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件沒什麽複雜的地方。
肖陽很快就說出了來龍去脈,比起這個來,倒是有個關鍵點更加吸引人:
就是他的口供中所說的,李大毛和徐小雅以自然狀態神兵天降是什麽情況。
終結者1號和終結者2號嗎?
徐小雅被問及此事,臉色羞紅,實在有點說不出口。
李大毛也覺得自己當場社死。
直到後來,知道了兩個人是夫妻關系,而且是在完成工作之余臨時起意,這個話題才算就此打住。
吳宏海被帶到警局的時候,他知道自己完了。
按照他的設想,醉仙飲酒廠已經荒涼棄用了一年多,鳥都不拉屎,老鼠去了都會含著眼淚離開;
除了兩個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老頭子,誰會去那麽偏遠的地方?
小偷去了都不知道該偷什麽,總不至於大張旗鼓的開著鉤機去拆房子、賣廢鐵吧?
所以肖陽悄悄去那裡,就像是大海裡丟進一粒沙子一樣,沒有任何察覺。
只要他把電路改一下,下次開機,要麽機器設備報廢,要麽全體線路短路,老齊的維修改造就是個失敗工程。
到時候江一琳也跟著威信掃地,畢竟是她親自驗收,到時候難免無法擺脫吃了好處搞垃圾工程的形象。
那樣一來,慶和酒廠的管理也就再次混亂,自己配合齊建國,或許就可以搞點什麽事情。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誰他喵的能想到,李大毛會出現在那裡,而且是一炮而紅?
他為什麽會出現在哪裡?
大晚上的跑到郊區的車間廠房,等著抓賊,你會掐算?
這事可能一百年也就這麽湊巧一次,偏偏被肖陽給撞上了。
李大毛不會算,但是老天爺或許會一點。
肖陽和吳宏海鋃鐺入獄。
這是他們早就應得的結果。
吳宏海當初帶著紫茄子出現在王丹萍的U盤裡的時候,他就應該有這樣的結果。
但是善良的人們寬容了他,而他卻不知悔改。
這件事情震驚了慶和酒廠的所有職工。
“吳宏海怎麽會乾這種事?太不要臉了吧!”
“這個混蛋要是他娘的繼續做副總經理,還有天理嗎?活該!”
“早我就看他不順眼,這麽多年,他乾過什麽實事?”
大家議論紛紛,大多數都拍手叫好。
江一琳同樣驚詫不已。
她還保留著對於人的寬容和忍讓,所以雖然在心裡放棄了吳宏海,卻並沒有直接把他辭退。
但是吳宏海身上卑劣的人性卻不能永遠掩蓋住他的本性。
沒有人把他逼上絕路,甚至連王丹萍吃了虧,都沒有那麽決絕,但是他自己把自己送上了懸崖,這就是因果循環。
這,就是現實。
江一琳去醫院看望了李大毛,而且送去了一大筆慰問金。
現在,李大毛是個英雄,而且是地地道道的一炮而紅。
“沒什麽事,養幾天就好了!呵呵!”
李大毛憨厚的笑了笑。
徐小雅站在一旁,一言不發。
腿上被螺絲刀扎了個窟窿,倒不是什麽大傷,但是她也感到萬分後怕。
萬一是扎在了肚子上,或者是扎在刺刀上……那是不是會危及生命?
“你告訴曹夢醒,立刻安排通勤車,安好攝像頭,保證人身安全,否則我們不幹了!”
誰能想到,生產勞作還有這麽多的危險?
“這件事我現在就可以決定,你放心,我絕不會拿安全開玩笑!而且立刻停工一天,對所有設備和安全隱患進行排查!”
江一琳直接拍了板,要不是一次巧合,也許真的會讓吳宏海得逞,然後搞得亂七八糟,烏雲蔽日。
“我今天就定個制度,每半個月進行一次徹底的安全隱患排查,不管生產多著急,這件事,雷打不動!”
血淋淋的教訓就在眼前,如此的深刻。
曹夢醒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愣在原地半天說不出話來。
半晌才在電話裡回了一句:我知道了,我馬上就回去。
放下電話,曹夢醒不知道自己的心情怎麽來形容。
吳宏海或許早就該鋃鐺入獄了,沒有這一次,也一定有下一次。
但是讓曹夢醒五味雜陳的是:
這到底是為什麽?
如果說鄭秀菊自嘎讓他感到無奈的話,那麽隋邊邊和劉清宇的死已經讓他無比唏噓;
現在吳宏海又主動跳出來以身犯險,最終失去自由。
這才是最讓他感到沉痛和無法描述的東西。
慶和酒廠的人到底都怎麽了?
或者說,慶和市這座小城的人們都怎麽了?
他們靠著聰明才智和各種手段掌握了話語權,然後就此開始放棄了艱苦奮鬥,變得像個妖魔。
隋邊邊是用走捷徑的方式去實現目的;
劉清宇是為了得到不屬於自己的東西不擇手段;
吳宏海同樣因為貪婪和執念目無法紀;
趙志洋不懂得珍惜和知足……
鄭秀菊不明白堅持和取舍……
胡宇良沒選擇堅守和承擔……
鄭永平隻考慮自我和利益……
,即便是馬廣海,雖然踏實肯乾,卻一味妥協忍讓,明哲保身……
這就是曾經慶和酒廠的高層,也就是慶和酒廠的縮影。
或者可以說,這就是慶和縣乃至慶和市這座小城,也就是慶和的人們的縮影。
這些從上個世紀流傳下來的傳統和習俗還一直在蔓延,他們的思維裡,總是帶著這些揮之不去的劣根性。
而帶著這種劣根性,他們就會勾心鬥角,排斥新生事物,見不得人好,也不希望人好。
他們像是一個小水坑裡的兩隻小魚,隻想著成為最後活下來的那一隻,卻從沒有想過跳躍到更大的水池裡。
一系列的事情,讓曹夢醒感到胸口好像有什麽東西在壓著,無比沉悶。
這已經不是做生意那麽簡單了。
或許,這就是他對人生新的認識。
回到慶和酒廠,他見到了略帶惆悵的江一琳。
“讓你受委屈了!”
曹夢醒擁她入懷, 知道在勾心鬥角中的不易。
江一琳輕輕的搖了搖頭,然後看著他說道:
“我從沒想到,做企業會這麽難……這種心理上的煎熬,的確不是每個人都能承受的……我覺得我不行。”
“我沒想著把人送進監獄,也沒想過人會這麽複雜險惡……”
曹夢醒拍了拍她的頭,緩緩的說道:
“你做的已經足夠好!
只是一個人的兌變,就像是這個企業這個城市一樣,必須要經歷難忍的陣痛,破除舊有的那些垃圾,才能實現新生!”
“這個過程,必然是無比痛苦的。”
“或許這也是我們必須的經歷和成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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