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師傅怎麽都沒想到,自己還沒去找文搏,他就自個找上門來。可惜文搏並不是對進武館這件事熱心,而是單純的為了找根棍子而來。
“齊眉棍之類的倒是有,可有必要現在來嗎?而且還把人給打暈了?”翁師傅忍不住開口問道。
“反正睡不著,就過來了。至於這位,真是抱歉,他提著板凳衝上來我下意識就出手了。”文搏有點不好意思,確實是他貿然從牆上翻過來讓人誤以為歹徒。但他想弄把武器練練棍法也不是假的,畢竟他現在摸清楚了該怎麽突破自己掌握的技能進度,非常迫切的想提升自己。
說來也是好笑,中州武館裡本來不缺認識文搏的。前些天鄒容帶著一幫骨乾拳師去找陳識家裡的麻煩,結果全被文搏截胡,三下五除二通通撂倒,導致那些武師現在還有很多沒養好傷勢。其中傷了膝蓋的那位這輩子估計傷好了都不能重新練武,鄒容隻得發了年金補貼送他回家。
這就導致中州武館裡剩下的武師都聽過文搏的名字,但是沒見過本人,於是一個不小心出頭把自己給賠上去了。
這邊,翁師傅聽見文搏的話,知道拗不過文搏,隻得吩咐幾名武師先把暈過去的武師抬到桌子上休息,確認這人沒有大礙後領著文搏往後院走去。
那兒是中州武館的校場,專門給拳師們演武的地方。
一邊走著,翁師傅一邊試探性問道:“一直沒問過您,兵器上頭原來您專精的是棍法?”
文搏跟著翁師傅,好奇的打量四周環境,不得不說中州武館著實寬敞,走過一條長長的走廊還沒見到盡頭,但是光看這旁邊園林環繞環境宜人就知道得花不少錢。
要知道,在津門的市中心附近有家自己的院子裡頭還能容納園林,雖然不算特別宏偉,中州武館的財力依然驚人。也難怪陳識拚了命的想跑來津門開武館,還覺得在津門開了武館就能重振家業。
聽見翁師傅詢問,文搏隨口應道:“不是,我兵器上頭練的是槍術,但是今天跟陳識陳師傅交了把手,覺得自己兵器差了幾分火候,就想學點棍法。”
翁師傅一聽,耳朵都豎了起來,他可是前前後後打聽過不少陳識的背景。知道這位正是耿良辰的師父,自從被耿良辰打敗後翁師傅可是消沉了一陣子,要不是鄒容接納他,翁師傅都準備回老家混日子去了。
“那冒昧問一句,您和陳師傅比武,結果如何?”翁師傅好奇心起來,停下腳步側身看向文搏,一雙眼睛掃過對方,沒發現文搏身上有什麽傷勢,心想難不成他們打得克制?可聽起來都動了兵器,應該有些損傷啊?
至於說文搏功夫勝過陳識太多,所以毫發無損,翁師傅是不信的,兵器不比拳腳,除非火候差得太多,兩人比武難免有些磕碰,身上傷勢更是明顯。
畢竟耿良辰的功夫翁師傅親自領教過,確實有些門道,作為耿良辰師父的陳識肯定不差。所以翁師傅懷疑陳識和文搏兩人比武沒太動乾戈,否則不至於一點傷勢沒有。
文搏也不隱瞞,隨意解釋道:“今天跟你告別後在街頭溜達,碰到幾個小綹來訛我,被我追到他們窩裡打了起來。恰好陳師傅也被偷了東西,於是我倆不打不相識,算是以武會友,平分秋色吧。”
文搏說的實話,他跟陳識比武,徒手上佔了不小優勢,但是比兵器時兩人都有幾分克制,畢竟都沒拿稱手的家夥,而且動了真火那肯定得出傷殘。
但是翁師傅不知道,
他一聽這話就想起了自己。 翁師傅一想,之前別人問他和耿良辰交手結果如何,他也是強撐著面皮解釋,“咳咳,以武會友罷了,各擅勝場哈哈哈哈。”
得,一聽這話翁師傅就覺得文搏吃了虧,至於沒受傷估計是本事差太大,被人輕易壓服了。
這樣一想,翁師傅心裡有些擔心,但是馬上就走到了校場,他也不好多說,壓下心頭思緒跟文搏介紹起校場布置來。
文搏沒心思聽他做導遊,見到校場眼前就是一亮。
整個中州武館的校場不算很大,中間約十五米見方的空地,也就半個籃球場那麽大。但是設備極為齊全,各式兵器整齊的排列在一旁不說,居然還有重量不等的石鎖、沙袋、木人樁等一應俱全。
看得出鄒容在這方面下了不少功夫,就是看痕跡似乎使用的並不勤快。
這也難怪,鄒容打理一家武館不易,她又是個不同武藝的,手下人表面上看著尊敬,實際上難免渾水摸魚,這也是為何鄒容將翁師傅請回來的原因。
雖然翁師傅手上本事算不得頂尖,但是做人做事實在,又是新來的不容易和手底下人沆瀣一氣糊弄鄒容。
對這裡頭彎彎繞繞,文搏心中明了,卻懶得去管。他跟中州武館的合作不過是生意罷了,還真讓他費盡心思當個精神股東不成?
文搏也不管一旁的翁師傅如何作想,走上前靠近武器架,挑了挑之後找了根七尺來長的木棍,雖然略長了點,但拿在手裡揮舞兩下覺得還算順手,便要徑自離去。
看到文搏挑了根花槍杆子,翁師傅本想提醒一二,不過又想到對方好歹也是練槍的,說不定就是特意挑的這東西順手呢?沒見著文搏沒找三尖刀的杆子,沒找大刀樸刀的杆子,就找了個花槍杆子嗎?
只是文搏拿了東西就要走的舉動搞得翁師傅有點難以反應,還想著花槍杆子的事呢,轉頭一看,文搏正準備離開了。
他這才回過神來,趕忙拉住文搏喊道:“文師傅,哎,您這就要走了?明兒個就得延請津門名宿商討您入館的事宜,您就不擔心嗎?”
文搏反而愣住了,怎麽就明天入館了?不是今天剛答應你,結果辦的這麽快?而且進武館教拳多大點事,為何在翁師傅嘴裡說出來好大事情一樣?
也不隱瞞心中想法,文搏問出了疑惑。
翁師傅聽到文搏的疑惑,連連苦笑道:“本來是沒有太大問題,但是您得知道,鄒館主十分看重您的本事,用的是請首席的大禮。這大禮就不是一家武館的事情,而是得邀請同道做個見證,免得到時候首席拳師中看不中用丟了津門武館的面子。當然,這絕不是針對您,而是一直有這麽個規矩。”
對此文搏表示理解,津門的武館就像是現代的大公司,尋常的武師大概算是公司裡的中層幹部,你自己愛換換,沒人管。但是首席相當於總經理,要更換就得開股東大會,大夥來看看合不合意,別一上任給大家帶溝裡去了。
“這見證是要開席吃飯嗎?我要做些啥。”文搏有什麽想法就問了出來,等待翁師傅的解釋。
“一般來說,請的首席都是大家熟悉的人,各家武館知根知底,場面上應承幾下就算完了,主要圖個吉利。”翁師傅一開口,文搏就知道肯定有轉折。
果不其然,翁師傅接著說道:“但是!您這情況有點特殊,一個是那個耿良辰踢館名頭弄起來了,搞得很多武館人心惶惶,怕砸了招牌。第二個就是您的名頭其他武館不知道,這兩件事加起來就成了一個問題。”
“他們肯定得說要掂量掂量您的斤兩,這個掂量的法子我也大概的摸了清楚,席面上估計是不會動真格,吃飯的時候還是得講究講究,頂多就是讓您跟耿良辰交手。贏了,那您本事大夥都承認,中州武館首席的位置非您莫屬!”
“輸了,那就有說道了,我估摸著首席的事情不成不說,還得落了中州武館的面子。”說到這,翁師傅有點擔心, 今天文搏跟耿良辰的師父交了手,看上去沒討著便宜,也不知道陳識會不會從這裡面覷得些端倪,教給耿良辰什麽必勝法門。
“當然,您的本事咱們都知道,而且之前也跟耿良辰交過手,所以鄒館主的意思是答應下來,明晚就在紫竹林設宴,應戰耿良辰!對了,此事頗得各方看重,聽聞還有軍界人物會出席觀摩。”翁師傅嘴巴連珠炮似的說了好長一段,總算是解釋明白,他面帶忐忑地看向文搏。
之所以翁師傅面帶忐忑,一方面他希望文搏接了這擔子好好表現,既給中州武館揚名,也能讓他做的第一件大事有個圓滿結果。另一方面他剛剛得知文搏“輸”給陳識,擔心文搏到時候別真打不過耿良辰,那就要了親命。
文搏一聽。恍然大悟,果然宴無好宴,說什麽讓我當首席,進武館,還舍得大灑銀元,原來在這等著我呢。
至於啥軍界人物,文搏絲毫不關心,反正一張桌子的距離,五步之間,人盡敵國可不是說著玩的的。
然而翁師傅沒從文搏臉上看出不爽,也沒有興奮,等來的只有文搏淡淡一句話。
“有個消息忘了說,耿良辰下一家不打中州武館了。”
“噗!”翁師傅像是胸膛正中一招黑虎掏心,一時間血湧上腦門一陣頭暈目眩。
什麽情況?我們折騰了這麽久,弄出的完美解決法子你耿良辰說打就不打了?把我們當傻子耍?
文搏看到翁師傅兩眼發紅,心中有點擔心,想了想還是沒跟他說正是剛剛他跟陳識通過氣了,免得翁師傅當場氣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