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小姐老爺們!我們的第一場一對一決鬥即將開始了!”主持人001的立體投影出現在角鬥場地的上方,這是光魔法【立影術】的效果。
和【投影術】那種需要平面載體才能顯示出來的限制不同,立影術引導光從多個角度交叉,通過光之間的碰撞重疊來還原影像,使得空氣本身就足以成為載體。
觀眾的人群爆發出了比先前角鬥士挑戰還要熱烈的歡呼,人們似乎都更期待角鬥士之間的戰鬥,又或者是期待著新一輪的簡單賭博?
“左邊出場的是,羅布阿德勒家族的角鬥士,凍牙!”隨著主持人的介紹,場地左側升起林立的石柱,這些石柱上都懸掛著各種各樣的武器,從短錘到長刀,應有盡有。
“角鬥士入場前只允許穿戴護甲,武器必須在戰鬥的過程中憑自己去爭取才行。”莫哈裡布伯爵見林似乎對此有些疑惑,便出言解釋道。
如他所言,靠近出口處的武器盡是些匕首類的短兵器,而越接近場地中央,武器的長度和殺傷力也相應地提升了。
林甚至還在中心圈發現了火槍之類的遠距離武器,看來這所謂的一對一角鬥,並不如他想象的那麽簡單。
左側入場隧道的升降門打開了,一個身形高瘦的男人從陰影中走出,他身穿標準的角鬥士板甲,頭戴著幾乎全封閉式的頭盔,可謂是武裝到了牙齒。想必他就是所謂的凍牙了。
林從他身上感受到了熱魔力和地魔力,但具體是哪一種魔法的使用者,只有用出來了才能知道。
“呵呵。”身旁傳來莫哈裡布伯爵的輕笑聲:“羅布阿德勒總喜歡搞點小聰明,這次為了勝利居然特意弄了一個魔法師過來?不過,角鬥場地裡有著抑製魔力的魔法陣,即使是個魔法師也用不出什麽像樣的魔法就是了”
林轉頭看了一眼莫哈裡布,和對方正好對上視線。
伯爵說道:“不好意思,忘記說明了,我馬利克阿拉奇家族傳承的是魔能奧術,這才能夠感應到那個“凍牙”身上的魔力種類。神父你雖然能用神術,但是恐怕是做不到我這種感應的。”
林不著痕跡地皺了一下眉頭,他有些疑惑。伯爵似乎是把他當成了普通人,可自己雖然收起了魔力和衣服上的魔法陣,發出的魔力波動卻仍舊和常人有不小的差別。
理論上伯爵應該至少能察覺他也是個魔法師,不過無法分辨他的魔力才是。
或許他是把不明的魔力反應和神術的余波弄混了?林想到。
但現在不是放任自己好奇心的時候,林隻好暫且將這疑惑埋在心底。
注意力重新回到場地上。那個名為凍牙的角鬥士,恐怕是某支已經落寞的貴族血脈吧。這種情況在世界上並不少見,曾經的貴族成為其他貴族的附庸是常有的事,這裡只不過是成為了奴隸而已。
“右邊出場的是,由阿斯塔裡商隊帶來的貓妖角鬥士,平安!”隨著主持人的大呼小叫,右邊的場地也完成了布置,升起的門裡走出來一個比對面小巧得多的身影。
“啪。”林的手拍在了自己的臉上,他要遮掩住已經難以控制的笑容。
聽見貓妖角鬥士和平安這個名號的時候,他就隱隱覺得不對了,但是衣衫襤褸地走出來的安平著實給了他預料之外的衝擊力。
盡管是第一次見到大人姿態的安平,但是林識別身份可不單單會查看外觀。他第一時間就辨認出了這就是那個和他有合作關系的卡莎琪菲亞。
只不過安平這有些狼狽的樣子著實戳中了他的笑點。
迅速地整理好情緒,林恢復了沉靜的表情。
一旁的莫哈裡布雖然腦海裡有些疑惑,但他很快就理解了。在他的概念裡,林應該是一名神裁者或者首席聖殿騎士,太陽教會對妖物不遺余力的迫害可是人盡皆知的事情。
作為專職於此的神裁者,在看到妖物時會有所反應也應該算正常現象。
只不過他並沒有看清楚林其實是在笑。
“神父,你可要忍住了哦,雖然是妖物,但她也算是我這裡的角鬥士,你可不能乾預。”莫哈裡布玩笑般的說道,一邊端起桌上的酒杯,品味著紅酒。
“我盡量。”林回應道,腦海裡卻已經在想別的事了。
在這裡見到安平,也就意味著她從燒烤店住那裡得到的位置也是利瓦的地下角鬥場。也許利瓦只有一個地下基地,如果是這樣的話,倒也還算省事。
“那隻貓妖,雖然自己沒有說,但我估計是妖怪聯盟領袖契斯裡弗的親屬,而且我從她身上至少發現了電魔力。”莫哈裡布一邊喝著酒一邊說道。
“羅布阿德勒如果只看外表把她當成普通的母貓妖,可是要吃大虧了。”伯爵輕笑著說道。
馬利克阿拉奇的技術能感知到安平的電魔力?林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因為即便是現在,林也沒辦法從安平身上感覺到一絲一毫的魔力。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也許該回聖城一趟再研習一陣子魔法了。林默默地想到,他已經在考慮向教會申請休假的事情了。
“你好像不怎麽愛說話啊?”莫哈裡布對自己一直在說單口相聲表達了不滿。他問道:“神父你覺得他們兩個誰會贏呢?”
伯爵的問話將林從遐想的邊緣拉了回來,林輕輕歎了一口氣,說道:“我對角鬥不甚了解,不敢妄加猜測。”
莫哈裡布的臉上重新掛上了笑容,他說道:“你可真是謹言慎行,那我也就不強求你了,我們先看一陣子再來做預測吧。”
林點頭表示讚同。
角鬥場地上,在安平走出自己的入口隧道後,場地中心便升起了一塊巨大的石像,那石像的腳下,放著一把閃爍著魔力紋路的火槍。
“這一場的終極武器是附魔火槍!可以說是誰搶到了就能確保勝利的大殺器呀!”主持人介紹道:“不過,與凍牙角鬥士那身厚重的板甲相比,平安角鬥士就幾乎是赤身裸體了,而且妖物的身體能力也是勝過人類的,在搶奪的速度上具有著毋庸置疑的優勢,這局勢對於凍牙來說似乎不容樂觀呀!”
安平抬起頭,看向空中的投影,她在等主持人說開始。
可是另一邊的凍牙卻先行移動了起來,他加速向中間的雕像衝去,雖然身著厚重的板甲,可是他的步幅非常大,這使得他的速度遠比預想得要快。
“嗯?平安是在等著我說開始嗎?”主持人注意到了安平的舉動,發出了稱得上刺耳的笑聲,然後說道:“笨蛋妖物,這可不是什麽比賽,角鬥在中間石像升起以後就開始了,你這可是親手葬送了自己的優勢啊,哈哈哈哈。”
安平皺起了好看的眉頭,但她也沒有計較,橫跨整座場地,即使是暴錐獸都要花上三十秒左右,而她如果真的全力跑起來,就是一瞬間的事。
也就是說,即使現在凍牙搶先行動,她想要取回那所謂的大殺器也不過是彈指之間。
可是,安平沒有去搶奪附魔火槍的打算,比起取用那種不是很熟悉的武器,她更信賴自己的技巧。
從身旁的石柱上取下一柄雙手劍,這是林會選擇的武器,而不像是安平的選擇。
房間裡的林皺起了眉頭。
“平安看來是放棄了爭奪附魔火槍,難道這場角鬥就要輕易地結束了嗎?”主持人對安平的選擇表示了不解。
“你在看著吧?”安平面對著距離她只有十幾米的凍牙,口中自言自語道:“你偷偷模仿了我的技巧,現在也該讓我試試你的了。”
不遠處的凍牙聽見這低語,全覆蓋的頭盔下透出了疑惑的目光。
啥?在跟我說話嗎?
凍牙沒有多想,伸手拿起那支附魔火槍,將槍口對準了亭亭玉立的卡莎琪菲亞。
“抱歉了,小姑娘,這場角鬥我不能輸。”凍牙的聲音有些沙啞,像是喉嚨裡非常乾燥一樣。他的語氣裡飽含著歉意,似乎是真的對即將殺死安平而感到抱歉。
安平微微頷首,睜著大眼睛看著他和那黑洞洞的槍口。
她不明白為什麽凍牙在猶豫和道歉,立場上兩人理當勢同水火,如果真的被對方殺死在這裡,安平也不會對他有所怨恨。她只會自責自己的弱小而已。
火槍擊發的聲音像是驚雷,數顆彈丸同時從槍口噴出,旋轉著向安平的頭顱飛去。
安平看得很清楚,不論是扣下扳機的動作還是槍膛中噴出的火焰和子彈。
這把火槍的附魔可能是地魔法【增殖】,子彈飛出的時候是只有一顆的,但是在空中瞬間複製出了多發,使用的材料恐怕是子彈本身內部。
在觸發了魔法之後,實心的子彈變成了空心,並且在附近以相同的運動速度複製出了多個同樣的個體。
這樣的子彈在命中目標之後會順著預定的刻痕變形開花,比實心的子彈更能撕裂肌肉組織。
看著飛射而來的子彈,安平擺出了林的架勢,隨後揮動長劍精準地將子彈一個個彈飛。
在旁人的視角裡,安平的劍招快成了一片虛影,輕松地將附魔火槍的子彈全部架開,子彈打在周邊的石柱上,像一朵朵綻放的金屬花。
“…這是什麽?”主持人明顯沒能理解安平到底做了些什麽。“難道平安角鬥士能用劍在實戰中劈開子彈嗎!”但他立刻反應了過來,並說出了這個讓觀眾席瞬間噤聲的猜想。
就連莫哈裡布伯爵也停下了喝酒的動作,緊皺著眉頭看著場中。
林撇了撇嘴角。
安平擺出來的架勢是他的防守反擊劍術,但是他自己可做不到劈開這種同時射過來的數枚子彈。
也許會有幾發子彈漏過防禦,打在【守護】神術上,但如果子彈是破魔材質,他就只能用肉體硬抗了。
烏普列特的房間裡,他也不可置信地看著安平,回想起隧道裡,安平嘲笑他的火槍沒有威脅的樣子,原來那並非吹噓。他此刻只能慶幸那個時候沒有武斷。
“你…是怎麽做到的?”凍牙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發問道。
安平耍帥似的微微一笑,開始像林一樣緩步靠向凍牙。同時解釋道:“火槍這種武器,攻勢太過直接,能夠輕易地預測子彈的軌跡的話,有過訓練的人就都能劈開子彈。”
凍牙可沒心思欣賞安平,他從石像腳下抓起一把附魔彈藥,一邊後撤一邊填裝。安平倒也沒有追趕他,而是像貓玩弄老鼠一樣,一點點將凍牙逼入場地邊緣的死角。
她好像能理解為什麽林總喜歡慢慢靠近敵人了,欣賞對手漸漸慌亂起來的動作和恐懼的表情的確非常有趣。她似乎打開了新的大門。
“碰!”火槍再次擊發,這次卻沒有發動【增殖】的效果,而是發動了另外一種附魔【視界轉移】。
沒錯,雖然很不可思議,但是【視界轉移】也是可以附著在武器上的,只不過那魔法陣太過複雜,通常很難在其上添加其他附魔效果。
這說明【視界轉移】的附魔和先前的【增殖】不是同一載體。
子彈出膛的瞬間,就消失在空中,安平立刻反應過來這附魔的正體,向後側方一個撤步。
子彈射了個空,這次連安平自己都來不及揮劍劈開了,因為那枚子彈基本等同於頂著安平的身體發射的。
安平到現在都仿佛能感覺到眉心處的觸感,這確實是能一擊決定戰鬥的殺器。
她的眼神變得認真了起來。現在的她是完全沒有防禦的,如果真的挨上一發附魔子彈,她肯定要遭重。
主持人和觀眾並沒有對此再加以驚歎,因為他們根本沒看清發生了什麽,只知道安平再一次閃過了子彈。這相比於先前劍劈子彈來說,似乎不是什麽值得驚訝的事情。
“不可思議。”莫哈裡布伯爵瞪大了眼睛,讚歎道。
他是魔能奧術的使用者,他應該是意識到了剛才安平閃過去的是【視界轉移】的子彈。
“這樣看的話,凍牙似乎是沒有勝算了。”林平淡地說道。
“不是那麽簡單的勝負概念,神父。”莫哈裡布竟然顯得有些興奮,他說道:“雖然你可能無法理解我的意思,但這個貓妖著實給了我不小的驚喜,強大得超出了我的預計。”
林沒有對此加以評價。他當然知道安平有多強,甚至能一瞬間在他身上砍出一百多劍。如果安平真的全力進攻的話,林自問最好的結果就只能和她同歸於盡。
為此,他也一直在絞盡腦汁地思考如何對付這樣速度和反應超出常理的對手,但目前為止的方法都還有著不小的破綻。
安平的速度能遠超常識的根本,在於她身上的風之加護。林甚至覺得這應該叫大氣的加護,不是單純的風那麽簡單的東西。
她在行動的時候自身能完全忽視空氣的阻力和摩擦,這光憑氣魔法是做不到的。
用形象一點的比喻來說:如果普通人像是生活在水裡,所有行動都會受到水的阻力的話,安平在同樣的環境下,也還能像生活在空氣中一樣行動自如。
而且除此之外,她還有很多林也暫時無法解釋的秘密,比如她的散熱方式,她的反應速度等等。
角鬥場地內,安平沒有再像之前那樣緩緩散步了,她不想再讓凍牙開出第三槍。
卡莎琪菲亞的身影像是一道光一樣,瞬間就來到了凍牙的跟前。銀色反光的長劍輕松地削斷了他剛剛舉起的火槍。
精密的機械結構崩落,從那殘骸的縫隙中,凍牙看見了此生難忘的翠綠色眼眸,和那眼神中的肅殺之意。
驚慌地跌倒在地,凍牙快速地翻滾著試圖遠離安平。
安平卻也沒有再度追擊,而是看著驚慌的戰士從一旁的石柱上拿起長柄斧。
“我不會殺你的。”安平臉上帶著笑容說道。“但是我要贏。”
見敵人沒有追擊,凍牙微微喘息著,用長柄斧擺好了架勢,他說道:“不,我輸了的話,和死也沒什麽區別。”
安平恢復了林的防守劍術姿態,一邊靠近一邊問道:“為什麽?你並不弱小,為什麽甘心被奴役?”
凍牙沒有因為安平試圖對話的態度而有絲毫放松,但他恍惚間覺得安平不像是個奴隸的氣質,而像是自己過去的劍術導師,那是一個堅毅強大的男人。
“我是為了責任,為了勒蒂尼家族的子民,為了勒蒂尼的血脈。”凍牙喃喃說道,說的非常含糊,但是安平聽得很清楚。她看見凍牙的眼睛裡似乎重新燃起了一絲希望的色彩。
“你的水平不像是個奴隸,平安。如果你殺了我。”凍牙的聲音清楚地說道:“我希望你之後也能救救自稱是勒蒂尼家族的人。”他的聲音低沉,像是要臣服於宿命。握著長柄斧的手也不自覺地松開了一些。
“握緊你的武器!”安平突然大喝一聲,揮劍斬向凍牙,他們之間的距離已經很近了。
被這突如其來的呵斥驚醒,凍牙條件反射般的舉起武器,用鐵質的斧柄擋下了這極快的一劍。手上傳來的沉重力量讓他咬緊牙關與之對抗。
“我是來救人的,但那也不會是你,也不會是你的家族,神裔。”安平的表情認真得可怕,她口中說出的語言並非是人類的通用語,而是古代龍語。和林剛才模仿龍語魔法的是同一種。
安平能流利地使用這種語言對話,但她是用不出來龍語魔法的。
凍牙雖然聽不懂,但他似乎理解了安平的意思。放棄了幻想的他用盡全身力量狠狠地一推,將安平推得倒退了好幾步才穩住了身形。
“攻過來吧,不然你就沒有機會了。”安平架起劍式,翠綠的眼睛直視著頭盔之下的男人的雙眼。
凍牙發出了本能般的戰吼,怒吼著掄起沉重的長柄斧,向安平的位置劈斬。
安平卡準距離,一步上前,用劍側卸開長柄斧的襲擊,白嫩的拳頭握著劍柄狠狠地敲在了凍牙的頭盔上,發出巨大的鳴響。
凍牙不得不放開長柄斧,倒退著摘下自己的頭盔,露出一張乾瘦的臉,胡子拉碴地,顯得有些頹廢。
“我救不了你的家族,凍牙。”伴隨著攻擊,安平悄悄對他說出這句話。
一擊即退,安平拉開距離,一腳挑飛了脫手落地的長柄斧,再度架起劍式。
“這不是挺帥的嘛,幹嘛戴著那麽厚的頭盔呢?”安平調笑道。“你想贏的話,就得更努力一點才行啊?”
凍牙甩了甩自己的頭,似乎想把腦海裡殘留的震顫給甩出去,隨後,他的表情終於認真了起來。
見安平還沒有攻擊過來,他將身後石柱上的一把火槍偷偷別在後腰,又拿過了一把長長的彎刀。
凍牙也擺好架勢,和安平對峙著。
片刻,安平不耐煩地笑了起來,諷刺道:“原來你是喜歡被乾的類型?”
話音剛落,卡莎琪菲亞一個舞蹈般優雅的轉身,手中的雙手劍舞了個圓,朝著凍牙斜劈而去。
“鏘”地一聲,刀劍相交,凍牙再次架住了安平的攻擊。
少女借勢轉身,從反方向再度遞來一劍,這一劍的速度比起上一劍快了許多。甚至讓人有些分不清她是借招架之力轉的身,還是自己主動轉起來的。
這一劍劈在了凍牙的盔甲上,留下了一道劃痕,厚重的板甲都被敲得凹陷了下去。
凍牙只能找機會試圖再拉開距離。
可是安平就這麽開始如同跳舞一般地揮劍,劍勢愈發迅猛,凍牙只能勉強招架。
這場面似乎漸漸變成了安平單方面地敲打著金屬罐頭。
“這是傳說中貓妖的劍舞嗎,真是如同記載的一般優雅。”莫哈裡布伯爵看著銀光閃爍的安平,說道。
從俯瞰的視角去看的話,她的劍舞動的軌跡,像是一朵正在綻放的鐵花,越來越張揚,越來越狂猛。
“羅布阿德勒那家夥要栽了,不過栽在這裡他也不算冤枉。”莫哈裡布冷笑道,似乎對羅布阿德勒伯爵的損失有些幸災樂禍。
“伯爵先生,你是第一次看見這樣的劍舞嗎?”林不經意地詢問道。
“嗯,我們這裡有幾隻妖物,但是像她這麽高級的可沒有過。”莫哈裡布伯爵回答道。“怎麽,你對妖物有想法?”對於林突然主動和他說話,伯爵表達了些許疑惑。
“如果我說是的話,你會讓我帶走那些妖物嗎?”林反問道。
“怎麽可能,神父,那可是重要的商品,早就被預定好了,教會要是有合作的想法的話,也得要提前說好才行啊。”伯爵的臉色突然變得嚴肅了起來,眼神銳利。
伯爵知道林是在套他的話,但是告訴他又何妨呢?他的父親,戈爾特大公,可不會害怕教會的威脅。雖然他們也還沒有和教會全面敵對的勇氣,但是區區人口交易而已,教會多半也不會多麽重視。
這是軍事力量,政治力量和經濟力量帶來的底氣。教皇一言遮天的時代,千年前神明沉寂的時候就已經結束了。
林沒有再看他,而是將視線轉回到安平身上,戰鬥就快結束了。
林看得出來,安平似乎在刻意地放水,她一定有什麽其他的打算,只是現在還不明了。
角鬥場地裡,變故也在這時發生了。
不斷地反覆用劍敲擊對方的盔甲,安平手裡的長劍終於在凍牙的一次格擋中斷成了兩截。
仿佛無止盡般愈演愈烈的劍舞終於停了下來, 安平一臉訝異地看著手中只剩小半截的雙手劍。
斷裂處是先前她用來劈斬子彈的位置,在斬開與彈飛子彈的同時,劍身的金屬也發生了形變,最終在反覆地敲擊中斷裂開來。
“哢嚓。”火槍上膛的聲音從面前響起。凍牙拿出了他藏在後腰的火槍,指向安平。
“抱歉了,平安小姐。”凍牙輕聲說道,同時扣下了扳機。
安平怒哼了一聲,將手裡的斷劍擲向凍牙的腦袋。同時,她伸出右手,精準地捏住了射出的子彈。
但是,這並不是普通的子彈。
雖然角鬥場的魔力抑製魔法陣導致凍牙無法使用自己的魔法,但是他也在安平劍舞的間隙中,將自己的術式刻入了附魔子彈。
地、熱混合魔法【冰牙】。
子彈在安平的指間爆發,化成冰霧和雪花,卻沒有任何攻擊力。
冰花在她身旁飄落,美輪美奐。
凍牙被她投擲出的劍柄擊中了面部,整個人失去了平衡,栽倒在地,沒有再爬起來,似乎是陷入了昏厥。
安平默默地看著身邊飄落的雪花和閃爍的冰霧,思緒萬千。
主持人高聲地宣布著這場角鬥的勝利,安平在喧鬧中,走到了凍牙身邊。
“勒蒂尼,我只是個妖物,不是你們的救星。”安平說道。
她蹲下身子,看著這個頹廢的,似乎燃盡了熱情的男人,嘴角悄悄地掛上了一抹微笑,低聲道:“但是你也不用灰心,因為能拯救你們的人,已經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