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點多,宴席差不多散去了,小林和小嫻被熱情的村民灌了幾口楊梅酒,玩鬧了一會兒,趴睡在桌子上。
楊梅酒雖然甜膩,但是甜味兒蓋住了酒味兒,後勁比較大。
彬隊塞給兩個新人三個紅包後,便把小林和小嫻扶上車。
“彬隊長,你們辦案期間,要是不介意,就在我家留宿吧!我們家還是比較大的,有兩間客房,孩子們也不在家,所以空出來了三間,反正空著也是空著,我已經讓我媳婦拾掇過啦!”村長和彬隊站在車門前,雙手無處安放。
“村長,太好了,我還想著今晚要是回到縣裡休息,明早過來路上又要花一些時間呢。可真是麻煩您了!”彬隊看著手足無措的村長,知道村長是怕自己會嫌棄,實則根本不會,村長完全多慮了,這正好讓彬隊更便於了解案情。
更何況這裡淳樸的民風和善良的民眾,誰不喜歡呢?
村長和彬隊一起上了車,到家後村長和彬隊一起將醉酒的倆人安置好。
村長和彬隊在客廳的暖黃色燈光下聊了好久,村長媳婦給兩人拿了瓜子,溫著小酒,好不愜意。
第二天一早,彬隊早早就起來了,在庭院裡做著拉伸,不得不說,林間的空氣遠比城裡好多了,叫醒人的不是鬧鍾和汽車的鳴笛,而是清晨柔和的陽光和嘰嘰喳喳的鳥叫聲。
小嫻揉著眼睛出了房門,四處看著環境,看到正在拉伸的彬隊,“彬隊,這裡是?我怎麽什麽都記不得了?”說著,還打了個哈欠。
小林也起床了,腦瓜子似乎還沒有開機,一臉誰也不識的樣子。
“你們昨晚吃得可嗨了還記得嗎?”
“記得啊,哇塞,那烤鴨的脆皮簡直絕了!”小林說著還擦擦嘴。
“可是你倆昨天還跟村民喝了楊梅酒,喝了之後還非得跟人家跳舞,還說高興嘛!小林拉著二強家的狗是又唱又跳,我估計二強家的狗以後看見你可沒什麽好臉色!”彬隊語氣平淡,但是聽得小嫻一陣哈哈大笑。
小林抓了抓雜亂的頭髮,“有這麽離譜?”
“吃早飯啦各位警官!”村長夫人端著現擀的寬面,潑著辛香的油辣子。
村長也跟在身後,端出兩碗放到庭院裡的一棵葡萄藤下的桌子上,葡萄葉子基本掉光了,但是編織著的葡萄藤還是能夠抵擋住一部分陽光的。
星星點點的陽光透過葡萄藤射到桌子上,柔和、明亮、斑駁點點。
“哇塞,這是什麽待遇!”小林和小嫻趕忙洗漱完了衝到桌上抬起碗就開吃。
邊吃還不忘感謝,“謝謝村長和駱嬸,這簡直不要太美好!”
村長和村長媳婦看著邊吃邊搶的小林和小嫻,笑開了花。
“村長,待會兒還得麻煩您帶我們去一趟久自村呢!有您帶路,他們就不會對我們抱有太多防備了。“彬隊喝了口面裡的湯,看著村長說到。
“是的,我就是這樣打算的呢,我今天就專門陪你們走一趟久自村。”村長笑嘻嘻地端著碗。
早飯吃罷,一群人就開車前往久自村。
到了久自村,村長提議先去找久自村的村長尋求幫助,但是久自村的村長不趕巧,到別村做客去了。
村長隻好找到該村的一個村支書幫忙引路。
前幾戶都沒有發現什麽異常,家裡的壯年都在,而且很是勤勤懇懇,不像作奸犯科之人。
路過一戶人家,只有一位老奶奶。
老奶奶顫顫巍巍扶著牆邊走出來倒水,
見到村支書和吉度村村長一乾人等,很是詫異,倒完水之後,一手拿著盆,佝僂著身子抬頭看著五人。 “支書啊?”老奶奶從嗓子裡發出微弱的聲音,面帶笑容。
“張奶奶,這是吉度村的村長和幾位警官,他們有案子過來調查一下。”村支書說著雙手扶住張奶奶。
小嫻往張奶奶家裡瞟了一眼,家徒四壁,牆壁是土壘的,屋子裡黑漆漆的,房子只有一間,一眼望去,只有一張床、一張桌子和一把凳子。小嫻盡管伸長了頭,但是能看到也只有這麽多了。
所幸有一隻大黃狗陪著張奶奶,大黃狗被鏈子拴著,看到小嫻他們的到來絲毫沒有吠叫,甚至趴在地上,眯著眼睛,搖著尾巴看著大家,頗有喜感。
寒暄了幾句,村支書帶領著眾人就要往下一家走,張奶奶也轉身準備回到屋裡。
小嫻和彬隊、小林相互使了幾個眼色,幾人掏出身上的零錢給張奶奶,只不過是小嫻悄悄塞到張奶奶家門縫上的。
他們不敢給多,一方面怕給張奶奶造成太大的心裡負擔,一方面給得太多只怕過於顯眼。
“這張奶奶啊,也是個苦命人。他丈夫啊曾經參軍打戰,兩人剛結了婚丈夫就奔赴戰場了,只可惜張奶奶等了她丈夫一輩子,也沒有把他盼回來,張奶奶如今都已經八十多歲了,孤苦無依。”
“年紀大了,靠著低保過活,雖然村民有時候也會過來幫助和接濟她,但張奶奶內心的孤獨是我們無法想象的。張奶奶很省錢,常年都是吃大白菜,鄰居偶爾會給她送個豬肉或者油渣啥的,張奶奶炒著白菜吃也能吃得很香。”
村支書走在前面跟大家說著,因為下一戶人家離得實在有點遠,已經超出村邊界快一公裡了。
“那既然有低保和村民的幫助,張奶奶為什麽那麽省錢呢?”
村支書聲音哽咽了,“張奶奶送走她公婆之後,自己又獨自生活了三十多年,該經歷的都經歷過了,但是膝下又無兒無女,所以給自己攢錢買了口棺材,還留了些錢,說將來要是哪天真駕鶴西去了,不能讓村裡人白忙活。”
聽到這裡,大家都沉默了,隻覺得步子沉重,邁得費力。
走了十多分鍾,終於到了最後一戶人家了。
這家的屋子相對張婆婆家稍好一點,是紅磚壘的牆壁,青灰色的瓦片上長滿了青苔,院前水泥地只有靠近客廳門的一小部分,而靠近路邊的部分就是泥土地了,這塊兒突兀的泥土與兩側的水泥地顯得格格不入,泥土地上還種著一棵新栽的四季桂,上邊零星掛著幾朵小花,淡淡的花香向四處飄逸著。
屋子一共三間,最中間是客廳,左邊搭著一個小小的廚房,而客廳右邊往後退個兩米左右的位置就是一個小小的豬圈。客廳往裡走,中間擺著一張桌子,床和桌子之間就用一張簾子隔開。
屋子裡一個女人出來倒水,水剛灑到泥土上,女人看到一雙雙腳,抬起頭往上看,才看到齊刷刷的五人。
她明顯有些緊張。
她的身形瘦弱,大約一米六的身高,但是體重看著不足五十公斤。頭髮有些發黃,淡淡的眉毛下是一雙桃花眼,她光是這樣靜靜看著彬隊他們,就讓人覺得無比憐愛了。
一張櫻桃般的小嘴抿了抿,“支書,他們是?”
“小殷啊,這是吉度村的村長,這幾位是市裡來的警官,過來調查案子的。”村支書說著就把眾人往庭院裡引。
“哐!”女人手中的鐵盆掉在了地上,她趕緊捋了捋兩側散亂的頭髮,擦擦手上的水趕緊把盆撿起來。
村支書回過頭笑著看著眾人,“鄉野村婦,沒有見過世面,見到生人難免有些緊張,大家不要見怪。”
村長和支書笑著往裡走,彬隊、小林、小嫻三人站在泥土地上,相互對視了一眼,也跟著走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