禪城依舊是歌舞升平的一天,哪怕拳師們的圈子裡氛圍越來越緊張,可生活在這座城市中的大多數人並不關心與他們無關的事情,每天為了生活已經足夠勞累,誰會去在乎外地來了個名頭多大的武師呢?
能吃飽飯,如果還有點閑錢飲茶,那就是普通人向往中的生活。若是能在下工之後去排擋裡吃份腸粉,喝碗蛇羹,對老百姓來說,這就是神仙也不換的日子。
此時排擋一條街裡,有家賣蛇羹的卻格外冷清,不是他家的羹湯做得不地道。往常日子裡這家店排隊都得排老長了,任誰都說老丁做的蛇羹最地道最好味,就連蛇都比別處要肥。
今天沒人敢進去的原因是裡頭來者不善,三個看上去就形貌凶惡的大漢正各自端坐在一長條凳上。殘破老舊的凳子,昏黃的燈光,滿是黑油的桌面,這三個人滿不在乎,大口吃著蛇肉,再風卷殘雲一般將湯全都吞進肚子裡,一點兒不剩。
加上這燈光時不時閃爍一番,簡直跟聊齋裡的鬼市一般駭人,周圍店鋪沒有立馬打烊已經算是很堅強了,至於進去一同吃飯?想也不敢想。
“照你們這吃法,放以前我得收你們每人雙份的錢。”櫃台後的老板打著蒲扇,絮絮叨叨。
“您這蛇羹講究,金菊熬成汁醃製,湯裡不見花卻口齒留香,咱不免多吃了幾碗,還望見諒。”翁師傅笑嘻嘻的朝老板拱手,他們一行人跋山涉水從山裡走出來,好不容易到了禪城當然不能虧待肚子,聽聞這家店不管你吃多少都隻按人數付錢,他們便選了這家飽餐一頓,幾個習武的漢子吃起來簡直嚇人。
當然這裡頭也不光是他們吃相不好,風餐露宿的哪能時常打理面容,除了文搏狀態好些跟在津門時差別不大外,一線天和翁師傅都滿臉胡茬雙眼凹陷,看上去就是眼露凶光咄咄逼人。
一線天已經不在乎自己的形象,平日打理精致的八字胡早就跟下巴上的胡茬連成一片,讓他看上去落魄狼狽間又有幾分凶悍。
可當他忍不住打了個飽嗝之後,還是有幾分不好意思的擦擦嘴,他是富家公子出身,平日裡從沒去過街頭的排擋消費。
自從跟文搏南下,一路上算是吃遍了旅途的苦,要不是路上還能跟人打架,又有文搏教他絕學,一線天覺得自己可能熬不下來。
直到進了禪城,方才遇到了難得美食,於是吃得比翁師傅都多。
文搏更不用說,他對蛋白質的需求很大,在路上沒法講究,經常只能靠著乾糧度日,感覺自己都有幾分形銷骨立,所以今天大開殺戒,光是他面前的空碗就擺滿了半張桌子。
現在吃飽喝足,也該辦正事了。
“咱們現在就去培德裡找陳師傅他師弟?嘖嘖,整個培德裡都是他家的。你說他們練詠春的是不是都要家裡有錢啊,聽說陳師傅早年家裡號稱九十九樓,也是有錢到沒邊的主兒。”翁師傅率先開口,他們到了禪城,這趟旅途就差不多結束了,照著文搏之前的規劃,見一見陳識的師弟葉問,然後大家就可以各分東西散夥了。
後來幾人商議如果有可能,一線天最好就別回北邊了,在禪城落腳,此地武風盛行,開家小武館傳道授業也很不錯。不過一線天年紀輕輕,哪裡是靜得下來的人。
如今北面山雨欲來風滿樓,用一線天的話來說,他這般熱血之人不投身軍旅報國簡直就是枉費了這一身本事——這些天他跟隨文搏習武,又不斷拳試各路名家,
已經養出了非凡的自信,認為憑借功夫在軍隊裡也能出人頭地。 文搏其實不太看好一線天參軍,個人的武藝再高在近代軍隊裡並沒有太多作用,反倒是一線天去幹敵後工作很有前途。不提現實世界裡一線天就是搞特工的,就說一名身手矯健的武師,去進行滲透、情報工作本來就有很大優勢。
不過個人的際遇文搏也沒法強行去扭轉,只是讓一線天想好再下決定,所謂落子無悔,文搏不懂下棋,但是他做人一向如此。
翁師傅剛剛問話,文搏還沒做回應。倒是那位在櫃台後面打哈欠的老板來了興趣。
“你們說的培德裡那位,是不是練詠春的葉師傅?”老板好奇的提了一嘴。
文搏沒想到葉問這時候已經名氣大到了街頭拍檔的老板都認識,便點頭稱是。
老板一聽,垂下的眼皮略微顫抖,睜開雙眼露出一雙和他年齡不相符的銳利眸子,凝視著文搏。
“你們也是練拳的?”老板問得很沒禮貌,大家卻從話裡聽出了古怪意味,一線天已經略微挺著腰背想要靠近放在門邊的板車——小四也被賣了,他們是直接拖著板車到這來吃飯的。
“不像嗎?”文搏打量了一下身邊兩位。
翁師傅這些天吃的東西少油腥又練得多,中年發福的體型反倒是精悍幾分,加上他本身脂肪下面還是有幾分肌肉,看上去挺像一個練武的。
再看一線天,猿背蜂腰長手長腳,樣貌冷厲氣質高傲。果然,難怪人家覺得咱們不像練武的,都怪一線天太帥了,估計人家覺得咱們是遊手好閑的公子哥。
老板不知道幾人心中如何作想,搖搖頭說道:“年長這老兄練的東西很雜,摔跤、查拳、形意什麽都會一點,但是除了摔跤還算有點意思,其他的都只會皮毛。”
翁師傅被說出武學根基一時驚詫萬分,他自幼學拳算是到處奔波,所以功夫很雜自己都說不清來歷,不想今天遇見個不顯山不露水的老人,居然一語道破。
就是這話太不好聽,摔跤都是翁師傅新學的,怎麽比他習練了大半輩子的其他功夫評價還高呢?然而老人並沒解釋,繼續品評。
“這位小哥也肯定是練武的,而且功夫很好,是個大才。行走坐臥那是把形意拳和八極拳練到了骨子裡,眼神姿態更是有幾分鷹視狼顧的味道,一看就知道,高手!”老板說到一線天,不由得伸出大拇指讚歎連連。
一線天有些不是滋味,什麽叫鷹視狼顧,那可不是啥好詞。想他一線天何等英俊帥氣的一個人,怎麽就被說的跟司馬懿似的?
“那就是我不像咯?”文搏已經猜到幾分,但是他不急著揭開謎底,悠閑地從旁邊桌子提起茶壺給自己斟茶。
老板探出頭,仔細打量文搏一番,將手指向門外電線杆上貼的通緝令,說道:“你這煞氣衝天面露凶光,我看你倒是像個通緝令上以武犯禁的江洋大盜!”
那通緝令上是什麽東西不問可知,進來前翁師傅還在打趣文搏現在是“天下何人不識君”了。
這話一出,剛剛還覺得有些意思的翁師傅悚然一驚,心道難不成讓人窺破了行蹤?並且暗恨自己怎麽就想著跟文師傅一起吃飯呢?難不成忘了文搏這人命裡克吃席,只要擺個宴席有他到場一定大打出手誰也別想吃。
翁師傅覺得自己真是大意了,沒見著外頭當地人都不進來嗎?看來禪城的老百姓都比他警覺。
文搏並不回答,饒有興致的抱起雙手與老板對視。
這是一名大約五六十歲年紀的老人,看著不甚高大但是體型寬厚,雙臂藏在寬松外袍下似乎不顯得如何健壯,可是當他站起身來往這邊走時,就連翁師傅和一線天都察覺到他的不凡。
行走當中分明顯露出極高的身法,肩膀毫無起伏但一兩步間就像是縮地成寸一樣到了跟前,若非一線天看得清晰,簡直要懷疑這就是他師父宮寶森走來。
老板雙眼眨也不眨盯著文搏,嘴角下抿露出一副愁苦的姿態,從懷裡摸出一包香煙,再從裡頭抽出一支遞了過來,“我親自卷的關外葉子煙,來,試試,”
“練武的最好不抽煙不喝酒,我對此敬謝不敏。”煙酒對練武的負面影響很大,文搏從習武開始就對這兩項極其抗拒,眼見老板將煙敬上,也不起身,把手一豎如一面牆擋住。
老板不急不忙,拿煙的手穩定又柔和的繞出一道難明的弧度就要從文搏手腕底下送進去。
文搏將手往下壓,要點中老板的關節讓他停下動作。老板好像早有預料,身子一晃便如蝴蝶穿花般換了個位置,踏上一步繼續敬煙。
到了這時候,翁師傅看不明白怎麽回事,一線天還能不懂?他低呼出聲,叫出了名頭,“八卦掌,趟泥步?!”
一線天叫出跟腳,恰好此時老板妙到毫巔的步伐卻為止一滯,手裡的煙眼見著就要送到文搏嘴邊同樣停住,被文搏輕易地握住腕子送了回去。
兩人看似毫無波瀾,動作也輕柔和煦,可翁師傅分明見到剛還遊刃有余的老板脖子額頭都青筋暴起,寬松衣服下的肌肉賁突依然擋不住文搏為他回敬的香煙。
直到煙靠近老板嘴邊,他才無奈的歎息一聲,低下頭撮住香煙。
這時候,翁師傅才有空注意到腳下動作,文搏將腳收回,而老板的黑色鞋面上留下個腳印——原來老板趟泥步變換身形位置就要把煙塞到文搏嘴邊之時,文搏早已料到這一招後發先至踩到老板腳上,老板掙脫不開身形無法移動,又被文搏拿住腕子硬塞回敬了香煙。
“我給你點火。”文搏雲淡風輕,好像什麽都沒發生,在老板都沒來得及躲避的情況下伸出手,從老板上衣口袋摸出一個小盒,輕輕一彈跳出根火柴。就著火柴盒點燃,接著緩緩朝老人嘴邊的煙頭送去。
翁師傅還沒看出兩人暗自較勁,以為文搏顯出身手壓服了這老人,於是這回兒又放松下來湊趣到:“沒成想您也是八卦掌的高手,這年頭練八卦掌的可真多啊,在津門武館裡丟石頭,砸五個得有三個練過八卦掌……”
然而翁師傅的打趣沒能得到任何回應,翁師傅還以為自己講笑話的本事不行了,轉眼一看,卻發現事情不像他以為的那樣結束了。
原來文搏為這老板點火,看似別無波瀾實際上兩人繼續暗中較勁。
其中文博手裡的火柴要點火就得靠近煙頭,而老板叼著煙頭身子不動,脖子、肩膀卻在微微移動就是不讓文搏給他點上火。
翁師傅突然放下心來,覺得這才對勁,以文搏的風格哪有被人逼著抽煙擋下就算完了?不把這桌子掀了都可以看出文師傅今日修身養性頗有成效。小小的回敬一下,簡直是個大善人啊。
而在老板這邊,卻度日如年。
火柴能燒多久?幾秒功夫罷了,而一個人叼著煙想要避開那可太容易了。
誰曾想到不論老板如何晃動頭部、肩膀甚至嘴巴都快咧得抽筋了,文搏的手依然穩穩地拿著那根火柴,上頭燃起的火焰絲毫沒有偏離煙頭的位置。仿佛文搏手裡那根火柴早就焊死在煙頭之上,老板就像籠中的雀兒,佛祖掌心的猴子,怎麽折騰都逃不出這一方小小的天地。
無奈之下,老板長吸一口氣,煙頭在明滅的火光間就此點燃,火柴也恰好在此時滅了。
“呼,太極拳?這是雀不飛?”老板呼出一口煙霧,嗆得翁師傅趕忙給他讓出位置,於是老板順勢坐下,問了一句。
文搏同樣坐在自己位置上,把前頭沒喝完的茶拿來潤喉,搖搖頭否認了,“不過是手穩、眼力好罷了。”
“嘖,照你這麽說,太極拳也沒啥了不起了。”老板露出促狹的笑容,一張老臉皺紋密布,一點也看不出他是一個能跟文搏交手的武林高人。
為何他是高人?翁師傅自問剛剛要是他處在文搏位置,肯定現在已經抽上煙了——躲不過,沒法子。所以翁師傅覺得能把自己逼得無處可逃的拳師,肯定是高手。
文搏不知道翁師傅如何作想,聽見老板說起太極,文搏尚未想好該怎麽回答,旁邊一線天不屑地冷哼一聲,“太極拳確實沒什麽了不起,一路南下,最不能打的就數太極拳了。”
這話倒也沒錯,文搏一行人去少林路過了陳家溝,一開始陳家溝裡的拳師還不把三人放在眼裡。於是一線天攔住村子門口,打不過他就不讓開門,於是陳家溝裡的拳師脾氣挺好,嘗試了一下後還真就一天不出來。
又在金陵的國術館裡請孫祿堂賜教,此君說術高莫用,華夏人不打華夏人,然後稱病不出,更讓一線天瞧不起練太極的。
倒是文搏對太極拳很客觀,理性的解釋道:“楊露禪還是很厲害的,太極拳上限還在,只是後人練不到他那境界。”
這話挑起了大家興趣,平時文搏一般不會評點其他門派的武學,以免引起紛爭,到時候打了小的來老的,沒個休止。如今他卻說道太極拳,顯然還是有些看法在裡頭,於是翁師傅起哄讓文搏解釋解釋。
文搏把手一攤,奇道:“這有什麽好解釋的?楊露禪人高馬大,太極炮錘一招下去擋者立斃,遇見能擋他一拳的再用高深武藝拿捏,一手剛一手柔,確實無敵。可惜後人沒他那體格,練太極隻練個柔肯定效果不行。”
這下大家都懂了,但是覺得還不如不說呢,在外人看來,他文搏很多時候也是這種風格。倒是這老板哈哈大笑,嘴裡吞雲吐霧更加暢快,一轉眼功夫就把手裡那嗆得要死的關外葉子煙抽完了。
這時候,蛇羹攤子的老板方才端正神色,介紹起來,“奉天丁連山,久聞文師傅大名了。”
“丁前輩,久仰。”文搏同樣拱手還禮,似乎並不驚訝。
“你認識我?”丁連山看出文搏不是客套,而是真認識他,不由的為之一愣,轉念一想,難不成是宮寶森曾經提及過他?
“曾聽老一輩說過掌故,當年關外有東洋武士肆虐,持長刀立於街心,言一米之內進者立死,隨後三天三夜不論平民還是武師盡皆死在圈外不得寸進。卻有一名八卦掌高手揉身而入一掌斃之,為躲通緝隱姓埋名不見蹤影。隻帶著一腔戾氣,留下一路南下之後死傷慘重的東洋浪人,於是當時的武師們稱他為‘殺人鬼’。”
文搏娓娓道來,好像真的有人告訴他一般,講得丁連山都陷入沉思,似乎回到了那個風雪交加的夜。
那天晚上,丁連山問了宮寶森這麽一個問題:是擊殺一個浪人容易,還是繼承掌門光耀門派更難一點?
宮寶森想了一下,老實回答道:“繼承掌門光耀門派更難一點!”
聽了師弟這話,丁連山對宮寶森說道:“那簡單的事情就讓師哥去做吧,難一點的事情你來!”
於是奉天再無他丁連山的名號,有的只是“殺人鬼”。
說回當下,其實這是文搏當年看電影得知的消息,現在記憶力超群的他很快就能從腦海中翻出那些場景。
不過文搏認出丁連山並不是因為這些背景故事,而是他走在禪城街上發覺有人窺探他。以文搏的敏銳當然立即回望,便見著一位老人看似不經意間與他視線交錯。
這已經足夠可疑,如果再加上這老人樣貌獨特,仿佛下一秒就會把拐棍賣給他,文搏哪能認不出這人就是宮寶森的師兄,丁連山呢?於是順理成章的選擇了這家排擋,而不是意外了。
這些話不必跟他人交代,至少文搏的解釋足夠讓丁連山滿意,他吸盡最後一口煙,將煙頭按滅在地板上,歎了口氣道:“好眼力,從八卦掌的造詣就能認出我的身份,現在我信宮寶森真的把自己一輩子名聲、武藝全都傳給了你。”
話語間十分自傲,在丁連山看來,文搏正是認出他這一手驚世駭俗的八卦掌功夫才猜出自己身份。
跟賣拐沒關系。
文搏自然不會點破,他沉默的樣子讓一線天和翁師傅都覺得他是默認了,心裡更加佩服文搏眼力,居然光看功夫就能認出人。
丁連山繼續說道:“我想著他這輩子做了許多大事,我當年出頭也未白費,可前些日子聽聞他輸了,我真是不敢相信,直到剛剛交手,我才明白,他輸得不冤。”
“八卦掌,你得了真傳,一眼看破我的步法,形意拳卻沒見你使過,不知到底功夫如何?”說罷,丁連山竟然戰意依舊,想領教文搏的形意拳功夫。
文搏此時並沒應戰,反問道:“剛剛那擒拿功夫就是我的形意拳路數,您看可還使得?”
頓時,丁連山沒了話語,他方才敬煙的時候被人拿住腕子動彈不得,不是因為他力量上劣勢,兩人使得力氣幾乎如出一轍,而是不論丁連山如何試圖掙脫都能被文搏提前鎖住角度讓他一步步被反逼著叼住自己的煙。
後來他口袋裡的火柴被拿走也算是擒拿手法,因為那個位置稍微偏一點就能捏住鎖骨或者點穴腋下讓人立刻劇痛無比難以發力。
如果說這是文搏的形意拳流派,那確實算得上頂尖的武學。
然而丁連山馬上反應過來,覺得不對,“你是不是在忽悠我?咱們門派的形意拳硬打硬進,哪有這般小巧擒拿功夫?”
都不用文搏回應,翁師傅十分自豪的一拍胸脯說道:“您老這就不懂了,這是文師傅觀各家形意拳優劣,潛心多年方才創出的形意拳之冠,蟒形!”
丁連山被唬得一愣,文搏那一手擒拿確實非凡,但是他自己就是形意拳的大行家,怎麽從沒聽過這門拳法?難不成自己消息閉塞孤陋寡聞,丁連山心中感慨自己老了。
可是丁連山猶有不甘,雖然他試探之下已經清楚自己打不過文搏,但是文搏這看上去年歲跟他差了得兩輩,哪怕是娘胎裡練拳到現在估計都沒得三十年,怎麽就能開創出一門拳法呢?
還是文搏不忍心見老人絞盡腦汁,解釋了一句,“我習拳練武學了很多種功夫,最後形成自己的風格融合出了這門拳法,說是拳法其實涵蓋了摔跤、柔術、拳腳各種徒手技藝。所以實際上不能算我開創,我不過是站在前人的肩膀上走得更遠罷了。 ”
原來如此,丁連山心裡覺得好受了許多,趕忙轉移話題免得自己再受打擊,“文師傅此來是為了會一會葉問?”
“您認識?”文搏奇道,原著電影裡這兩位是去了香江方才認識,怎麽現在丁連山就好像知道這人一樣?
說起這個,丁連山也有些無語,“我本來藏身於金樓的後廚,靠著一手蛇羹安安穩穩度日,可這些天禪城的武師成天匯聚在金樓商討,那葉問是個不樂意開會的,時不時往後廚竄去,我幾次差點被他看出端倪,無奈之下隻好辭了後廚的活計出來開店。”
文搏沒想到兩人之間還有這個緣分,只是為何現在禪城武師都匯聚在金樓呢?按理說至少得到宮寶森來這兒開隱退儀式方才有此盛況。
文搏問出了心中疑惑,於是丁連山以一種“你小子又在忽悠我”的眼神盯著他,然而文搏一直坦然,丁連山才無奈說出緣由。
“因為禪城的武師得知有個強人一路上先誅少林後滅武當,拳打劍仙腳踢武神,這一條過江猛龍的終點顯然就是禪城了,你說,他們緊不緊張?要不要匯聚在一起商量對策,以免到時候丟了面子?”
這樣一解釋,大夥都明白了,只有翁師傅沒回過神來,因為他不知道誰是劍仙武神,還誅滅了少林武當,怎麽跟傳奇話本似的。
於是他問道:“有這樣的過江猛龍要來禪城,難怪他們如此緊張!就是不知這人何方神聖?”
翁師傅問完,發現在座所有人都怪異的把視線投向了他身邊的文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