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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歷佑明》第113章 下錦衣衛獄
高拱沒有回答劉瑊的問題,反而還詰問劉瑊:“這事老夫已受到了懲罰,且承蒙慈恩寬厚又重老臣,而令老夫生帶三公之官,而入值議閣,老夫已感激不盡,只能鞠躬盡瘁死,為君盡謀!只是,公怎麽又提出這事來呢?”

 高拱說著就追問劉瑊:“公是欲逼老夫非自縊謝罪不可嗎?!”

 劉瑊沒想到高拱還責備自己多事。

 “劉愛卿,你這信上怎麽什麽都沒有?乃一紙空文!”

 朱翊鈞在見高拱這麽問劉瑊時,就也問起劉瑊來。

 劉瑊聽後猛地抬頭看向了朱翊鈞:“陛下,這怎麽會是一紙空文。”

 “這就是一紙空文!”

 朱翊鈞說著就罪證重重地拍在了禦桉上。

 “這……”

 劉瑊瞠目結舌起來。

 皇帝這麽霸道蠻橫,他也沒法說什麽。

 “哼!”

 朱翊鈞接著就站起身來,質問劉瑊:“你破壞經延不說,又平白誣告朕的先生與邊鎮大將,還惡意挑起太傅與先生的舊怨,是欺朕為昏君嗎?!”

 “先生以為,此事當如何處理?”

 朱翊鈞這時問起張居正來。

 而一直沉默不語的張居正,在聽到朱翊鈞問劉瑊所獻罪證為何是一紙空文時,就忍不住露出了欣悅之色。

 他是願意看見皇帝在間用霸道之術的。

 這時,朱翊鈞問他,他也就配合地站了出來。

 但張居正正欲開口,劉瑊就突然衝過來,跪在張居正面前,抱住了張居正的腳,哭喊道:

 “師相,是學生錯了!”

 “學生不該這樣對您,求您開恩,饒過學生一命吧,學生保證再也不敢這樣做了!”

 “師相,學生承認,學生還是不如您啊!”

 “真的,學生這次是徹底心服口服了!”

 “真的再也不敢對您有二心了!嗚嗚!”

 張居正則直接地把腳往劉瑊懷裡抽出:“劉讚善,你這是說的是什麽瘋話,你是大明的臣子,又不是仆的家奴!”

 劉瑊則死命抓住張居正的腳不放:“師相,您就網開一面吧!學生真的再也不敢了啊,嗚嗚!”

 “錦衣衛!”

 朱翊鈞這時吩咐了一句。

 兩大漢將軍便出列聽旨。

 朱翊鈞便吩咐道:“把人拉開!經延之上,如此行為,成何體統!”

 “是!”

 兩大漢將軍便將劉瑊強行拉離了出來,且摁在了原地。

 得救的張居正這時才有機會稟道:“啟奏陛下,講官劉讚善當下錦衣衛獄,而後令三法司會審即可。”

 “準奏!”

 朱翊鈞回了一句,就道:“先將劉瑊下錦衣衛獄!另外,高太傅昔日之失,今後不得有人再提,再有人提者,必嚴辦!”

 眾臣忙稱遵旨,且都松了一口氣。

 能出現在經延上的文官基本上都是張居正的親信,不希望張居正倒台的。

 這些人也就都希望張居正清理可以不要真的把自己的基本盤拆了,連新政也不搞了,乃至經延也不維持了。

 有很在乎經延的講官,甚至還在這時,對劉瑊投去了厭惡的神色。

 因為劉瑊破壞了經延制度,開了經延奏他事的先河,既容易會促使皇帝會因此厭惡經延,也影響了其他講官在皇帝面前展現自己的學問。

 當然,也有和張居正貌合心不合的,只是這類人,此時也更加不好說什麽。

 所以,在場沒有一個文官出來為了劉瑊說情,都坐視錦衣衛將他拖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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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瑊則在被錦衣衛拖下去時,還在做垂死掙扎,而突然朝高拱罵了起來:

 “高拱!你怎麽也貪生怕死起來,你昔日的氣性去哪兒?!”

 “還是說,你早已和張居正勾結在了一起。你這樣對得起陛下嗎?!”

 “你這個無恥之輩,你算什麽老臣,乃老奸巨猾之臣!”

 劉瑊罵了高拱,見高拱一直無動於衷,也就乾脆直接朝朱翊鈞大喊道:

 “陛下!張居正雖然權傾朝野,即便連高拱也怕他,您也沒必要怕他呀,乃至要否認張居正之罪證的存在!”

 “陛下,天下還沒到他張居正可以改天換日的時候啊!”

 “陛下,天下還是有不少人忠於您的,還請陛下不要畏他張居正,而鐵腕一回呀!”

 “陛下,昔日,您能一詔罷他高拱,今日亦能一詔罷他張居正啊!”

 “陛下,您何必畏懼?而讓自己落得一個懦弱之名啊!”

 劉瑊對朱翊鈞還不怎麽了解。

 也可以說,朱翊鈞這麽多年,從萬歷元年開始到現在的萬歷六年,於經延和講讀時的良好表現,還是騙過了劉瑊這些文官。

 讓他現在都還覺得朱翊鈞強行認定他提供的罪證是一紙空文,是因為畏懼張居正,不敢動張居正。

 所以,劉瑊此時也就依舊在勸朱翊鈞不要畏懼張居正。

 朱翊鈞沒有理會劉瑊,隻吩咐說:“繼續經延。”

 不過,接下來的經延,無論君臣,都有些心不在焉,心思都在劉瑊會不會供出更多人出來上面,以及這清理到底要何時才結束這件事上面。

 滿朝文武們其實大都隻想歲月靜好地繼續做官,而不想清理門戶,真的變成分崩離析,接著還變成大清洗。

 哪怕是為政也最好是和氣一些,對事不對人,不要再打倒誰。

 所以,王國光在經延結束後就對張居正道:“元輔,這件事能不能到劉瑊、秦耀、李材這些人為止?”

 張四維聽王國光這麽說,就也朝張居正看了過來。

 “你們以為仆不想結束嗎,不過是樹欲靜而風不止而已。”

 張居正回了這麽一句。

 而張居正在這麽說後不久的當天晚上,一深宅大院內。

 某閣臣就對朱南雍說:“告訴徐老先生,結束吧,張江陵太厲害了!”

 “如今看來,這次不是高拱針對他,很可能是他刻意聯合的高拱,來搞了這麽一出清理門戶的把戲!”

 “此人當年能騙過徐老先生,是有緣由的。”

 “是!”

 朱南雍應了一聲,就道:“只是可惜,白經營了這麽久。”

 “是可惜呀,若非他張居正清理門戶的早,將來是能倒他的!”

 “畢竟連遊七都被我們收買了。”

 這閣老言道。

 朱南雍聽後問道:“只是下官不解,這次劉瑊手裡的實證,怎麽就沒逼得了陛下倒張?”

 “因為我們都輕視天子了!”

 “也不知道,張江陵都教了他些什麽,天子是寧肯行霸道之術,也不願意輕易被一方用作棋子!”

 “好在,他甚畏張居正,說明性子是懦弱的,將來要倒張,或許還得有一番拉扯。”

 這閣老言道。

 朱南雍笑道:“天子不宜太聰明,而宜懦弱,如今天子能佔一樣,也算是好的。”

 “你沒說錯!”

 ……

 乾清宮。

 朱翊鈞正把劉瑊等人的名字從屏風上扯掉,張鯨這時就走了進來:“皇爺?”

 “詔獄有新情況了?”

 朱翊鈞見張鯨來就問了一句。

 “是!”

 “劉瑊在被押去詔獄後不久, 趁人不備,服藥自殺了。”

 張鯨回道。

 朱翊鈞聽後一愣:“抓他進去之前,沒搜身嗎?”

 “搜了,負責搜他的錦衣衛也自殺了!”

 張鯨回道。

 朱翊鈞:“他們這是在保誰?”

 “想必是南邊那些人。”

 “據秦耀和李材招供的供狀說,他們這個社就是劉瑊組織的,而他們做的事,也都是劉瑊在布局,他們收的銀子也是來自於劉瑊之手,至於劉瑊背後是誰他們不知道,只知道劉瑊說他的意思就是整個江南豪家的意思。”

 張鯨回道。

 “宣張先生!”

 朱翊鈞聽後吩咐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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