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天的風席卷著白色細紗,充斥在每個人的口鼻衣袖之中。
面對著那滿天的風沙,淺野清微微閉上了眼睛,空氣之中的靈子濃度很高,在這裡幾乎不需要任何進食的活動,光是呼吸,那幾乎化為液體的靈子就足以供養靈體的消耗。
不過,即便不用進食,偶爾吃一些花姐做的美食,也是一種心靈上的慰藉。
踩著那微微有些松軟的沙地,淺野清看著那遠處一臉疲憊的眾人,也是歎了一口氣。
這已經是進入到虛圈的第二天了。
這次的遠征隊一共有二十個人,普遍都具有著各隊十五席左右的實力,領頭的那位,更是十一番隊的第七席,是一個看起來很高的壯漢,名字叫做丸谷直人。
而他之所以來虛圈的原因也很簡單,既沒有犯什麽錯,也沒有想要建功立業的想法。
只是單純的想要來一些生死之間的廝殺,所以才主動請纓來這充斥著罪人的虛圈遠征隊。
看著遠處那身上布滿鮮血的丸谷直人,淺野清臉上露出一絲複雜的表情。
原因無他,丸谷直人身上的血液,不僅僅有虛、也有死神。
那是在第一天剛進來時就被其一刀劈成兩半的死神。
淺野清還記得,當時眾人才剛剛進入到虛圈之中,在離開了靜靈庭的監視後,這些本就充斥著亡命之徒的虛圈遠征隊一下子就變得混亂起來了。
那個被劈成兩半的死神,在丸谷直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直接就從後面拔出斬魄刀,想要直接將他丸谷直人的脖子給砍下來,但是,卻被丸谷直人一個側閃躲過之後,一刀將其從腦袋中間劈成了兩半。
內髒撒了一地,鮮血噴的足足有六七米遠,淺野清看著那散落到自己面前的人體殘肢,隻覺得一陣反胃。
雖然在流魂街清理營口組的時候殺了不少人,但是淺野清大部分是直接斬首,或者用鬼道進行轟炸,基本上都不會留下很惡心的現場。
而像是這種直接將人劈砍成兩半,任由內髒飛舞的場面,他還是第一次見到。
丸谷直人似乎注意到了淺野清的表情,他回頭看了眼淺野清,臉上露出了一抹滲人的笑容,伴隨著那殘留在臉上的鮮血,此刻的他,仿佛是從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鬼!
接著,丸谷直人看著那分成兩半後還依舊微微有些顫抖的屍體,臉上露出了一絲不屑,對著眾人說道:
“你們給我聽好了,這次的虛圈遠征,上面給我們下達的任務指標是300隻小型虛!我不管你們用什麽方法,也不管你們用什麽手段,總之,只要你們不互相殘殺,其余的任何事情,我都不會去管你們,只需要你們將任務完成!”
記得那丸谷直人在說到這裡的時候,臉上還露出一抹燦爛的笑容:
“當然了,我說了,只要你們不互相殘殺,什麽都不關我事,包括......你們死活!”
而丸谷直人也的確是這樣做的。
那被劈成兩半的屍體上冒出了大量不屬於這片沙地的靈壓,而這種靈壓,對於虛來說,則是有著致命誘惑的美味!
幾乎只是一瞬間,淺野清就通過靈覺感知到了從各處傳來的靈壓。
那些靈壓強度不一,但是每一道靈壓之上都透露著極其令人不適的情緒。
那是只有著最原始殺戮欲望的靈壓!
襲來的靈壓幾乎是在一瞬之間,就將淺野清等人所在的空間給封鎖。
周圍的空氣似乎都變得粘稠起來,
整個人仿佛一下子被浸泡在了水中,就連揮手這個動作都變得困難起來。 接著,腳下的沙子開始慢慢顫動,在視野的盡頭處,一隻隻帶著骨質面具的小型虛正奔襲而來!
粗略的估計了一下數量,大概有二十來隻左右,如果有人能夠好好指揮這剩下的十九個死神,那麽二十來隻小型虛,其實也不算什麽大問題。
但是問題在於,丸谷直人真的沒有任何一絲想要理會這些人的意思,他只是發著神經質的笑聲,甩動著那還在滴血的斬魄刀,朝著那虛群直衝而去!
淺野清看著這一幕,臉上的表情一沉。
這個莽夫!身為最重要戰鬥力的他,居然如此無腦!
雖然自身實力夠強,但是面對二十隻虛,按照大部分死神的小身板,被打到一下,他不死也得脫層皮!
一旦他死了,自己這些人的戰意會更加衰退,到時候就算消滅了這一波虛群,估計也要折損大半人員。
於是,淺野清對著這些人喊道:
“全都解放斬魄刀去助戰, 鬼道系斬魄刀的使用者,在後排進行鬼道輔助,兩人對陣一隻虛,盡可能的快速點殺,隨後援助其他成員......”
但是,還沒等到淺野清說完話,一些人直接就朝著後方奔去,壓根看都不看淺野清一眼。
對於他們來說,什麽完成任務,什麽隊友性命,什麽死神職責!只要自己能夠活下來,那便什麽都無所謂!
看著那逃走的三人,淺野清一陣沉默,他不明白為什麽這些人要選擇這樣做,明明只要聽自己的話,就能夠在保證大部分人都存活的情況下弄死全部的虛。
但是,他們卻選擇了逃走,這樣一來,如果沒有完成任務,靜靈庭一方根本就不給你開啟斷界和黑腔,你壓根就回不去。
而且脫離了大部隊的他們,被虛群圍毆至死也只是時間問題罷了。
於情於理,他們都不應該做出這樣愚蠢的選擇。
但是,有一句話叫人類物種的多樣性。
淺野清看著那逃跑的幾道身影,微微搖了搖頭。
“好言難勸該死的鬼......”
果不其然的!
在淺野清說完話之後的一瞬間,數道身影從沙地之下鑽了出來,接著,便是那貫穿肉體的“噗嗤”聲響。
只見那幾個人此刻的身子已經碎成了七八節,四隻小型虛此刻渾身沾滿鮮血......
粘稠的鮮血覆蓋在他們那慘白的骨質面具上,演奏起了那一首名為死亡的樂譜!
慘白色的月光下,是最為悲哀的血色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