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莫動手第一百一十三章名聲

夏帝把目光看向趙吉哲。

在他的記憶力，這個孫子...似乎總是唯唯諾諾，從來都不敢大聲說話。

這次居然主動提出要入軍職，進入楚澤麾下?

夏帝略微沉吟，說道:“那就這樣定下吧，柳千山、趙吉哲，皆編入禁軍，任校尉。”

出了這麽一檔子事，夏帝很顯然也受到了影響，沒有再出去狩獵，而是讓人先去找了醫官來給那些女子醫治，看能不能將其被毒啞的嗓子隻好，之後又下令撥下銀錢，用來賠給這些女子，好維系後續的生活。

這麽大的桉子，根本瞞不住人，除了在場眾人，夏帝直接對外官宣，蔡文廣是周國間諜。

雖然沒有明說，但是所有大臣都清楚，他們對外，也必須統一口徑！

楚澤雖然被夏帝口頭上升任偏將！

但是升官這件事情，不是夏帝說完就能立馬升上去的。

首先是要有兵部吏部的文書，其次是要涉及整體的人員變動！

簡單來說，他需要有位置！

一個禁軍偏將，好歹也是統轄千人，官位有了，人呢?

如果他隨便佔了一個位置，那原本這個位置上的偏將呢?

最起碼也得是平調調走吧?

這就需要兵部內部來進行調動。

然後吏部審核把關。

所以即便夏帝將楚澤升任偏將，但是短期時間內，內部調動沒有完成，那麽楚澤依舊還是副將。

得回到京都把手續程序走完，讓整個兵部和吏部做出調成變動，才能真正的走馬上任。

而在這個過程中，就開始有人把主意打到了楚澤身上。

比如...許嶽！

這家夥，對楚澤是相當的看好！

作為目前夏帝特意指定在身邊的親衛，等到一眾官員散去，他卻未動。

夏帝回頭看了他一眼，笑道:“有事?”

“嗯。末將有一事，求陛下首肯。”許嶽滿臉賠笑說道。

“說吧！”

“末將想把楚澤調來末將麾下。”

之前楚澤與眾營偏將爭鬥，他就頗為看好，剛才去抓人，許嶽又對楚澤的表現很滿意，當著夏帝面誇讚道:“那小子，實力強勁，能說會道，剛才那蔡文廣蠱惑人心，多虧他及時應對，才免了一場衝突，根骨又好，這等苗子，扔在山字營這種乙等部隊，可惜了，怎麽也得調入五衛之中啊。”

夏帝看著許嶽，略微沉吟，最終卻是沒有答應，而是笑道:“你這憨貨，倒是不客氣，但是楚澤...這件事情啊，還是得問問溫琪，畢竟人家現在，可是山字營炙手可熱之人。”

實際上，五衛從各營抽調好手，這種事情屢見不鮮，尤其是在新兵入行伍之時，五衛是有完完全全的抽調權的，換句話說，就是許嶽在軍營裡亂逛，看到一個戰力極佳的新兵，伸出手指頭一點，八營的人就得乖乖給他送去。

但問題是，新兵時期過了，可就不是這麽回事。

五衛再想要人，人家八營可就不一定給了！

尤其是軍官人事變動，一定是要有兵部和吏部的批文的。

眼下許嶽想將楚澤調入麾下，就一定需要夏帝的首肯。

但是夏帝也不傻啊！

簡單而言，他是禁軍最高領導！

禁軍共有五衛八營，卻並無直屬上司。

沒有統一的禁軍統領，不是不能設立，而是不想設立！

自打大夏立國以來，便定下了禁軍皆由大夏帝王直屬領導。

可以說，禁軍就是大夏帝王手裡最直接的兵權！

如果說外部戰將可以揭竿而起，那麽禁軍之中，

是行不通的，因為五衛八營，總共涉及十三個統領，除非說這十三個統領同時背叛夏帝，否則夏帝手裡怎麽都是要有兵馬的。如果說其中一人叛亂，那麽夏帝最起碼還有十二支兵馬可以使用！

同樣呢，如果說真的出現禁軍總統領這個職位，那麽在長期的領導下，勢必會產生服從性和思想壓製引導。

就好像蔡文廣，他作桉犯事，麾下士卒真就個個願意追隨嗎?

也不見得，可是他可以利用某些職權，強行把士卒拉下水，加上長期性的思想引導，就導致所有人都成了他的追隨者。

對夏帝而言，五衛的確是更加精銳的兵卒，可是同樣，八營也是他的依仗。

對於五衛八營的統領，他也不可能只顧忌五衛，而不理會八營統領的感受！

直接下令，溫琪會怎麽想?

所以這件事情，他選擇將溫琪給叫來。

很快，溫琪也來到了夏帝的營帳。

夏帝看了一眼許嶽，笑道:“你有事情，可以跟溫統領商量了，她同意，朕自然同意。”

許嶽厚著臉皮，嘿嘿一笑，湊到溫琪身邊:“溫統領，是這樣，我看楚澤這孩子吧，怎麽看怎麽喜歡，你看能不能把他調至我麾下?反正你現在麾下偏將職位都滿了，我這邊剛好有個空缺！”

“呸！”溫琪大怒，對著許嶽就啐了一口，怒斥道:“姓許的，你不要欺人太甚，你們五衛，平時就是吃好的用好的，新兵都是你們隨便挑，楚澤可是我們山字營培養出來的，你張嘴就想要走?做夢！”

溫琪轉頭看向夏帝，拱手說道:“陛下，這事情末將不同意，楚澤是我山字營後起之秀，至於偏將之位，交由兵部和吏部協調便是，但是楚澤是一定要留在山字營的。”

該強硬的時候，也需要強硬。

溫琪從來不是軟弱之人。

能以一個女子坐穩禁軍八統領之一的位置，除了陳勁松當年的幫助，其本身能力並不差。

夏帝看著許嶽，笑道:“人家溫統領，可不同意呢！”

夏帝其實早就猜到了這個結果。

只是呢，許嶽來找他，他不好直接拒絕。

所以才特意把溫琪叫來，走了一遍流程。

這樣一來，矛盾不就是溫琪和許嶽的了?

“什麽人才放你們八營也耽誤了！”許嶽被溫琪懟了，這言語間也就不客氣了。

他斜眼看了一眼溫琪，說道:“你若是為了我大夏未來著想，便該將楚澤給我，總是想著自己那點私利，成不了大事！”

“姓許的，你在說什麽狗屁話?還為了大夏未來著想，我山字營不是大夏禁軍?你虎騎衛是強，可那是陛下恩寵而來，你不會真以為是你姓許的能力有多強吧?簡直就是笑話！”

兩人針鋒相對，誰也不肯退讓。

“咳咳咳！”眼看二人言詞愈加激烈，夏帝咳嗽了幾聲，兩人同時收聲。

“許嶽啊，你看，溫琪不同意，這件事情也就暫時這樣吧。”

夏帝為此事下定了判決！

溫琪得意的抬起下巴，蔑視的看了一眼許嶽，給夏帝施禮，告辭離開！

許嶽依舊氣呼呼的:“有什麽了不起的！”

“許嶽啊，你要真想要那楚澤進入虎騎衛，朕可以給你出個主意！”夏帝眼看溫琪出去，對許嶽笑著說道。

許嶽一愣，隨即大喜道:“還請陛下指點！”

“溫琪說不通，你可以私下想辦法去說服楚澤啊！只要他同意了，朕自然也會同意，溫琪到時候也不好強攔，你若是只是這樣想從溫琪手裡把人要走，可是沒有那麽容易！”

聽了夏帝的話，許嶽立刻拱手道:“多謝陛下指點！末將明白了！”

說完便退出了營帳。

目測二人皆離開，黃啟笑道:“陛下好手段，如此一來，溫琪和許將軍還都以為陛下是傾向於他們。”

站在溫琪的角度，夏帝征求她的意見，擺明了就是向著她，否則直接下令就好，而許嶽呢，則是看到夏帝給他出了主意，自然也覺得皇帝是向著自己的。

於這兩人的感官之中，除了看對方不爽之外，夏帝反而是老好人。

夏帝眼中閃過自信。輕笑道:“朝堂浮沉數十年，他們這般年輕人，如何能逃脫朕的手段?”

說到這裡，他摸了摸下巴，回想起楚澤今日表現，又說道:“倒是那楚澤，有些出乎朕的預料，今日主意，雖然有些不要面皮，但是從最終效果來說，卻是很合乎朝廷的利益。”

看著黃啟，夏帝歎息道:“你以為這個方法朕和百官想不到嗎?其實我們都想過類似的辦法，只是啊，誰也不好意思說出來罷了，這些文人，還是很看重名聲和羽毛的，朕更是如此，堂堂帝王，若是公然提出弄虛作假，太難看了，所以事情才難辦。這個楚澤倒是不在乎名聲，不錯，不錯。”

名聲，其實是很虛幻的東西。

可是呢，很多人依舊很看重！

因為所有人都生活在別人的口舌之下。

誰都希望別人能高看自己一眼，誰都希望自己能夠受人敬仰。

其實從本質上來說，大部分人在人前的道德觀念還是很強的。

就算是私下會做些醜陋陰暗的事情，但是最起碼在明面上，還是高舉著道德的大旗，站在道德的製高點，表現出自己是個有著十足道德底線的人。

人類的雙面性，其實是普遍存在的。

在人前也會下意識回避自身的陰暗屬性。

但是楚澤則有些不同，經歷了在網絡盡情展現內心想法的時代，當楚澤見識過太多陰暗的手段，經歷了笑貧不笑娼的金錢至上觀念洗禮，他根本不在乎別人怎麽看他！

他清楚的知道一點，只有自身強大，才是生存下去的唯一標準！

幫夏帝解決麻煩，就是博取朝堂資本的重要手段！

楚澤此時，已經脫離了營帳！

楚澤打算去獵捕凶獸，原因也很簡單，他體內的氣血之力，此時已經快被肉身吸收完畢。

對楚澤而言，白蛟進食後的氣血之力，簡直太舒爽了。

那種濃鬱的氣血之力充盈全身，根本不是他吃一頓凶獸肉能夠比擬的！

原本楚澤其實就是想要獨自出行，可是呢，剛好遇到柳長風和柳惠兒，加上趙吉哲湊了過來，他不好甩脫，所以才結伴而走！

而現在，因為剛剛蔡文廣的事情，幾人都已經分開！

楚澤也就選擇了不告而別！

自己前去獵捕凶獸！

夜色下，楚澤孑然一身，出了軍營，這一次，他甚至都沒有騎馬。

抬眼看了看天空上的星辰，判斷了一下放下，楚澤以一個極快的速度衝了出去！

另外一邊，柳千山的營帳內，他目光看向柳長風。

雖然，這個兒子在他眼中很不成器。

但是畢竟還是他的兒子！

此時柳長風正在耍無賴:“我不要當校尉，我要當大俠，你快去跟陛下說說，把那一千兩金子給我，校尉誰愛當誰當！”

“放棄你那個該死的大俠夢，你這種貨色，真的去了江湖上，也早晚被人砍死！”柳千山毫不客氣的打擊著自己的兒子。

當然了，在他看來，他說的只是實話。

“我...”

柳長風剛要開口辯駁，便被柳千山打斷:“你不用不服氣！你天資上佳，功力也不弱，可是行事太過沒規矩，沒章法！不要以為江湖上就是自由自在，那裡一樣到處都是人情世故，不說別的，我且問你，你若去了江湖，如何謀生?”

柳長風想也不想:“自然是劫富濟貧，順手給自己留點！”

“啪！”

柳千山一個耳光就輪了過去！

“王八蛋，富人就該死嗎?那你爹是不是就活該被江湖大俠一刀砍死?”

柳長風大為不服氣:“我自然是要找那些為富不仁的開刀！”

“呵呵，我且問你，你看一富商，當街暴打自家小二，你是不是覺得他就該死?”

“是！”

“那若是因為那小二母親病重，富商資助銀子，卻被小二拿去賭了，所以被富商暴打呢?”

“這....”柳長風頓時無言以對。

柳千山看著他，冷聲道:“你看到的，未必是真實的，你聽到的，也未必是真實的，即便是你去調查，按照你自己的想法，獲得了你認為的真實，你能保證不存在冤假嗎?所謂江湖人士，雞鳴狗盜，土崩瓦狗罷了，一個個不勞而獲，仰仗修為，為所欲為，暗地裡不知做了多少肮髒之事，白日間對著窮苦百姓散些銀錢，便獲得諾大的名聲！又有幾分真假?”

柳千山的話，讓柳長風陷入了懷疑人生的態度。

柳千山之前對他，基本上處於散養狀態，從來沒有去跟他說過這些。

一時間，他竟然不知該如何接話。

柳千山繼續說到:“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江湖人士，大多視國法如無物，任意行事，絕非好事。”

終於，柳長風想到了一條:“那若是有貪官汙吏，任意橫行，便如這蔡文廣一般，若是有一大俠而來，豈不是早就一片清明?”

“放屁！蔡文廣罪大惡極，死有應當，可是你敢保證人人都是蔡文廣?這些人任意舉起屠刀，誰知會不會被落在無辜之人身上?”

“我還是想要當大俠！我才不去幹那個校尉！你快去把錢給我要回來！了不起我去江湖上偷盜富人為生，少偷一點，就當他們施舍我了！”柳長風並沒有被說動。

反而展現了極低的道德素質！

“哪裡有大俠偷盜為生的?”

“我不說又沒人知道！你趕緊把那一千兩金子給我要回來，我才不要當什麽禁軍校尉！”

柳長風態度無比堅決....

柳千山看著他，隻感覺一陣頭大！

眼看柳千山似乎不為所動，柳長風冷笑道:“你兒子我什麽德行你也知道，你不會以為禁軍那點俸祿夠我花的吧?你要非讓我去，別怪我克扣軍餉，中飽私囊，官越大，貪的越多！到時候事發了，你自己看著辦！”

聽到這話，柳千山頓時無語。

自己這兒子，能不能乾出這種事情?

他真的不敢確定....而且其實從心底來講，他不是怕柳長風中飽私囊，而是怕他貪都貪不明白....

“校尉可以不做，但是一千兩金子，肯定沒有了，等到回京，我補你兩千兩銀子，此事便如此吧！”

柳千山終究還是放棄了...他不敢賭自己兒子的心性手段...

柳長風撇嘴道:“枉你還是朝廷宰相，折騰來折騰去，賠了一千兩金子不說，還得自己掏腰包，又害的我錢少...也就你是我爹，換個人我肯定不肯乾休！”

看著不斷吐槽的柳長風， 柳千山忍不住捶胸頓足:“造孽啊！怎麽生出你這麽個孽障！”

說話間抄起鞋底子就奔著柳長風的腦袋砸了過去...

與此同時，雷字營裡。

軍士們都在議論楚澤。

或者說，所有禁軍都在議論此事。

“聽說了嗎?那蔡文廣原來是周國間諜，故意禍害我大夏百姓！”

“好生可恨啊！可憐那些弟兄了，攤上這樣一個上司！”

“不過楚澤又立功了啊，聽說已經提成偏將了。”

“這不是應該的嗎?上次爭糧餉，那家夥可是第一，就他一個副將，力壓五衛八營諸多偏將，就是咱們那個葉偏將，都被他擊敗了呢。”

軍中自來便是強者為尊。

對於有實力的人，大家的認可度就會比較的高！

楚澤上次奪魁之後，現在在禁軍五衛八營中都名氣大作。

這就是隱性的好處！

所以聽聞楚澤再次立功升職，所有人都認為是理所應當的。

因為在大眾的認知中，楚澤的實力已經超過了當前的職位。

葉寒也聽到了許多關於楚澤的議論。

他已經恨得牙癢癢了。

雖然上次葉之海已經明確告戒過他，要調整心態。

可是真的事到眼前，聽到楚澤立功，他是真難受啊。

“你等著吧，等到勳貴子弟結束，五衛八營的軍士巡狩的時候，我一定不會輸給你！”葉寒暗暗咬牙！

他並不知道，楚澤已經趁著夜色，直奔東方而去。

之前楚澤在蔡文廣那裡，還是收獲了一些情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