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新國還沒開口。

　　左邊的財務室裡傳出聲音:“就是偷！以前拿試用裝也就算了，現在連正裝都成箱成箱拿，我這邊的帳根本對不上！”

　　“你看你看！”小助理跳著腳對姚新國叫喚:“看看你的人都是怎麽說話的！我們幫你家做宣傳，當然要先試過產品才知道質量合不合格產品過不過關啊！萬一產品有問題那麽多粉絲不得罵死我們！”

　　財務室:“要試用產品那不是有試用裝嗎?整箱拿正品算怎麽回事?”

　　小助理不甘示弱地爭論:“試用裝試用裝，一聽就知道是專門為了試用搞出來的！誰知道能不能代表產品真正的質量啊！我們雅兒可是出了名對粉絲負責，這種事情絕不能大意！”

　　財務明顯懶得在這上面扯皮，一錘定音道:“隨便你們怎麽說，反正產品費用從你們的錢裡扣，員工內部購買可以按成本價算。”

　　“姚總！你就是這麽做生意的?摳摳搜搜小家子氣用你們點產品就擺出這麽一副嘴臉給我們看?”小助理陰陽怪氣地說著話，用眼角看人。

　　姚新國沒有理會跳得最凶的小助理。

　　看了眼旁邊默不作聲的衛軒。

　　轉頭向雅兒問道:“到底怎麽回事?”

　　“你聽到啦。”雅兒頭也不抬地玩著手機，漫不經心地說:“拿了點產品財務就要扣我錢，我無所謂，扣就扣吧，反正就那萬八千的我也不稀罕，扣光都行。”

　　“你什麽意思直接說吧。”姚新國似乎已經經歷過很多次這種事情。

　　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套路，說話絲毫不帶拐彎抹角。

　　“我沒什麽意思啊。”雅兒意味不明地笑著。

　　姚新國耐著性子看向小助理。

　　小助理得意地哼了一聲，開口說:“很簡單，合作這麽長時間你成本多少我們很清楚，今天要麽給雅兒漲分成，要麽，一分錢不用給，我們出去免費幫你宣傳宣傳，讓全平台都看看你們家是如何店大欺客，以及如何惡意壓榨賣貨主播！”

　　姚新國皺著眉頭沉默半晌。

　　最後還是壓著火氣，扭頭對財務室裡的人說:“產品費用就算到推廣支出裡吧。”

　　財務室內的兩人臉色都很不好看。

　　但老板發話了也只能照做。

　　囑咐完財務，姚新國又對雅兒說:“雅兒，別鬧了行不?先去直播，昨天的錢待會兒連同今天的一起發給你，分成的事改天再談今天我這有客人。”

　　雅兒自顧自玩著手機，壓根不拿正眼看他。

　　他很無奈。

　　只能再勸:“你也知道我們合作了這麽長時間，多少講點情面吧?再漲分成我就真沒多少利潤了，難不成到最後我整個公司都給你打工嗎?”

　　“還公司。”一旁的小助理嗤鼻道:“你信不信，只要我們前腳一走，你這破地方後腳就得散！”

　　這句話一出。

　　姚新國的臉色也變得難看起來。

　　沉著臉反問:“這是在威脅我?”

　　“威脅?”小助理冷笑道:“你想多了，只是通知而已，不信你問問你這公司裡有多少人是為了雅兒而來的?”

　　姚新國環顧四周。

　　大部分人的眼神都在閃躲。

　　看到這一幕，他的心當即涼了一半。

　　有些苦澀地問雅兒道:“合作半年來我自問沒虧待過你，拿產品或磨工時我都睜隻眼閉隻眼不跟你計較了，現在生意剛有起色你就要漲價，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後方的衛軒暗暗搖頭。

　　連這種話都問得出口，終究是個草創半年的雛啊。

　　果不其然。

　　聽到姚新國的問話。

　　雅兒終於放下手機抬眼看他:“不想談就別談了。”

　　說完。

　　她拿起包就往門口走去。

　　不見絲毫猶豫和留戀。

　　運營推廣的區域裡有一個男生跟著站起身說道:“對不起姚總，我是為了能跟雅兒姐近距離共事才來應聘的，如果她離開的話那我也只能辭職離開了。”

　　有一個人帶頭。

　　其余人也都稀稀拉拉地站了起來。

　　放眼望去，整個運營推廣部除了角落一個孤零零的身影，其他人竟全都要走。

　　姚新國終於怒了。

　　任何人發現自己辛辛苦苦創業半年到最後隻養出了一群白眼狼都會感到憤怒。

　　他緊緊盯著要離開的人，痛心疾首地問道:“所以，是我這公司不值得嗎?除了小周其他人全都要走連工資都不要了?”

　　站著的一群人唯唯諾諾，吞吞吐吐。

　　走到門口的小助理哈哈大笑，洋洋得意。

　　最先起身的那個男生不耐煩地說道:“說真的姚總，你可能不太清楚自己公司的分數線，不吹不黑我接觸過的同類公司裡你這無論是待遇還是辦公環境都算差的。”

　　“你說什麽?”姚新國瞪大了眼睛看向他。

　　那男生舉著手指一一列舉:“首先工作多任務重，工資卻沒見怎麽漲就不說了，你把工作室從市區搬到這個偏遠的縣城裡，導致我們這些老員工的通勤時間憑空增加好幾個小時，有人甚至為了節省時間乾脆也跟著搬了家，這些事情早就讓人感到厭煩了，要不是為了雅兒姐沒人願意忍受的。”

　　姚新國憤怒反駁:“我不是給你們加了租房補貼嗎?通勤時間我也考慮到所以不限制你們的考勤了呀！”

　　“算了。”男生見這方面扯不贏，便裝出一副懶得爭論的模樣道:“現在說這些都沒有意義，我的工作需要交接嗎?不需要的話我就正式離職閃人了。”

　　他說完這句，就對已經走到門口的雅兒兩人高聲說:“雅兒姐等等我， 我們一起走吧，你下一家會去哪?”

　　姚新國氣得滿臉通紅青筋鼓脹卻無可奈何。

　　眼睜睜看著一個個員工從身邊走過。

　　半晌。

　　終是長出一口氣。

　　臉上寫滿了疲憊。

　　朝運營推廣區唯一一個留下來沒走的小女生說道:“小周，今天沒事了，你可以先下班，不算早退哈。”

　　小周有些擔憂地問他:“姚總，公司是不是要關門了?”

　　姚新國搖搖頭沒說話。

　　他已經心力憔悴。

　　不知該怎麽面對最後一名員工。

　　就在這時。

　　一直沒出過聲的衛軒忽然開口對小周說道:“下什麽班?小周姑娘，你接下來的擔子可重了！不多說，工資先翻個倍吧，今天再發點獎金鼓勵一下。”

　　他看向滿臉呆滯的姚新國，笑道:“我越俎代庖做個主，先發個十萬意思意思，怎麽樣?”

　　小周凝固在了原地，不太敢信自己的耳朵。

　　姚新國極其不解地問衛軒:“你在說什麽?”

　　衛軒理所當然地回道:“之前不是說好了嗎?投資一個億，什麽時候簽合同?”

　　話音落下。

　　全場所有人的動作都停了下來。

　　尤其是走到門邊的一群人。

　　渾身充滿了看笑話的氣息，接二連三地慢悠悠轉過身，飽含鄙夷與嘲意地望向客廳裡的衛軒姚新國兩人。

　　小助理最活潑。

　　代替眾人大聲說出了心裡話:“投資一個億???我說我會倒立吃屎你們信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