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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天從師父開始》第9章 高麗人的老朋友
自從文搏與婠婠在江陰城中聯手斬殺任少名,不但名聲大噪,同樣引起了朝廷的注意。

本來宇文化及並不想把自己被擊退的事情大肆宣揚,奈何陰癸派不斷鼓噪,也不知怎麽讓沉湎酒色、絲毫不願理會外物的楊廣都知道慈航靜齋和佛門跑到近在眼前的江陰搞風搞雨。

雖然任少名之死對風雨飄搖的大隋來說算是利好消息,可惜宋閥、佛門、慈航靜齋等正道攪在一起實在是沒法讓楊廣安心。暴怒之下他把宇文化及拉進宮中大罵一通,命宇文化及帶兵去清剿這幫反賊。

宇文化及表面上奉命帶兵出了江都,轉頭就抓著臨近的鄉鎮肆虐一番殺良冒功。

他腦子清醒得很,這時候江都正是風雲際會之地,待在這兒才最有機會為宇文閥贏得接下來爭奪天下的那場大戰,絕不願意將手下兵力耗在捉迷藏一樣的清剿幾個江湖人士當中。

但是宇文化及的這番舉動還是給文搏等人敲響警鍾,因此他們沒有在江陰過多逗留,宋師道安排了手下去鐵騎會抄家,以宋閥和正道的名義把任少名多年搜刮的財貨散盡,幾人便迅速離開了江陰城,南下去往交通便利的余杭郡錢塘縣。

到了錢塘縣後,陰癸派變本加厲的宣稱“慈航靜齋傳人”,雖然不敢打著“替天選帝”的名號,可是周圍武林中人和各方豪強已經在之前的兩次交鋒中對於“秦川先生”如雷貫耳,紛紛上門拜訪,以求在未來佔據先機。

婠婠自是大喜過望,決心舉辦一場武林盛會,明面上各方武林中人齊聚一堂論武切磋,實際上誰都知道這是“慈航靜齋”要正式將她們的傳人推到台面上。

在不知內情的人想來,慈航靜齋的這一代傳人剛出山門就辦了兩件大事,其中很多武林宿老拿上一代的碧秀心相比隻覺得這一代的更為英武出眾,紛紛應約出席,完全沒想過竟然會有人冒用慈航靜齋的名義。

哪個不知死活的敢假冒正道魁首的名號?唯一有嫌疑的魔門也不至於為了假冒慈航靜齋連自己的同盟和弟子都殺了吧?

於是婠婠以慈航靜齋名義廣邀附近武林人士,一時間應者雲集,光是文搏有印象的就包括江淮軍的杜伏威、東海李子通、巨鯤幫雲玉真、巴陵幫蕭銑……

這樣一算,好像都不是什麽正經貨色,這也難怪,此時楊廣駕臨東都,十萬驍士在側,江南群雄有眼力見的早已躲避,留下的不是些膽大妄為的反賊就是做生意的豪客。

一看參與宴會的跟自己必定不投契,文搏沒有絲毫想和他們會面的意思,一切事物交由宋家和婠婠處理,自己尋了個由頭成日帶著寇仲徐子陵耍。

寇仲和徐子陵萬分佩服文搏,當然巴不得每日纏著他學習武藝,就連《長生訣的事情都盡數告訴文搏,希望他來指點一二。

文搏看過《長生訣後,知道這門神功果然奧妙非常,全書由甲骨文寫就,歪歪扭扭就像是行氣路線又像是文字記載。

可惜的是直到後世甲骨文的破譯也沒全部完成,文搏認識零星幾個字卻湊不成意思。

而且根據前世見聞得知,修煉《長生訣有個很麻煩的地方就是需要沒有真氣完全不懂內功才能修行,否則去修行這門完全和現在功法相異的神功根本不能達成有意無意之狀態。

所以文搏不能直接教寇仲和徐子陵《長生訣,而且還不好告訴他們訣竅何在,為此文搏特別叮囑兩人,《長生訣上的功法高深難測,想要入門就不能修行其他內功,若是機緣到了水到渠成就會學會。

雖說寇仲和徐子陵天賦出眾,

但也不好就此荒廢在研究這不知何時才能練成的《長生訣上。於是文搏考慮為了不浪費時日,不如找位名師教導二人,不光是武藝,還有道德學識這些東西也不要拉下。

何處才有品性、學識、武藝都出類拔萃的高人呢?文搏第一個想到了道信大師。

老和尚不論道德、學問還是武藝都堪稱上上之選,耐得下心還身體力行,讓他來教授兩個頑劣的少年再好不過,於是文搏修書一封,就要讓寇仲和徐子陵去廬山找道信大師學武。

此事議定,文搏這才想起還有個傅君婥。這位本該死於宇文化及之手的傅采林之徒幸存下來,因為她對寇仲和徐子陵確實不錯文搏之前一直沒有理會,這會兒既然安排了兩人去處,也該解決一下傅君婥的問題。

畢竟文搏向來是高麗之友,之前只要有高麗人的世界全都坑了個遍,沒道理這次就放過。

一日深夜,宋師道在城中酒樓宴請各方同道,酒過三巡之後興盡而歸,正在他進入宋家別院時,發現一道白衣飄飄的身影從後院掠出門牆,很快隱入夜色中不見了蹤影。

以宋師道的眼力哪怕喝多了酒依然敏銳,更何況那人身姿早已牢牢鐫刻在他的內心之中,正是那位異國美人傅君婥。

宋師道當時便是一驚,傅君婥怎的會趁夜色正濃時悄悄出門?

他第一反應不是傅君婥有什麽不可見人的秘密,而是傅君婥夜會情郎。

所謂關心則亂,向來正大光明的宋師道失了方寸,完全沒考慮太多就直接跟了上去,以他的身手雖然有幾分醉意但依舊穩穩綴住傅君婥,甚至都隔得很遠也能追上。

因為傅君婥那一襲白衣在夜色中分外矚目,如同午夜的精靈,翩躚起舞一般朝著城外奔去。

傅君婥的背影越是美麗,宋師道越是難受,他想不明白到底是誰能在大半夜將傅君婥約出城外,那片茂密的林子裡似乎可以說道的內容很多。

直到傅君婥突然停下腳步,朝著周圍望去確認沒被人跟蹤,宋師道立刻停下腳步收斂氣息一動不動,傅君婥幾次試探確認無誤後方才縱身躍入林中,再不見蹤跡。

宋師道默數了五十個數,方才埋低身形跟了進去。

只見林中正好有一片狹小的空地,一看就是剛剛開辟出來,一叢篝火已經熄滅,火堆旁一個高大身影分外專業,穿著一看就知道是專門為了隱藏身份的夜行衣,還用黑巾蒙面讓人辨不清身份。

奈何那身材太過魁梧高大,頭頂個長出發茬的青色頭皮,宋師道不問可知這是文搏。

宋師道一時間心思大亂,文搏作為和尚怎麽能夜會傅君婥呢?

可是一想到文搏多次提及他是破門的和尚,早就不遵守戒律,宋師道愈發難過,轉頭就要走,可是雙腿像是生了根一樣把他牢牢釘住,舍不得離去。

不管宋師道心中如何鬥爭,林中二人開始了交談。

“傅姑娘,你也不想寇仲和徐子陵因為你被人誤會吧……”那聲音落進宋師道耳中,再次確認了就是文搏無疑,所說的話語更是令人絕望。

宋師道向來正派,但是對於門閥世族的那點兒破事還是清楚的,多少世族子弟就是拿捏著沒權勢背景女子的父兄親屬把柄,逼迫那些貞潔的女子不得不委身侍奉。

他向來看不慣此事,心中怒氣勃發就要站出來大聲呵斥文搏違背道義,不想傅君婥一開口,如一瓢冷水徹底澆滅了宋師道的怒火。

“禪師這般英雄豪傑若有用得著妾身的地方萬勿客氣,君綽無有不從。”傅君婥巧笑倩兮,清冷的面容宋師道雖然看不見,也知道定然是滿臉歡欣。

是了,文搏高大威武,樣貌陽剛大氣,武藝更是出類拔萃,什麽樣的女人會不喜歡他呢?

宋師道渾渾噩噩,卻沒注意到傅君婥如風拂柳一般小步靠近著文搏,腰間佩劍已經悄悄調整到最佳的出鞘時機,竟是要靠近文搏驟然發難。

“傅姑娘快言快語,文某佩服,確實有一樁事非姑娘莫屬。”文搏的聲音依舊穩定低沉,聽在傅君婥和宋師道耳中卻像是無惡不作的奸賊,即使看不到文搏神色,想必也是滿臉邪光狡詐無比。

“禪師、禪師真是性急,那等珍貴之物,總不能平白給出吧。”傅君婥聲音愈發嬌媚,手卻按住劍柄。

宋師道幾近昏厥,手指在掌心按出血來都渾然不知,原來從頭到尾都是他一廂情願,人家分明是一往情深兩廂情悅戀奸情熱……在宋師道混亂的腦海中,已經想不到什麽詞來描繪,隻覺得自己的絕望無處安放,當下轉身便要離開,再不忍目睹接下來發生的事情。

文搏背對著傅君婥好似根本不知,然而下一句話不但令傅君婥如遭雷殛,宋師道更是大驚失色。

“傅姑娘是不是有所誤會?我邀你來此,可不是為了楊公寶庫。”

宋師道剛剛還沮喪至極的神情一下子恢復如初,要是小妹宋玉致在此,肯定說他像是被人拋棄又撿回來的小狗。

可是宋師道回過神來又覺得心驚,怎麽一下子就提到楊公寶庫了?他不過這幾天宴飲較多跟大家交流少了一點,為何兩人談的事情好像比他們有私情更加令人不解?

傅君婥頓時止步,心下疑慮無比,今日在房中收到一張紙條,上頭除了地點時間外只有四個大字,那就是楊公寶庫。

傅君婥無論如何沒想到她此行最大的秘密之一被人得知,於是帶著殺人滅口的心思來到樹林,不想傳遞紙條之人竟是道貌岸然的文搏。

她心知這人功力遠勝自己,因此傅君婥決心以美人計接近文搏,在他放松警惕時暴起殺人,帶著寇仲和徐子陵逃跑。

結果文搏竟說不是為了楊公寶庫,難不成真是垂涎自己美色?傅君婥一時間陷入混亂,完全不知道文搏所為何意。

文搏不管傅君婥如何作想,說到:“傅姑娘未免小瞧了中原人物,我雖剛出江湖不問世事,但也知道像姑娘這樣的武學傳承必定不凡。這世上姓傅的不少,異族高手也不少,可是這兩項加起來,傅姑娘可知我想到了誰?”

宋師道悚然而驚,異族高手,姓傅,除了傅采林不做他想!

傅采林何許人也?乃是當世三大宗師之一,一手弈劍術天下聞名,楊廣三征高麗失敗其中倒有大半原因歸結於傅采林的存在。

如今聽聞傅君婥和傅采林有關系,宋師道腦海中一片空白,可是林子裡兩人並未因為他的失措而結束對話,反倒是傅君婥被道破身份大驚之下就要飛速逃離。

文搏正要跟她交代事情呢,怎會讓傅君婥逃跑?原本背對著傅君婥的身體瞬間一轉,一步踏出近丈直撲她而來。

傅君婥情急之下拔劍便刺,她心知自己武力跟文搏相差太大,又被攻破心防不敢力敵,就想逼退文搏。

宋師道在一旁瞬間警覺,在他眼中卻不似傅君婥那般雙方差距巨大。

他看見傅君婥長劍出鞘,看似隨意的潑灑劍光實際上已經封鎖住文搏一切可以逃遁、反擊的路線,不管他如何應對都會陷入傅君婥早已預設好的陷阱之中。

然而文搏根本沒躲,從容的轉過身來伸出手,明明看似極緩的手掌後發先至,一把攥住傅君婥佩劍,就像抓住頑童的一根竹竿般輕松。

傅君婥大驚之下扭轉劍身試圖削掉文搏手指,可她驚訝的發現文搏手上竟還穿了甲胃,漆黑如墨的手甲上凸起倒刺,猙獰得像是佛家所描繪的天魔。

文搏歎道:“傅姑娘的弈劍術,不大成啊。”

隨後一拳轟來,傅君婥根本來不及撤劍逃離,身體想要倒飛而出,卻又被文搏抓住手臂一把拉回,巨大的衝擊力全部讓她硬生生承受,傅君婥頓時口吐鮮血委頓不起。

“這下,我們能好好交流了。”

文搏單手抓住傅君婥的手腕將她提起,若非因為寇仲和徐子陵的緣故留了幾分情面,傅君婥當下就要重傷。

聽得文搏沒有下殺手,傅君婥知道形勢比人強,沉凝片刻,老實答道,“不錯,禪師心細如發,看出我的身份。高麗人和暴君血海深仇,我入宮刺殺他有何不可?”

文搏嗤笑一聲,隨手一抖,傅君婥胸腹劇痛,聽見文搏說道:“如果只是為了刺殺楊廣,那我還得為姑娘助威呐喊,然而姑娘還存了別的心思,否則那楊公寶庫的消息就不會從你的手上發散出去,這分明是想挑撥廝殺,讓中原陷入混亂呀。”

傅君婥不想文搏竟然連這等事情都已經查探明白,心中萬念俱灰,知道自己再沒有一點秘密了。

傅君婥不喜中原人,但是不想害了她兩個乾兒子,略微調整呼吸擦去血跡後冷靜問到:“禪師請直言吧,若是要我性命放手來取便是,何須麻煩,只是殺了我之後請不要告訴我那兩個孩兒,隻說我遠行便是。”

“殺你?”文搏似乎被傅君婥逗笑了,“高麗人果然鼠目寸光,你要刺殺楊廣我高興還來不及,至於以楊公寶庫挑撥各路反賊亂戰……我只能說高麗彈丸之地不是沒有道理,眼界如此,地界就如此。”

文搏的譏諷顯然讓傅君婥十分難堪,閉目不願再理會對方,若非穴道受製,她已經自斷經脈了。

可是文搏說出他的目的,傅君婥震驚的睜開雙眸,滿眼不可置信地望向文搏。

“我請姑娘來是為了傳遞消息,勞煩告訴尊師,我中原武林正道將與大軍齊心協力,殺宗師、滅高麗!”

說完之後,文搏再不理會傅君婥,松開手任由其跌落在地,然後隱入林中,留下空地裡恨不得立刻飛回高麗的傅君婥,還有林間悵然若失的宋師道,再不見文搏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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