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格意義上來說,葉澈的老家非常接近說粵語的那一帶地區,或者說,他們那裡的很多人都是由粵語地區那邊的人搬遷過來的,因此,對於老一輩人來說,粵語還算是日常生活中比較常用的語言。
而雖然葉澈小學的時候就已經跟隨全家一起搬到了首都開始生活,但是,粵語什麽的自然還是很熟練的,所以,之前演唱那些粵語歌曲的時候,對葉澈來說沒有絲毫難度,甚至說,還有種似有似無的親切感。
之所以說這些,大致就是因為葉澈在和蘇墨一起去橫店前,臨時起意準備先回老家一趟。
而對此,蘇墨意外的同時,竟然十分的驚喜。
“啥?!大叔你要帶我一起回老家?!”當時聽到了這個消息的蘇墨先是一臉震驚,接著便扭扭捏捏眼神飄忽的輕聲道:“哎呀,這也太突然了,我都沒有做好心理準備......我現在穿的也不好看,髮型也不太合適,今天還剛剛吃了一包辣條呢,要是嘴巴裡有奇怪的味道被人聞見了該多不好意思......”
葉澈:“???”
到我老家少說還得個一兩天,你嘴裡的辣條味還能發酵不成......
而且,我只是順路回去看一下啊!
你怎麽搞得好像跟見家長一樣......
總之,雖然蘇墨的反應很誇張,但在跟這家夥解釋了好幾遍也依舊沒有效果之後,葉澈也就懶得再勸,任由這家夥在哪裡琢磨來琢磨去,然後搞東搞西。
其實,就算是真的要去見什麽家長,這家夥也沒必要這麽緊張。
畢竟以她的現在的年紀以及長相,估計就算是套個麻袋都好看......
“處於這個年齡的女孩,生活是那麽愉快,失敗是不可能的事,漂亮的衣服和清秀的面容就是她征服命運的武器。”
拋開這個小插曲先不談,總而言之,下了火車之後,兩人先是坐了地鐵到了一處汽車站,接著再在汽車站上坐上了通往葉澈老家那座小城的客車。
一路盡管顛簸、擁擠還有點吵鬧,但是,靠在葉澈肩膀上的蘇墨還是睡得很香,口水都差點流了出來。
至於葉澈,則是一路上就這麽看著窗外的風景,然後將這些景色一點一點與記憶中的那些進行對照,接著,就既有點悲哀又意料之中的發現,一切都給記憶裡的天差地別。
也是吧,上一次坐這趟客車的時候,還是葉澈一家搬家的時候。
小城交通不便,想要去往更大的城市,也就只能通過客車來做跳板。
至於更早的時候,葉澈的爺爺曾經帶過他坐這趟客車去城裡買東西。
小區共有的幾棵核桃樹,五歲夏天的蟬與冰棍,六歲燥熱的夜晚中與其他人一同共享的電風扇,沙發冰櫃,沙堆上砌過的堡壘,學校旁邊的小餐館......
所有的這些葉澈以為自己已經徹底遺忘的東西,也在這漫長的路途中一一回想起來。
其實,就像葉澈的父母不是一有孩子就學會了如何成為父母一樣,葉澈也不是一生下來就是現在這種冷冷清清的樣子,在很遙遠的時候,他也就跟普通的小孩子一樣,會因為沒必要大哭的事情大哭,也會因為沒必要高興的時候大笑。
在自己小的時候,可能也未必設想自己會成為現在這種人?
在記憶裡仔細的搜刮了一遍,還是沒有找到什麽與之相關的痕跡的葉澈搖了搖頭,隨後,看了看已升至頭頂的太陽,在司機的提醒下,葉澈輕輕搖了搖散發著一種很好聞的味道的蘇墨,然後說道:“起來了,到了。
”該說不說,這家夥的睡相還不錯。
說起來,既然都回來了,應該也沒必要戴口罩了吧?
覺得應該不會再被什麽人給認出來的葉澈想了想,便把口罩給收了起來。
而在葉澈的搖晃下,睡得很香的蘇墨也總算是清醒了過來,打了個哈欠伸了個懶腰之後,精神了不少的小姑娘便開始幫著葉澈拿行李,然後兩人便一起下了車。
葉澈老家的汽車站開設在城市裡比較中心的位置,因此,一下來,見到的景象自然不是葉澈記憶中的那份老舊,而是人來人往的熱鬧景象,而四周的各種設施,雖說比不過大城市裡那麽齊全跟現代化,但是倒也不算很差。
還沒等葉澈深吸一口氣,然後感慨一下家鄉的味道!
下一秒,街上的幾家服裝店還是什麽店就傳來了這樣的音樂聲。
“素胚勾勒出青花,筆鋒濃轉淡.......”
葉澈:“.......”
怎麽回老家了還能聽到這首歌啊?!
聽著自己的聲音通過音響傳遍整條街,這種事情還蠻羞恥的......
沉默了一會兒,老老實實把口罩掏出來戴上之後,葉澈抓住豎著耳朵還在聽音響裡放的歌的蘇墨就往某個方向走去。
“好了,我們快走吧,今天也不在這裡過夜,稍微看看就要繼續趕路了。”
“再聽一會兒嘛!”有點不太情願的小姑娘兩眼放光道:“沒想到都到這種地方了,街上竟然還能聽到大叔你的歌,看來這首歌是徹底的火了嘛!”
“確實也沒想過會這麽快......”有點無奈的搖了搖頭,很快,葉澈就繼續看著前面道:“好了,快走吧,走不了多少路就到了。”
“這麽近嗎?大叔你們家那裡應該會很熱鬧吧?畢竟好像離商業街蠻近的樣子。”
“以前蠻熱鬧的,各種店都有,賣新婚用品的,各種小吃店,還有衣服雜貨什麽的。”
“各種小吃店?!”一下子興奮起來的小姑娘期待了起來“現在應該還有吧?”
“不知道。”平靜的搖了搖頭,循著記憶裡的那條道路,走在前面的葉澈一時之間也描述不好自己的心情。
只是,跟著葉澈朝著一個方向越走越遠後,蘇墨發現,周圍的人流量似乎正在慢慢減少,就連周圍的樓房、店鋪,乍一眼看過去也是焉焉的,沒有任何的活力可言。
其實,在時間的維度裡,發生什麽也不意外,而不停的變化,恰恰就是這個世界永恆的現象之一。
看著周圍熟悉又陌生的各種建築,其實還是有那麽點小小的遺憾的葉澈走過這條盡管經過改造、但還是不可避免的走向破敗的街道,隨後,停在了一棟有些陳舊的小區面前,微微抬起了頭。
過往的一點歲月從腦海中閃過,葉澈與自己父母相處時間最長的一段日子也鑽了出來,流淌著溫暖的光芒的同時,也不可避免的泛起苦味。
而蘇墨這個時候,也是難得的安靜下來,跟著葉澈一起抬起頭,打量著這棟老舊的小區的同時,腦中也在設想著葉澈曾經有過的生活。
感覺不太能想象得到啊。
缺乏相關經驗的蘇墨正在絞盡腦汁的思考的時候,突然,一個猶猶豫豫的聲音將兩人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