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哄得章衎去睡覺去了,章衡也沒有閑著,章術纏著他說話呢。
”三哥兒,這二十四首絕妙的詩詞,真是你現場作出來的?”
章術低聲問道。
章衡搖搖頭道:“也不是吧,以前也有一些類似的想法,集腋成裘,在昨天集中爆發而已。”
章術搓著手道:“無妨無妨,咱也不差那點時間……”
他鬼鬼祟祟地看了一下章衎的房門,低聲道:“……內個……你能不能幫我寫幾首……就是那種拿出去署我名字的那種……”
章衡笑道:“二哥要拿來作甚?”
章術嘿嘿一笑,搓著手:“聽說汴京的大家閨秀尤其喜歡才子,若是我也能有幾首絕佳的詩詞,那以後……嘿嘿……不是易如反掌嘛!”
章衡笑道:“當然可以。”
章衡答應得十分的痛快。
章術一愣:“你同意了?”
章衡點頭道:“事關二哥人生大事,我當然要支持的,不過,二哥想要什麽類型的?”
章術十分的感動:“最好是你儂我儂的那種,讓女孩子一聽身子便酥了一半的那種,嘿嘿。”
章衡覺得能夠符合章術要求大約是純藥,而不是詩詞,但倒是有幾首比較符合他的需求,便答應了下來,章術趕緊拿了紙筆記了下來,他要反覆的背誦,免得臨時要使用的時候想不起來,那就悲催了。
……
若是談論起汴京的繁華,卻沒有提起礬樓,那麽這等討論是沒有說服力的。
所謂天下繁華看汴京,汴京繁華看礬樓。
章衡早就聽說過礬樓的繁華,礬樓的傳說甚至流傳到千年之後,但在真實站在它的面前的時候,還是由衷的發出一聲慨歎:“真特麽的會享受啊!”
站在門前,兄弟三人仰著頭向上看。
巍巍大樓矗立,燈火輝煌。
雖說只有三層,但這三層的層高可不是後世商品樓的高度,據章衡目測,第一層估計有六米左右,二三層都有五米左右的高度,加上挑高的飛簷,看著不得有二十多米高了。
而這樣的樓有五座,樊樓稱之為樓實際上是不準確的,它其實是一個建築群。
東西南北中五樓鼎立,高低不同,錯落有致。
而且章衡能夠看到各樓之間有飛橋供人來往,想必樓內部更不用多說,大約每座樓裡外都通,客人在裡面可以通行,其繁華壯觀令在後世見過各類奇觀的章衡都嘖嘖稱讚。
曾孝寬當頭進了樊樓,章氏兄弟趕緊跟上,迎面而來的是樊樓下面的大廳。
夜幕才剛剛降臨沒有多久,大廳裡面已然是熙熙攘攘的。
他們當然不在大廳裡面飲宴,曾孝寬一邊走一邊與章衡道:“咱們在前面的閣兒,家父大約才剛到家,需得換換衣服才過來,所以咱們先等等。”
所謂閣兒,便是後世的包間。
曾孝寬說要等等,實際上也沒有等太久,只是兩刻鍾後曽公亮便抵達了,而同僚也一起抵達了。
章衡幾人趕緊拜見。
曽公亮特意扶起章衡,意味深長地看了幾眼,然後將章衡兄弟三人介紹給同僚,也將同僚跟章衡等人說了一下。
“這位是右正言吳春卿,是你們的老鄉,你們不至於不知道吧?”
章衎與章衡的確不知道,但章術有如何會不知道,章術笑道:“原來是製策入三等的吳前輩,吳前輩是我們浦城的驕傲,我們當然不會不知道。
” 章衡與章衎這才意識到,原來眼前這位便是原禮部侍郎吳待問長子吳育,吳家父子在浦城大名鼎鼎,尤其是吳育在參加製科的時候得了個三等,一時間名聞天下。
從宋朝有製科開始,吳育是第一個能夠考取製科三等的人,而這個紀錄還得再等十幾年,等到嘉佑六年的時候蘇軾參加製科時候才會被打破。
科舉考試大家都比較熟悉,但對於製科卻不太熟悉。
製科又稱大科、特科,是宋朝為選拔“非常之才”而舉行的不定期非常規考試。
直觀地說,製科考試就是科舉考試之外的加試,意在優中選優,從年輕學子中進一步發現高等級人才。
製科的等級和難度都要高於科舉,是古代含金量最高的公務員選拔考試,
製科考試共有五等,其中第一等和第二等都是虛設,並不真正錄取人,一般情況下,錄取的考生入第四等,落榜的考試入第五等。
至於第三等,通常也不錄取人。
正是因為如此,章術一說製科三等,章衎與章衡立即便知道此人是吳育了。
吳育被章術這麽一捧,頓時臉上多了不少的笑容。
曽公亮倒是詫異地看了一下章術,心想這章術不僅長了一張漂亮的臉蛋,還長了一張會說漂亮話的嘴。
曽公亮又將另外兩位介紹給他們, 一個叫王拱辰,一個叫賈昌朝。
章衡對這兩位也有所耳聞。
吳育是製科第一,而王拱辰也不凡,他是天聖八年的狀元,當然,讓章衡記住他的不是這個,而是他與歐陽修的關系。
他與歐陽修同是北宋名臣薛奎的女婿,也就是所謂的連襟,這倒不是什麽稀罕事。
但稀罕的是,薛奎有五個女兒,大女兒嫁給一個叫張奇的富商,次女便嫁給了王拱辰。
天聖八年,年僅十九歲的他狀元及第,然後在榜下被捉婿第一個高手薛奎連捆帶綁拖回家中,將二女兒嫁給了他,後來二女兒去世,薛奎又將四女兒嫁給了他。
而三女婿就是歐陽修了。
所以,王拱辰一開始是歐陽修的二姐夫,後來又變成了歐陽修的四妹夫……
相比起吳育以及王拱辰,賈昌朝的起點便差了些,他甚至連正兒八經的進士都不是,只是同進士出身。
不過他在學術上的成就並不低,七卷的《群經音辨》為中國古代第一部多音多義字手冊,是一部專釋群經之中同形異音異義詞的音義兼注著作,集中而又系統地分類辨析了唐代陸德明《經典釋文》所錄存的群經及其傳注中的別義異讀材料,並對這些材料作了音義上的對比分析。
同時還收集、整理了不少古代假借字、古今字、四聲別義及其它方面的異讀材料,有助於讀書人正音辨義,從而讀通經文及其注文。
正是因為他的學術成就,後來宋英宗親題其墓碑為“大儒元老之碑”,也算是十分的哀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