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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酒輕歌》三百四十,小城的頑疾
案件沒什麽複雜的地方。

 肖陽很快就說出了來龍去脈,比起這個來,倒是有個關鍵點更加吸引人:

 就是他的口供中所說的,李大毛和徐小雅以自然狀態神兵天降是什麽情況。

 終結者1號和終結者2號嗎?

 徐小雅被問及此事,臉色羞紅,實在有點說不出口。

 李大毛也覺得自己當場社死。

 直到後來,知道了兩個人是夫妻關系,而且是在完成工作之余臨時起意,這個話題才算就此打住。

 吳宏海被帶到警局的時候,他知道自己完了。

 按照他的設想,醉仙飲酒廠已經荒涼棄用了一年多,鳥都不拉屎,老鼠去了都會含著眼淚離開;

 除了兩個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老頭子,誰會去那麽偏遠的地方?

 小偷去了都不知道該偷什麽,總不至於大張旗鼓的開著鉤機去拆房子、賣廢鐵吧?

 所以肖陽悄悄去那裡,就像是大海裡丟進一粒沙子一樣,沒有任何察覺。

 只要他把電路改一下,下次開機,要麽機器設備報廢,要麽全體線路短路,老齊的維修改造就是個失敗工程。

 到時候江一琳也跟著威信掃地,畢竟是她親自驗收,到時候難免無法擺脫吃了好處搞垃圾工程的形象。

 那樣一來,慶和酒廠的管理也就再次混亂,自己配合齊建國,或許就可以搞點什麽事情。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誰他喵的能想到,李大毛會出現在那裡,而且是一炮而紅?

 他為什麽會出現在哪裡?

 大晚上的跑到郊區的車間廠房,等著抓賊,你會掐算?

 這事可能一百年也就這麽湊巧一次,偏偏被肖陽給撞上了。

 李大毛不會算,但是老天爺或許會一點。

 肖陽和吳宏海鋃鐺入獄。

 這是他們早就應得的結果。

 吳宏海當初帶著紫茄子出現在王丹萍的U盤裡的時候,他就應該有這樣的結果。

 但是善良的人們寬容了他,而他卻不知悔改。

 這件事情震驚了慶和酒廠的所有職工。

 “吳宏海怎麽會乾這種事?太不要臉了吧!”

 “這個混蛋要是他娘的繼續做副總經理,還有天理嗎?活該!”

 “早我就看他不順眼,這麽多年,他乾過什麽實事?”

 大家議論紛紛,大多數都拍手叫好。

 江一琳同樣驚詫不已。

 她還保留著對於人的寬容和忍讓,所以雖然在心裡放棄了吳宏海,卻並沒有直接把他辭退。

 但是吳宏海身上卑劣的人性卻不能永遠掩蓋住他的本性。

 沒有人把他逼上絕路,甚至連王丹萍吃了虧,都沒有那麽決絕,但是他自己把自己送上了懸崖,這就是因果循環。

 這,就是現實。

 江一琳去醫院看望了李大毛,而且送去了一大筆慰問金。

 現在,李大毛是個英雄,而且是地地道道的一炮而紅。

 “沒什麽事,養幾天就好了!呵呵!”

 李大毛憨厚的笑了笑。

 徐小雅站在一旁,一言不發。

 腿上被螺絲刀扎了個窟窿,倒不是什麽大傷,但是她也感到萬分後怕。

 萬一是扎在了肚子上,或者是扎在刺刀上……那是不是會危及生命?

 “你告訴曹夢醒,立刻安排通勤車,安好攝像頭,保證人身安全,否則我們不幹了!”

 誰能想到,生產勞作還有這麽多的危險?

 “這件事我現在就可以決定,你放心,我絕不會拿安全開玩笑!而且立刻停工一天,對所有設備和安全隱患進行排查!”

 江一琳直接拍了板,要不是一次巧合,也許真的會讓吳宏海得逞,然後搞得亂七八糟,烏雲蔽日。

 “我今天就定個制度,每半個月進行一次徹底的安全隱患排查,不管生產多著急,這件事,雷打不動!”

 血淋淋的教訓就在眼前,如此的深刻。

 曹夢醒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愣在原地半天說不出話來。

 半晌才在電話裡回了一句:我知道了,我馬上就回去。

 放下電話,曹夢醒不知道自己的心情怎麽來形容。

 吳宏海或許早就該鋃鐺入獄了,沒有這一次,也一定有下一次。

 但是讓曹夢醒五味雜陳的是:

 這到底是為什麽?

 如果說鄭秀菊自嘎讓他感到無奈的話,那麽隋邊邊和劉清宇的死已經讓他無比唏噓;

 現在吳宏海又主動跳出來以身犯險,最終失去自由。

 這才是最讓他感到沉痛和無法描述的東西。

 慶和酒廠的人到底都怎麽了?

 或者說,慶和市這座小城的人們都怎麽了?

 他們靠著聰明才智和各種手段掌握了話語權,然後就此開始放棄了艱苦奮鬥,變得像個妖魔。

 隋邊邊是用走捷徑的方式去實現目的;

 劉清宇是為了得到不屬於自己的東西不擇手段;

 吳宏海同樣因為貪婪和執念目無法紀;

 趙志洋不懂得珍惜和知足……

 鄭秀菊不明白堅持和取舍……

 胡宇良沒選擇堅守和承擔……

 鄭永平隻考慮自我和利益……

 ,即便是馬廣海,雖然踏實肯乾,卻一味妥協忍讓,明哲保身……

 這就是曾經慶和酒廠的高層,也就是慶和酒廠的縮影。

 或者可以說,這就是慶和縣乃至慶和市這座小城,也就是慶和的人們的縮影。

 這些從上個世紀流傳下來的傳統和習俗還一直在蔓延,他們的思維裡,總是帶著這些揮之不去的劣根性。

 而帶著這種劣根性,他們就會勾心鬥角,排斥新生事物,見不得人好,也不希望人好。

 他們像是一個小水坑裡的兩隻小魚,隻想著成為最後活下來的那一隻,卻從沒有想過跳躍到更大的水池裡。

 一系列的事情,讓曹夢醒感到胸口好像有什麽東西在壓著,無比沉悶。

 這已經不是做生意那麽簡單了。

 或許,這就是他對人生新的認識。

 回到慶和酒廠,他見到了略帶惆悵的江一琳。

 “讓你受委屈了!”

 曹夢醒擁她入懷, 知道在勾心鬥角中的不易。

 江一琳輕輕的搖了搖頭,然後看著他說道:

 “我從沒想到,做企業會這麽難……這種心理上的煎熬,的確不是每個人都能承受的……我覺得我不行。”

 “我沒想著把人送進監獄,也沒想過人會這麽複雜險惡……”

 曹夢醒拍了拍她的頭,緩緩的說道:

 “你做的已經足夠好!

 只是一個人的兌變,就像是這個企業這個城市一樣,必須要經歷難忍的陣痛,破除舊有的那些垃圾,才能實現新生!”

 “這個過程,必然是無比痛苦的。”

 “或許這也是我們必須的經歷和成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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