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從來都不是維度。

　　最多算種物質。

　　算個東西。

　　余笑笑從來沒想過會在這種情況下與衛軒再次見面。

　　整整兩個小時的時間。

　　在一個打著暖色燈光的小小客廳裡。

　　鋪滿零食與茶水的茶幾旁。

　　葉安主講，童曉蕾和衛軒補充。

　　余笑笑從三人的口中聽完了一場堪稱跌宕起伏驚心動魄的逃脫大戲。

　　聽到衛軒的伸手過肩摔，她的兩眼亮晶晶。

　　聽到葉安淡定自若換女裝，她笑得看不見眼睛。

　　聽到童曉蕾的急速飆車，她緊張地擰手指。

　　聽到敵人窮追不舍，擺出各種大陣仗。

　　一會兒包圍萬萬城E區，一會兒又在女裝店裡囂張趕人。

　　一會兒在高檔小區內自由進出，一會兒又將地下車庫塞得人滿為患。

　　她感同身受又氣又怒，急得滿臉通紅。

　　直到最後聽到衛軒出手開大招，將所有敵人統統隔空放倒，帶著兩人自萬軍從中揚長而去。

　　余笑笑的雙眼再次回到了亮晶晶的狀態，一眨不眨地看著衛軒。

　　衛軒自己卻很清楚一切都是系統的功勞。

　　沒有“握手”與“負荊請罪”這種特殊“技能”，他根本做不到葉安說的那麽玄乎。

　　尤其是系統對於友誼行為的強製執行，簡直稱得上霸道。

　　只要對目標使用獎勵，對方就會毫無抵抗地執行。

　　種種都是系統的威力，他只不過是順勢而為借花獻佛。

　　此刻聽著葉安有些誇張的吹捧。

　　再被入戲太深的余笑笑盯著看。

　　衛軒不好意思地端起茶水準備喝一口緩解尷尬。

　　茶到嘴邊又停下。

　　他看了眼滿桌的零食，又想了想余笑笑的系數。

　　把手中的杯子放到葉安身前，對還在吹牛的他說:“先停一停，咱們深更半夜來打擾笑笑休息，還白吃白喝合適嗎?”

　　葉安不解地看向他。

　　衛軒指了指余笑笑的手機，對葉安說道:“付錢啊，把這些吃喝都買下，然後再請我們吃就好了，難得遇上真正的土豪不多宰幾次錯過可惜。”

　　葉安恍然大悟，連忙掏出手機要掃余笑笑的收款碼，口中連聲說著:“應該的應該的，為了我的事連累你們這麽辛苦，今晚先湊合著點，回頭請大餐！”

　　衛軒滿意地笑了。

　　這算是他奇思妙想挖掘出葉安零系數最正確的用法——被觸發的友誼行為乘以零還是零。

　　只要任何東西都先經由葉安買下再給到衛軒，無論多貴都不扣錢。

　　這件事也證明了一點。

　　無論表面上看起來多沒用的廢物，只要操作得當，還是很有發揮空間的！

　　衛軒是滿意了。

　　另一邊的余笑笑卻想得有點多了。

　　她不理解為什麽連這點吃喝衛軒都要計較的這麽清楚。

　　仿佛跟她之間半點多余的情分都不願意有。

　　反倒是跟葉安嬉笑打鬧隨便開玩笑，看上去情同手足不分彼此親密無間。

　　余笑笑的心情很複雜。

　　但性格關系她沒有多說什麽。

　　默默地收下葉安轉過來的錢。

　　足足一千多。

　　這筆錢把桌上的零食買個來回都綽綽有余。

　　她自問一直都是喜歡錢的。

　　唯獨這次的錢，收得心裡有點難過。

　　衛軒沒察覺到她的情緒。

　　在葉安付完錢後他馬上端起茶水喝了一口。

　　系統果然按照葉安的系數進行“被請客”的獎勵。

　　一切都是零。

　　計劃通！

　　衛軒心情大好。

　　安心地吃喝起來。

　　這一幕，看得旁邊的余笑笑心裡更加傷感。

　　自己買的零食，對方一口都不吃。

　　葉安買的零食，他就吃得那麽開心。

　　這麽明顯的差別對待就連童曉蕾都看出來了。

　　疑惑地在衛軒與葉安兩人的臉上來回掃視。

　　好在葉安大大咧咧。

　　付完錢後拆開一包鹵鴨翅。

　　一邊啃著一邊朝衛軒好奇地打聽:“說真的，你那個大招到底是怎麽使的?手往人身上一甩那人就衝你跪下了，是什麽降頭嗎?”

　　再次聽到葉安問起這個。

　　衛軒的動作頓住。

　　哪怕眼前這幾人跟自己有共歷驚險的交情，他也不敢暴露系統的存在。

　　歷史上有太多教訓告訴人們千萬不要考驗人性。

　　他不能說出這種“技能”的來由。

　　只能靠瞎編。

　　但謊言終究需要更多謊言來圓。

　　他不知道自己哪天會露出徹底圓不上的破綻。

　　所以眼下心裡有些猶豫。

　　到底該用什麽樣的借口才能把這一茬混過去呢?

　　旁邊的童曉蕾一眼看出了衛軒的猶豫。

　　女孩子畢竟是女孩子。

　　雖說她也好奇衛軒為什麽會有這麽神奇的本事。

　　但既然對方猶豫就證明不想說。

　　不想說的秘密就不要再追問了，除非不想再要友誼。

　　於是她主動開口解圍道:“都說是絕招了肯定是不傳之秘，葉董你就別再為難衛軒了！魔術師還得留一手壓箱底的活呢，全都揭秘了你看啥?”

　　聽到這句。

　　衛軒感激地向童曉蕾點了點頭，心裡總算松一口氣。

　　那邊的葉安也反應過來自己的唐突，哈哈一笑，轉而向童曉蕾發難:“說多少遍了私底下別叫我葉董！罰辣椒罰辣椒！”

　　童曉蕾絲毫不懼地拿起泡椒鳳爪裡的泡椒吃掉。

　　完美詮釋了什麽叫怕不辣妹紙。

　　看著眾人笑笑鬧鬧。

　　衛軒安靜地喝著茶水，思考著自己的計劃。

　　目前為止挖掘出的系統獎勵，能控制他人行為的還只有“握手”與“負荊請罪”兩樣。

　　兩者之間的區別，前者必須要完成，否則人家追著握根本沒法脫身，導致很難同時對多個目標使用。

　　後者則可以對多個目標使用方便脫身，卻沒法像“握手”那樣隨時結束，一經使用就要等目標一直跪到時間耗盡為止。

　　相比之下，“握手”像單體攻擊，威力不大但使用靈活，有效時間內可分多次使用，隨用隨停。

　　而“負荊請罪”更像群體攻擊，一經使用就必須耗盡全部時間很不靈活，但有效時間內批量製敵無人能擋。

　　各有優劣利弊。

　　只不過因為“負荊請罪”的“蓄力”過程比較尷尬，必須單膝下跪並讓對方的手搭在肩上才能開始計時，用過一次就得重新“蓄力”，這種過程無形中增加了使用的難度。

　　所以衛軒更傾向比較容易獲取，使用也更靈活的“握手”。

　　但不管用不用，“負荊請罪”的時間肯定是有必要存一點的。

　　所以他需要想個辦法找有系數的目標刷獎勵時長。

　　究竟用什麽樣的借口才能刷這種單膝下跪的時長呢?

　　好像無論什麽借口都很奇怪的感覺。

　　衛軒看向余笑笑。

　　發現對方也在看著自己。

　　兩人目光一交匯，都像做賊般移開了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