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嬴城的沉思之中。
大律府門外。
又出現了陣陣喧鬧之聲。
“大律令可在府內,嬴芻請見。”
“嬴城呢?”
嬴芻和扶蘇兩人在門口大聲的詢問,恨不得要震聾在大律府內待著的嬴城。
“拜見長公子,族老。”郭懷義恭敬的回道。
扶蘇沒有半分客氣的質問道:“怎麽,看你這意思,是要阻攔本皇子不成?”
雖是質問。
但扶蘇已經往大律府門前走去。
要面見嬴城。
可還沒走開,郭懷義就攔在了面前,幾名黑甲衛形成了人牆擋在扶蘇面前:“長公子,大律令昨夜大律令在教化司一夜未睡,剛剛休息,吩咐不準任何人打擾。”
“郭懷義,你膽敢阻攔本皇子嗎,這鹹陽宮,還沒有我嬴扶蘇去不了的地方。”扶蘇瞬間暴怒的怒吼了起來。
郭懷義急忙告罪道:“末將職責所在,還望長公子不要為難末將。”
心中也是一歎。
他不知道長公子扶蘇到底在經歷著怎樣的變化。
但是自從李斯和馮去疾宣布嬴城監國之後,有數的幾次見面,都以長公子扶蘇的發怒而不歡而散。
他感覺,現在的長公子扶蘇,變成了一個極容易發怒的人。
不過,有些事情,他也可以理解。
“嬴城,嬴城,嬴城……”扶蘇被攔在外面後憤怒的吼道。
嬴芻急忙上前拉住了扶蘇,他們是要求嬴城辦事的,不是來觸怒嬴城的。
現在只有嬴城行使監國之權才能夠阻止李斯瘋狂的行為。
然後往郭懷義身邊湊了湊,出手就是一塊金餅的往郭懷義身前塞,並小聲道:“這,郭將軍,能否通融一二,我們只求面見大律令。”
郭懷義不敢收,隻搖頭歎道:“族老,並非末將為難,實在是大律令已經睡了,昨日發生了雍城裡的事情,大律令回來後去了星象司,原本要回府睡覺,可又大半夜前往了教化司督進教化司之事,一直忙到了晨正之後。”
“而在前天,大律令又在宣傳大院督進宣傳司選裡的事情,也是忙到了後半夜沒怎麽睡,還是被雍城裡的事情吵醒的。”
“自從陛下南巡之後,大律令基本上就沒有怎麽睡過覺。”
“如今這好不容易睡下,末將萬萬不敢驚擾啊。”
郭懷義是很眼饞嬴芻隨手要賄賂他的金餅的,這金餅都要抵得上他的俸祿了。
可是。
他也不敢亂收啊。
所謂拿人錢財替人消災。
這東西要是要是拿了,他不辦事,那就是把嬴芻給得罪了。
想想還是算了。
“還不是他自找的!”郭懷義剛說完,扶蘇就冷不丁在後面冷哼了一聲。
嬴芻心煩意亂的瞪了扶蘇一眼,瞅著郭懷義,又瞅著戒備森嚴的大律府,一時間也搞不清楚嬴城到底是睡了還是沒睡。
可是。
他們的事情是十萬火急的事情啊。
“郭將軍,您能不能進去瞅瞅,或許大律令醒了呢?”
說著,嬴芻這次足足從袖兜裡面掏出來了三塊金餅的往郭懷義的懷裡塞,“事關重大啊,李斯瘋了下令株連關內侯府九族,所波及范圍之大,恐怕會將鹹陽掀的天翻地覆。”
“甚至動搖根本啊,此事若無監國出面,恐怕會釀成大禍!”
嬴芻也是著急了。
郭懷義忍不住的頓了頓,道:“要不,末將去瞅瞅?”
“拜托拜托!”嬴芻再次懇求,硬生生見金餅塞到了郭懷義的懷裡。
郭懷義頓了頓,轉身小聲的推開大律府門小聲的走進去將門關閉,
這才樂呵呵的走在前殿,小聲問道:“公子,是長公子和山陵君嬴芻。”“為了李公之事。”
嬴城問道:“你怎麽回的?”
郭懷義不好意思的掏出來金餅道:“屬下不敢隱瞞,三塊金餅,少說也有七金了。”
嬴城翻了翻白眼,伸手接過來郭懷義遞來金餅,道:“恐怕還有人,你要是不怕得罪人,就全收了。”
“不過,這金餅我倒是第一次見。”
嬴城從懷中掏出來一個錢袋子,拿出來一塊金餅對比起來。
“這,有問題嗎?”郭懷義問道。
嬴城將兩塊金餅丟給郭懷義道:“自己看。”
郭懷義疑惑的瞅著金餅,又掂量了幾分,“重量不一樣,成色也不一,樣式也有區別,這塊金餅似乎加了什麽?”
“銅銀。”嬴城認真打量著道:“而且還屬於私鑄。”
“天下一統前,秦國的貨幣都是由皇室鑄造,統一之後朝廷也在造,並逐步的清除私鑄錢幣的行為。”
“但似乎並沒有什麽用。”
“這!”郭懷義燙手的把兩塊金餅放在桉桌上。
“去回話吧,不見!”嬴城往後一靠的說道。
“屬下遵命!”郭懷義點了點頭,迅速的返回。
門外。
嬴芻和扶蘇似有爭辯,見到郭懷義走出來,嬴芻急忙上前問道:“大律令可醒著?”
郭懷義歎息的搖頭道:“大律令睡的死沉沉的,末將喊了幾聲,大律令並未醒來。”
嬴芻眉頭皺了皺,突然站在門外大聲的喊道:“嬴芻求見大律令。”
“有十萬火急之事,李斯擅權專政,弑殺成癮,還望大律令匡扶秦國。”
“若不能阻止李斯,恐怕鹹陽會大亂啊。”
嬴芻也不管了,不管嬴城睡沒睡著,他就想要見到嬴城。
“這!”郭懷義為難的往後退了退,不阻止也不幫忙的看著。
他可以百分之百保證,這要是能‘叫醒’,他倒著走路。
多余的事他也不摻和,反正嬴城讓幹什麽他就幹什麽。
“嬴芻求見大律令……”
嬴芻扯著嗓子開始大喊,可喊了幾嗓子見到大律府的門閉的嚴嚴實實的,喊不動了,就停了。
“嬴城,嬴城,難道你要葬送我秦國天下不成,眼睜睜的看著李斯禍亂秦國?”
可扶蘇不幹了,也不認為都這個時候了嬴城會睡覺,嬴城就是不想見他們,尤其是他,睡覺不過是借口而已。
“嬴城。”
扶蘇又跟著喊了幾嗓子,見沒有反應,便忍不住的要往裡面衝的怒吼道:“嬴城,你知不知道你在幹什麽,滾開,誰敢阻攔本皇子。”
扶蘇也跟著發瘋般的往裡面衝。
卡察!
郭懷義這次就沒有那麽好臉色了,沉沉著面容擋在前方,道:“還望長公子不要讓末將為難。”
這已經是非常客氣了。
“郭懷義!”扶蘇咬牙切齒的盯著郭懷義,恨不得殺了郭懷義的樣子。
可郭懷義依舊不為所動的攔著。
這讓扶蘇更加的抓狂,也似乎變得更加的瘋殿,震怒吼道:“嬴城,你給老子滾出來。”
然而。
至始至終,大律府的門閉合的嚴嚴實實的,沒有半分被打開之意。
……
而就在大律府門前出現紊亂的同時。
宗正府。
此刻同樣在發生著極其可怕的一幕。
離開廷尉司的江城,帶著廷尉府府兵突襲宗正府,將正在給老關內侯贏亦守孝的關內侯府嫡親……一網打盡!
江城喪心病狂的抓捕了兩百余名宗室人員。
夷九族的罪名,從來沒有在宗室出現過。
九族之內。
贏路和贏刀均以謀逆大罪論處。
贏路九族和贏刀九族,都被波及了。
沒有按照父族九族株連,而是按照父族四,母族三,妻族二。
可即便是如此。
贏刀的同族父母兄弟姐妹兒女。
贏路的同族父母兄弟姐妹兒女。
贏亦的兄弟姐妹以及兄弟姐妹之子。
贏亦夫人的父母及兄弟姐妹以及兄弟姐妹之子。
贏路和贏刀二人兄弟姐妹以及兒女之兒女。
贏路和贏刀各自夫人的父母。
而因為贏亦舉辦喪事,眾多的親族都陸續往過來趕。
有些已經趕來的。
現在。
被江城給一鍋端了。
這引發了極其可怕的後果。
江城連門都出不去,被宗正府的府兵給攔在了裡面。
而且。
這又牽扯出了另一尊尊貴人物。
“江城,誰給你的狗膽,敢來宗正府撒野?”
華月夫人被嬴傒從后宮之內請了出來,攔在了江城的面前。
“江城,關內侯喪禮,豈容你放肆,還不滾。”
端德夫人也從后宮中走了出來,攔在了江城的面前。
“江城,你明白明白,你究竟在做什麽?”
敬賢夫人冷聲質問,攔在了江城的面前。
而這。
還有尾隨而至的離秋夫人和鄭妃。
佳麗雲集的后宮。
為了宗正府之事,足足走出來了五位夫人。
這樣的份量,足以壓製大多數人,也包括江城。
“江城,現在收手還來得及,莫要鑄成千古大錯。”
嬴傒冰冷的盯著江城。
身後,一個又一個宗正府府兵將廷尉府府兵包圍在其中。
今日就算是殺了江城,也不會讓江城帶走關內侯府九族嫡親。
而江城。
心快要滴血的犯難在原地,但還是一身膽氣的道:“今日,我等殺身成仁,縱死無悔。”
“還望諸位夫人回宮,此乃朝堂之事,非后宮之事,江城在這裡也奉勸諸位夫人一句,后宮不乾政。”
“嬴傒,你在毀了宗室,莫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能讓宮中夫人冒險的條件,恐怕只有立後之事了吧!”
“讓開,本官再說一遍,讓開,否則休怪本官,殺出宗正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