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風水館的何鯉將機車推進了一旁的車庫中,而後才打開風水館的大門。
意料之內的沒有什麽生意。
何鯉坐在擺放貢香和佔卜龜殼的木案後面,一手拿著豆沙餅,一手刷著手機。
屏蔽了幾個沒營養的推送後,何鯉打開了超信。
下方聯系人上果然有一個紅點。
頭像是一個戴著墨鏡的杜賓犬。
良Sir請求添加為您的好友。
同意申請沒多久後,吳良就將拳佬街的一處地點以及那張不在市面上流通的電子入場券發給了何鯉。
良Sir:後天晚上12點,可別忘了。
市井道人:放心吧良哥,忘不了,還有那個同事長啥樣啊,你給我發個照片來呢,不然到時候我怎麽找他。
良Sir:等你到了拳佬街後,那個勝率最高的就是他。
市井道人:Σ(°△°),他這麽厲害?
良Sir:我帶的人,那能不牛比?行了,沒別的事就先這樣,噢對了,你那輛車到底在哪家俱樂部買的,速速招來。
市井道人:........
搪塞完吳良後,何鯉又看了看那張後天的電子入場券,對於這個新同事隱隱有些期待。
在處理完幾個超信的客戶留言後,何鯉又想起來了什麽,他打開Jack那一欄,打字輸入道。
市井道人:Jack,你在嗎?
Jackkkk:不出意外,近幾十年都在,說重點。
市井道人:和你想的一樣,我被分進了四組。
Jackkkk:噢,好喔,恭喜。
市井道人:那以後咱還是搭檔嗎?
Jackkkk:我一直都是四組的,沒別的事少打擾我玩遊戲。
發送完這句話後,Jack的在線狀態就變為了忙碌,而何鯉也終於放下心來。
估摸著下午也沒有什麽生意,何鯉起身闔上了風水館的紅漆木門。
在木案後盤腿打坐,調動周身靈氣運行周天。
在何鯉記事起,師傅青玉真人就開始將他領進修行的門檻,何鯉倒也不負所望,年少時僅僅憑一本入門級的《正氣歌》就摸到了那玄之又玄的內功心法和天地間虛無縹緲的靈氣。
如今就算少了師傅的督促,每日修行也成了何鯉的習慣,只是還不曾做到那連一呼一吸都是吐納靈氣的誇張地步。
現在何鯉的境界,莫約在六品和五品之間。
而一品之上就是修行者間傳聞中的境界。
道門謂之逍遙,佛門謂之金剛,儒門謂之浩然,武夫則稱無量。
很快何鯉就入定,進入修禪的狀態。
在風水館內漸漸湧起一陣陣的靈氣,以何鯉為中心緩緩旋轉起來。
牆角的老舊掛鍾滴答作響,有些生鏽的銅擺錘左右敲擊。
時間在一分一秒地流逝,一個大周天已經運行完畢的何鯉卻並沒有退出這個修行的狀態,他有些沉浸在這種空靈的感覺,這是醉禪了。
修行如飲佳釀,不可浮躁,不可貪杯。
但很快何鯉的雙眉微微皺起,太陽穴也跳動著。
一幅幅記憶深處的景象出現在他的腦海裡。
“逐出武當山!”
“你根本不配做掌教弟子!”
“逆徒!敗類!”
“天寶,你害了我們所有人.......”
醉禪狀態下,那些記憶中的人們面容猙獰,
幾乎要將屠刀指向何鯉的時候,何鯉卻猛地驚醒過來。 何鯉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衣衫都被汗濕了。
透過門梁上的琉璃窗戶可以看見外面的天已經漸漸黑了,不夜城又下起了小雨。
何鯉從木案後站起身來,踱到大門前伸手拉開了風水館的木門。
火燒雲下的雨水順著清風巷的屋簷瓦縫間落成青絲,墜如珠簾。
遠處大觀街上的霓虹並沒有因為雨水而熄滅,反而更加絢爛奪目。
一條清風巷子,將外頭人的繁華嘈雜與醉生夢死隔絕在青磚瓦牆之後。
人與人的悲歡並不相通。
用雙手接了些許的雨水,何鯉將水拍打在自己臉上,這才有些緩過神來。
望著面前巷子磚牆上刻下的字印,何鯉蹲下身子雙手環抱住膝蓋,喃喃自語。
“師傅,你怎麽就這麽窩囊的病死了......”
..........
九龍區,港仔街。
一家名為聚義堂的火鍋店前停著兩輛豪車。
五個敞著胸口,露出各式刺青的幫派小弟守在門口,其中染黃毛的一人從口袋裡拿出來一張刻著骷髏的粉色芯片,朝身旁幾人壞笑了一下就後退兩步,將芯片插進了自己脖子上的芯片卡槽裡。
很快他的機械瞳孔急速擴張,身體也止不住的顫栗,口水順著嘴角滴落,顯然這張精神氮泵讓他的快感直上雲霄,就像在坐過山車一般。
身旁的幾人仿佛已經見怪不怪, 在他爽的倒地之前從卡槽裡拔下了那張芯片,而後遞給他一根煙。
“別特麽抽的腿軟了,車要是剮蹭了,我敲斷你的狗腿。”
身穿西裝的金手臂男人從豪車上走下,對著正嗨的小弟狠狠呵斥。
走下車的人正是那日在避風塘與北野組交易的仁義堂大佬向仁美。
這會兒向仁美的臉色多少有些不好看,教訓完小弟後向仁美黑著張臭臉走進了聚義堂的火鍋店裡。
整個食客大堂這會兒冷冷清清,這家聚義堂火鍋店正是仁義堂明面上的正經生意之一。
點燃一根煙後,向仁美在一樓大堂醞釀了許久才走上樓梯。
二樓與大堂不同,是一個個的包廂,此時在二樓也站著許多穿幫派黑衣的小弟把手。
“大佬,龍頭已經在裡面等你了。”
站在天字9號包廂前的領頭小弟見到二把手向仁美走來,立馬躬身回道。
聞言,向仁美微微頷首,不過卻沒有立即進去,而是在門外抽完了剩下的半截香煙,從鼻孔中將煙噴出。
踩滅了煙蒂後,向仁美用那隻金屬義肢撓了撓脖子上沒來由的刺撓感。
“吱呀。”
推開包廂大門,火鍋湯沸的咕嘟咕嘟聲格外刺耳,氤氳的霧氣讓向仁美有些看不清對面人的臉。
在包廂裡還站著兩名貼身的保鏢,都是仁義堂裡坐館的紅棍級別人物。
沉默了許久,坐在另一邊的龍頭才緩緩開口。
“避風塘的交易,你做得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