
“玉環步鴛鴦腳,這是行者武松醉打蔣門神的招式!”
“什麽武松?”
台下戲堂中,蔡慧合正一人力戰四台身著戲袍,手舞兵刃的仿生人。
通過內置通訊,蔡慧合聽得雲裡霧裡,此時那戲曲中的炁還沒有影響他太多,因此對付幾個仿生人他目前還是遊刃有余。
“上世紀古典小說中的人物,解釋不清,這家夥的招數很是邪門!”
竇青這一腳命中後,他晃蕩著身子,步伐真像是吃醉酒的行者,惟妙惟肖。
他一把撤掉身上的寬大戲袍,雙手空揮後作出持刀的姿勢。
緊接著那藍色的炁就幻化成兩口戒刀的模樣。
竇青縱身揮刀,再度殺向用金光護住周身的何鯉。
紅色臉譜彰顯行者嗔怒,兩口戒刀震懾奸人宵小。
古典小說中,
相傳行者武松曾得到過周侗指點過一二,只因他殺性太重不曾正式收徒。 其一是拳法,景陽岡上那隻吊晴白額大蟲也吃不得三拳兩腳,其二是腿法,玉環步鴛鴦腳難逢敵手,而最後就是這雙刀的刀法,不說那飛天蜈蚣,就是方臘二十四將的貝應夔也成了刀下亡魂。
正此時,胡琴蕭蕭,鑼鼓聲如疆場廝殺一般。
竇青手揮兩口戒刀,縱身砍向何鯉。
‘鐺!’
兩人手中都不曾真正握有兵器刀刃,但卻憑空發出了金屬刃口碰撞的聲響。
在戒刀砍下時,何鯉順勢擲出了兩張刀兵符。
兩相抵消下,這才給何鯉博得了一絲得以喘息的時間。
控制住炁的平穩流動後,何鯉身上的金光也化形成如同實質的長劍,以太極拳劍對敵竇青。
一個炁化雙刀,一個金光凝作長劍。
短短數個呼吸間,兩人就已經交手了四五個回合,當真有點兒難分高下。
戲堂中,身披青衣的仿生人倒在一邊,畫著彩妝的整個臉都被一拳打穿,電線和膠條刺啦刺啦地冒著黑煙和電火花。
手持花槍的武生腹部也被打的凹陷下去,核心芯片受損,只能癱軟在地上不斷抽搐。
四台仿生人,已經被解決掉半數。
剩下的兩台是穿著黑色長袍的老旦,還有舞著花槍的白臉醜角。
但蔡慧合卻已經氣喘籲籲。
環繞在整個戲堂中的樂器聲無時無刻不在削弱他的炁,如果不是他真炁渾厚,早就像那晚的苦行僧一樣被結果了性命。
倏忽間,醜角手中的花槍已經刺中蔡慧合的心口。
但好在符甲壇將的納米金屬硬度極高,這種程度的花槍,根本無法穿透符甲壇將一絲一毫。
這是科學的勝利。
抓著醜角手中的花槍,蔡慧合直接將它拉了過來,同時右臂夾住花槍,一記左衝拳結結實實的命中醜角的臉。
醜角就連頭顱都被打的後仰,但這招式路數還沒有結束。
蔡慧合松開夾住花槍的右臂,左腳弓步向前,雙掌直劈醜角的肋下。
悶響聲中,仿生人的機體都被打的嚴重變形。
另一邊的戲台上,何鯉與竇青交手十數個回合,都不分勝負。
竇青的法門在何鯉看來實在怪異的過頭,明明只是形似行者武松,可交手過程中,不論是步伐,拳法,還是那雙刀刀法,都與古典小說中描寫的幾乎一模一樣。
何鯉一劍逼退竇青,同時金光咒化作的長劍也重新化為金光覆蓋在身上。
竇青身形後退的同時,何鯉向他甩出兩張地雷符。
‘嘭!’
爆炸的空響聲傳來,整個戲台都被雷光和煙塵給遮蔽了。
等煙塵散去,何鯉這才看清那兩張符籙竟然被竇青一刀給劈開了。
此時的他又變換了模樣。
頭頂的戒箍化作漢壽亭侯的冠帽巾幘,那脖子上的人頂珠也變為長須美髯。
臉譜由紅俊扮換成了衝天紋的朱紅臉。
尤其是他手中那柄由炁凝成的青龍偃月刀。
明晃晃,亮堂堂,鋒芒更甚月上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