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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糟糕,我爹是扶蘇》第二百七十八章 王賁的抉擇,忠與孝
“老將軍!”

嬴城一聲晴天霹靂般的驚叫。

外面的王賁便衝了進來,連滾帶爬的衝在了床頭,摸著王翦涼透了的身體,大喊道:

“爹!”

“爹!”

“爹!”

瞬間。

屋內屋外哀嚎聲一片。

“爹!”

幾個上了年紀的中年男子也跟著衝了進來,哭嚎著。

“爺爺!”

“叔父!”

“老爺!”

別院內,房間內,一片哀嚎。

嬴城煩悶的走出了房間,看著跪在門外嚎哭的眾人

心情更加的沉悶。

倒是幾個小孩,一臉茫然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該幹什麽。

有個小孩見到嬴城,還不忘咧嘴的笑了笑。

正當嬴城往旁邊挪動的時候。

一名年輕的女子,穿著素衣走了過來,道:“城兒!”

“三姑!”嬴城道。

此人,正是王離的正妻,大秦三公主贏菲,王語嫣繼母,嬴菲拉著一個如瓷器娃娃的小女孩,指認道:

“語嫣,還不見過你的監國。”

王語嫣一臉茫然的仰著頭打量著嬴城,奇怪的問道:“你就是我的夫君?”

“語嫣,不得無禮!”嬴菲急忙糾正,向嬴城解釋道:“城兒見諒,語嫣還小,不懂禮數。”

“無妨!”嬴城擺手,輕輕的半蹲在王語嫣的面前,道:“是啊,我就是你未來的夫君!”

“長的還挺好看的。”王語嫣笑道。

“呵呵,來日方長,以後慢慢看!”嬴城起身,抓著王語嫣的另一隻手,道:“三姑若有事,城兒先帶著吧。”

“那,麻煩城兒了!”嬴菲點了點頭,松開手,對著嬴城微微一笑,上前幾步跪在了門前,也……加入了嚎啕大哭的隊列。

滿院之人,幾人真情幾人假意幾人真哭,這世上迷惑顛倒,顛倒迷惑,何時了哦!

嬴城挪了挪,拉著王語嫣走在了李賢的身邊,道:“娘!”

“王氏女?”李賢也沒有見過王語嫣,這還是第一次見。

“嗯!”嬴城點了點頭。

李賢眉開一笑,輕輕的蹲下來,不知道何時,已經在手中摸出來了一枚非常精致小巧的玉墜,道:“語嫣,我是你未來夫君的娘親,初次見面,這枚玉墜送給你,好不好!”

說著。

李賢拿著一個會發光的玉墜,在王語嫣面前晃悠。

“好漂亮!”王語嫣一眼就被玉墜給吸引了目光。

也不怪王語嫣眼饞。

嬴城在旁邊見到了眼饞。

祁連玉中的羊脂白玉心,沒有半點雜質,只要有丁點的光亮,玉墜就會發出透亮的白光。

這種玉石,即便是大秦皇宮中都不多見。

不過,王語嫣似乎眼饞卻又不敢拿。

嬴城笑了笑,接過玉墜道:“拿著吧,沒事!”

“嘻嘻,謝謝……娘親。”王語嫣亮閃閃的接過玉墜,好奇的在火光前擺動。

整個玉墜像是一個圓形白點,發出白泛的光芒。

不過,聽到王語嫣的稱呼,李賢微微一尷尬,急忙向四周看了看,沒人發現,小聲道:“你這孩子,倒也實在,不過,現在可不許這麽叫,現在啊,還沒到改口的時候。”

“不如,你稱呼我為舅母便好。”



舅母?”王語嫣奇怪的瞅著李賢,道:“為啥這麽稱呼?”

李賢解釋道:“你母親是三公主,我是三公主哥哥的妻子,自然是舅母了。”

“哦,舅母!”王語嫣奇怪的扭頭看向了嬴城,問道:“那你豈不是我表哥了,嬴城表哥?”

“也可以這麽叫!”嬴城點了點頭。

就在這交談之中,幾個孩子又來到了嬴城的身邊。

“王奮拜見監國!”年長的一個,也有十四五歲了。

剩下的幾個,也在七到十一歲之間。

彷若此時,在這悲傷萬分的別苑之中,變成了一場認親大會。

大舅哥,小舅子,小姨子,大姨子,這些人,今後均算是嫡親了。

時間一點點過去。

屋內在穿衣,斂屍。

而王翦身份地位的確不同,甚至要比贏亦要尊貴許多,王氏家丁抬著一個玉槨進了屋內。

一整塊藍田玉石打造的內槨。

王氏對王翦身後事早有準備,且是特殊的準備。

已經開始往玉槨之中放入玉器,銅器,甚至放入一尊鼎在裡面,尤其是一面尊碑,上面記錄著王翦的功績。

院子中的人越來越多,不少王氏親族也從頻陽趕來,嚎哭聲也是越來越響亮。

但屋子裡面,王賁和幾個兄弟,不知道在忙什麽。

足足兩個多時辰一直在玉槨旁邊倒騰著,聽一些閑言碎語,似乎想要保證王翦的屍身不朽。

而且這似乎不是王氏自己的意思,而是始皇帝的意思,在這方面,早有準備。



尤其是。

聽小道消息,王翦的墓葬並不入王氏祖墳,而是要葬在始皇陵旁邊。

終於。

王賁和王氏兄弟抬著一個裹著白布的內棺槨走了出來。

中間讓開了一條路。

這裡算是武成候府的內宅。

靈堂自然不可能在內宅,要去外院置辦靈堂。

“娘親你府中休息吧,天亮後,兒臣通知父親回來。”嬴城輕聲一歎道。

世事如此。

王翦這一走,朝堂局勢又要有一系列非常大的變動了。

而扶蘇府與王氏聯姻,更多的是與王翦一脈聯姻,這個時候,就必須要扶蘇回來與王氏一起主持大局。

這只是第一個變化,且是最微小的變動。

“也好!”李賢也覺得乏困,能以懷孕之身前來,她已經給足親家的面子了。

直到近天亮之時,王賁才忙完,第一時間來見嬴城。

“臣父其實早就油盡燈枯了,前幾日便開始吃的很少,但是昨日夜食,吃了兩碗米粥,還想要吃羊腿,末將只能搗碎羊腿灌湯。”

“其實,那個時候末將就有感,就在子正二刻,父親突然大喊二伯父,末將這才反應過來,急忙去頻陽喊二伯父,可似乎父親也知曉時間不多。”

“要見監國,並傳了幾個兄弟,語嫣叮囑。”

“眼看著父親進氣不多,出氣粗糙,末將只能以猛藥強行吊命,等來了監國。”

“或許父親此生最大的遺憾,還是與兄弟反目吧,那時末將也年幼,不知其中乾系,或許監國也不知。”

“其實那位二伯父,也是自幼熟讀兵書,廣博學問,時有經國之論,只是,二選一,自父親為將後,二伯父便再沒有離開過頻陽,或許,這也是父親念念不忘二伯父的原因吧。”

“塵歸塵,土歸土,人死債消,只希望上一代的恩怨,別再影響到這一代人了!”

王賁看不出悲傷,也似乎是見多了生死,沒有太多的感覺。

也算是沒有遺憾。

膝下盡孝,王賁被調回鹹陽,而且沒有跟著南巡,這些時日照顧王翦,也算是沒有遺憾了。

“王將軍節哀,武成候走的……很安詳!”嬴城輕聲一歎,從此之後,在他這裡,除了他穿越而來之外,似乎又多了一個不為人知的秘密。

王翦死前的狀態,讓他記憶深刻,這輩子都忘不掉。

人死後,究竟去了哪裡?

眼看著王翦要死了,在他閑言碎語之下,王翦突然像是還魂過來。

尤其是。

王翦臨死之前,那念念叨叨的話,究竟是什麽意思。

蹲在武成候府這些時間,他就在不斷的思量。

這句話,應該是一種預言。

熒惑守星,應該說的是時間。

天下將亂,應該是字面意思。

非人力可違,讓他躊躇,如果按照他的意思,那便是他現在所做的努力,根本無濟於事,無法改變大秦的命運。

“南越嗎?“

嬴城思緒在紊亂。

“什麽?”王賁奇怪的問道。

不知道嬴城在說什麽。

但很明顯。

此時的二人想的並不是同一件事。

“沒事!“嬴城猛然醒悟過來,道:“雖然此時提及不合適,但我還是要問,汧縣和武成候的喪事,王將軍要如何抉擇。”

王賁沉默了下來,憂鬱的盯著天邊晨光。

嬴城也沒有打擾王賁。

虎賁營全軍開拔汧縣,接下來要羊裝掃清汧縣一帶盜匪,並隨時應對隴西危機,一旦有任何不好的消息,虎賁營必須以最快的速度進入隴西。

虎賁營主將,必須要隨軍開拔,在武成候的喪事與虎賁營之間,必須二選一,不可能兼顧。

武成候的喪事,不可能今日下葬。

許久。

王賁沉聲道:“還望監國允王離回鹹陽主持喪事之後再前往北境。”

“虎賁營今日拔營,待末將安頓好喪事之後,即刻歸營,率軍西行。”

“末將相信,父親泉下有知,定會理解。”

嬴城深吸一口氣,道:“好,長公子也會從雍州回來。”

“謝監國恩待!”王賁拜謝。

嬴城沒有過多的糾纏,也知道現在的王賁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當即簡明扼要的問道:“王將軍對南征之事如何看待?”

“我是說,南征三路大軍,屠睢為帥,趙佗,任囂為主將,三路齊攻南越,要不要暫時停止征伐,修整之後再行南征。”

王賁不理解為何嬴城要在此時提及這個問題,雖有狐疑,但還是沉吟片刻,道:“南越之地只是百越之地的一角之地。”

“是百越國,東吳國的殘余,包括會稽,故障,廬江以南,西南的部分,都是越人,越人能征善戰,野性難馴,的確不容易平定。”

“我大秦也數次組織大軍南征,一路將戰線推到了南嶺之地,這才有了南越百國。”

“其實,南越百國更像是諸侯殘余,主要有昔日諸侯亂戰滅亡的王室,有罪的貴族,被諸國不容的罪犯,再加上南越山嶺之中的野人,形成了南越那狹隘之地百國共存的局面。”

“如果將南越國放在江東,九江,濟北,哪怕是巴蜀,早就平定了。”

“但是南越之地,因為南嶺的阻隔,又在群山之間,不能進行大規模的掃清,只能靠人命去探路,進攻。”

“其實按照末將的意思,年末十一月到一月之間,南嶺會有一個多月的東北風,用火攻南嶺之法,火燒南嶺,燒出一條路,穩扎穩打,推進武關道,建立糧草輜重路線。”

“五年之內,必能以最小的損失平定南越。”

“但陛下認為此法有傷天和,便發動刑徒進攻,依靠刑徒軍靠人命推進南線。”

“雖然此法有弊病,但南越百國並不是一體,各自為政,只要不是一個整體,此法便能穩步平定南越之地。”

“其實平定南越,屠睢真正的敵人不是南越百國,而是南嶺複雜的天時地勢,尤其是瘴氣,未見敵先自損三千。”

“南征之戰,是生死之地,按照末將的估計,三十萬刑徒軍,戰損至十萬,便能安定南越。”

“屠睢也是老將,對南越也算是非常了解,定然可以平定南越。”

嬴城皺眉問道:“那倘若南越百國形同一體呢?”

王賁也眉頭緊皺,道:“這應是不可能之事,南嶺之內多是入雲的山川,想要合為一體,近乎不可能。”

“可倘若真的內部統一,那很麻煩,只要據守橫浦、陽山、湟溪三關,恐怕再想要進攻,就很難了。”

“這樣嗎!”嬴城躊躇思量。

“是南越發生了何事,或是南征軍出事了?”王賁不解相問。

“老將軍去世前,反覆提及南越,言稱亂起南越。”嬴城微微一頓,道:“只是,我也想不明白,老將軍為何會有此遺言。”

“屠睢所率領的南征軍,多是刑徒,是以二十萬禦三十萬,以此法的確是可以平定南越。”

“而我大秦,只需要保證廬江,蒼梧安穩,糧草輜重不受影響即可,尤其是現在蒙武將軍平定會稽,更令南征軍安心。”

“亂起南越,如果老將軍所言非虛,那只有如將軍所言,南越一統,方能雄踞嶺南,輻射我大秦南線,隨時可亂西南之地。”

“這樣嗎?”聽到嬴城解釋,王賁也算是理解了,不由眉頭緊鎖,反覆思量,道:“倘若真如父親所言,亂起南越,末將反覆思量,只能想到一種可能。”

“什麽可能?”嬴城問道。

“監國可還記得江東的項氏一族。”王賁沉聲道:“陛下南巡,其實主要的目的,就是項氏一族,平定項氏一族江東便會安定。”

“但幾十萬精兵強將撲空了,項氏一族連同江東貴族消失不見,渡海而去。”

“這只是其一,畢竟貴族造船可以走,可項氏一族在江東還有數萬兵馬,不可能盡數渡海離去。”

“而各方軍情顯示,項氏一族兵馬並沒有向故障,東晦調動的跡象,但卻神秘消失了。”

“如果真有一股力量能夠統一南越, 只有從會稽離開的項氏一族和楚國貴族。”

“海外有什麽無人知曉,可倘若項氏一族想要復國,就一定會回來,也只有一種可能,項氏一族圖謀南越百國。”

“相比起我秦國,項氏一族圖謀南越反倒是比我們容易許多。”

“只要項氏一族打著反秦旗號,便能輕松的進入南嶺。”

嬴城沉吟,思緒在滾動,心情無法平複。

王賁的提議讓他也醒悟了過來。

這,很有可能。

這個時候的渡海,想要在海外尋找生存之地,從會稽離開,能抵達的地方,一個是琉球群島,一個便是台海。

而若是無法長距離跨越近海,沿著沿海航行,能去的地方,一個是濟北膠東,另一個地方,便是南越之地。

若項氏一族這些年抱著狡兔三窟的想法,從會稽過閩中抵達南越的路,應該也早就被項氏一族摸清楚了。

“傳令給屠睢,蒙武,南境各將軍,摸清楚南越的情況,找到項氏一族的下落,不管付出什麽代價,必須找到項氏一族的兵馬去了哪裡!”

嬴城沉聲道。

王賁身為太尉府護國都尉,擁有足夠的權力來處理這件事。

楚雖三戶,亡秦必楚。

這近乎是壓在他心底的一塊巨石,以前還不覺得,現在被臨死的王翦一搞,這塊巨石一時半會是去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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