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剛帶著曹夢醒徒步走在大華市的街道上。

　　大華市是工業城市，重工業帶動了整個城市的發展。

　　這裡的樓宇要比慶和市更多，餐飲飯店大小各異，遍布在城市的各個角落。

　　曹夢醒聽著劉剛介紹這裡的陳年往事和發展歷程，跟著他走進一家家酒店。

　　各個飯店的女服務員們熱情的和劉剛打招呼，看得出來彼此非常熟悉。

　　“姑娘們，出來接客啦！”

　　劉剛笑呵呵的對她們喊。

　　“接你大頭鬼！”

　　女服務員們笑罵著，然後從各自的口袋裡拿出或多或少的小紙殼，把他團團圍住。

　　“我六個！”

　　“我五個！”

　　。。。。。。

　　“別忙別忙，一個一個來！”

　　劉剛逐個清點著女服務員手中的小紙殼，然後按照數量給每個人錢。

　　小紙殼是從白酒酒盒的固定位置撕下來的，行內叫做“酒蓋”，也包括酒瓶上真正的瓶蓋。

　　酒蓋費是單獨留給服務員的利潤。通常酒水賣價越高，酒蓋蓋費越高。

　　飯店的服務員推銷是白酒銷售的最後一個環節，客人點酒的時候，她們的介紹和推薦能起到很大作用，因此才有必要給她們發放酒蓋費。

　　除此之外，有一些高檔酒店還有白酒開瓶費，這樣服務員可以得到雙重收入。

　　一個服務員的基本工資可能只有1000塊錢，但是優秀的服務員靠著賣酒的蓋費，收入可能比工資的一倍還多。

　　“你們多幫哥推銷推銷啊！你看半個月就賣了這麽幾瓶，不值得兌換一回。”

　　劉剛一邊點錢，一邊調侃。

　　“知足吧你！你家的酒人家都沒聽過，沒什麽名氣，要不是我們賣力推銷，這幾瓶都賣不掉。”

　　“是啊是啊！你回去和你家老板說說，他怎麽這麽摳，別人家都給我們送東西，圍裙、煙灰缸什麽的，還有這絲襪，你看看。”

　　劉剛去穿著絲襪的腿上摸了一把，立刻被服務員打了好幾下。

　　“你們好好賣我家的酒，我一定和老板爭取。別說絲襪，內內我都一起送給你。”

　　“滾！”

　　從飯店出來，劉剛收起了不正經的臉，又變得憨厚老實，人畜無害。

　　“快消品行業就這樣，沒有客戶感情，就是一個字:完蛋！”

　　他解釋道。

　　曹夢醒點點頭，此時他明白昨天韓寶春為何與丁大牙為了廣告宣傳而唇槍舌戰。

　　沒有廣告宣傳的支撐，酒香也怕巷子深。

　　這個喧囂的時代，需要包裝，需要廣而告之。

　　中午兩個人隨便找個了面條館吃了碗面，下午的安排依然如此。

　　“大華的服務員挺漂亮吧?這些小丫頭厲害著呢！”

　　“我看你好像到哪都被欺負，又不是見到丈母娘了，你這大華姑爺也不硬氣啊！”

　　“這你就不懂了。”劉剛點上一根煙，娓娓道來。

　　“這些服務員欺負我沒事，但是我不能欺負她們。只有讓她們有勝利的感覺，才能幫著推銷酒。蓋費哪個牌子的白酒都有，價格也都差不多，你說靠什麽取勝?得有感情基礎。”

　　曹夢醒沒想到看起來粗獷的劉剛還有這麽心思細膩的一面，看來這些年的社會不是白混的。

　　“不過空手套白狼也不好使，你得和廠家反應反應，給點促銷品支持一下。有時候被一群服務員圍著不讓走，非得給買點東西，

你說怎辦?我就得自掏腰包。不容易啊！”　　“你不是大華姑爺嗎?這些服務員就把你難成這樣?”

　　曹夢醒自己清楚，從廠家的角度來說，自己是個小透明。

　　除了數的過來的幾個人，慶和酒廠可能沒有人知道在大華市還有個外派的業務員。

　　“在這些小姑娘面前，你不得假裝為難嗎?要不然沒完沒了。晚上我再帶你轉轉，欣賞欣賞大華的景色。”

　　晚上回到門店，韓寶春簡單的問了問情況，算是關心。

　　昨天晚上在四海軒吃了頓大餐，所以今天也沒有留曹夢醒吃飯的意思。

　　曹夢醒明白他的心計，隨便找了個借口就離開了。

　　華燈初上。

　　夜色把城市的喧囂遮擋住，留給人們一片神秘。

　　劉剛帶著曹夢醒從飯店出來，已經是八點多了。

　　兩個人邁著悠閑的步子，在一家門口停了下來。

　　“大華最好的有四五家，我現在消費不起，你也別挑理。咱們喝點酒，玩一玩，算是給你接風了。”

　　劉剛的直爽讓曹夢醒很高興，話說的清晰明了，毫不做作，交往起來沒那麽複雜。

　　他打量了一眼五彩斑斕的霓虹燈，是個頗有規模的場所。

　　正在說著，的門被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推開，露出一個笑臉。

　　“你怎麽這麽有空?最近都沒怎麽來，看不上我這地方了吧?”

　　“我最近天天在家看電視劇，沒事不出來。”

　　劉剛跟著女人往裡走，所有的男服務員都微笑著打招呼:剛哥！

　　來到一個小包房，劉剛叫了24瓶啤酒和果盤、瓜子之類的東西，又和服務員耳語幾句，就坐下來和曹夢醒閑扯。

　　不一會，房門打開，男服務員帶著5個姑娘走了進來，面對著劉剛和曹夢醒站定。

　　她們穿的很清涼，為了節省布料，所以都穿著最短的裙子。

　　“叫剛哥！”男服務一聲令下，5個姑娘齊聲問候。

　　曹夢醒估計這裡面至少有三個人和劉剛是老相識，因為她們看見劉剛後就露出了笑容。

　　“你選一個，一起唱會歌。”

　　劉剛讓曹夢醒做選擇。

　　“不用了，喝點酒就行了。”

　　曹夢醒當然去過，但是他是真的去唱歌，單純的唱歌。

　　“你，你，留下，別人走吧！”

　　三個姑娘跟著男服務員走出去，留下的兩個笑呵呵的走過來，坐在兩人身邊。

　　“剛哥，好長時間沒見你來了，去哪忙了?”

　　“哪也沒去，老實呆著唄！”

　　四個人開始點歌，一邊唱一邊喝酒。

　　姑娘坐在旁邊，距離不近不遠，讓曹夢醒感到一陣拘謹。

　　他不知道應該表現出什麽樣的姿態，菜鳥最怕被老鳥看不起，但是沒有人告訴他，此時應該佔點便宜來顯示自己是個中老手，還是正襟危坐證明坐懷不亂。

　　強裝鎮定，不緊不慢的喝酒，是他現在唯一能做的。

　　姑娘沒想到他這麽規矩，主動坐過來，拉著他的胳膊說話。

　　他轉頭望去，劉剛摟著姑娘的腰肢，兩個人低聲的說話，樂曲的聲音掩蓋了一切秘密。

　　很快，姑娘笑得花枝亂顫，最後坐在了他的腿上。

　　劉剛的手在遊走，沒有得到任何阻攔，很明顯得到了默許，主人似乎還很享受。

　　大華姑爺確實是個老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