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
董承這一刻,被氣笑了。
大口喘息,胸膛劇烈起伏,目不轉睛的盯著徐臻,就看他還能說出什麽來,可是當他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別說是荀或與曹仁等人了。
就連楊彪的目光都在看向他。
說句話啊?!
楊彪當即示意,而且表情已經頗為有些不耐了,今日被打的確是虧了名望,身體還遭了罪,可若是再繼續僵持下去。
怎麽收場?
難道真的要讓徐伯文和典韋一起死在這裡?人家可是結拜兄弟啊!
白丁出身的這些鄉勇豪士,幾乎最重義氣了,真要是一起死在這裡,曹操不得和我們拚了?
你要曹操現在就變董卓?!
此時許都附近有八萬兵馬,還大多是滿副兵甲的精銳。
你有多少?
一萬人,還在魯陽一側,離得這麽遠。
非要不死不休嗎?!
“衛將軍,勸說一下吧!何須如此啊!君侯不過並無死罪也!”曹仁當即苦口婆心的勸戒起來,“在下說句公道話,在軍營時常也有這等事發生,自家兄弟打幾拳,日後感情更好。”
你公道個屁你公道!
董承心裡當即就罵開了,曹子孝你惡貫滿盈,要不我去死好吧!?
怎麽全都在看著我?我已經這麽慘了,還要站出來原諒他們嗎?
他當即盯著典韋和徐臻反覆的看,臉上兩拳的印子都在火辣辣的疼,他尚且還在回憶今日為何能到這地步。
當真是犯太歲了,上朝就被徐臻指著罵,下了朝要被典韋追著罵,讓他們倒是一下子將心中的氣都已經出乾淨了。
這時候,曹操自人群之中走來,掃視了諸人,氣度威嚴,對徐臻沉聲道:“伯文,放下劍。”
“何須打生打死的,許都剛定,大漢還需諸位攻城拔寨、衝鋒陷陣,豈能就這般窩囊死於皇城校場之上。”
“呵呵……”說完,曹操面向了董承,語氣稍稍一柔道:“衛將軍,董國丈,我這兩位心腹之臣,一為我軍中謀士,二為陷陣先登之將軍,都有戰功無數,當年艱難之時未曾戰死,如今迎奉天子東歸反倒死了,是否讓百姓心寒?”
“哼,即便如此,也不該是居功自傲,以下犯上,若都是這般作為,日後誰還會守規矩?”
“不錯!”
曹操上身仰後,稍微挺了挺腰,聽了董承這句話他就基本上可以確定已經開始消氣了。
或者說至少董承也明白要給個台階下,並不會真的將這件事鬧大鬧絕。
如此就更好商討了。
“衛將軍此言有理,若是日後人人都恃功而驕,居功自傲,都來以下犯上該當如何?此事斷不可輕饒。”
董承聞言微微站直了身子,算是舒了口氣,曹操既然這麽說了,好歹會略微懲治,好歹能讓他下得來台。
是以,現在就等著看他如何處置這兩人了。
曹操接著道:“典韋,逆反上將軍,觸犯軍規,本該處斬以正法,不過念其功績,記下此過日後戴罪立功。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自去領三十軍棍。”
“而後除去一切軍職,到軍中養馬。”
典韋眼睛頓時瞪大,看情緒似乎還有不服,徐臻在旁邊直接又給了一腳,讓他剛起身又緊接著撐在地上,仿佛會意了一般不說話了。
“徐伯文,禦下不嚴,今日擾亂朝綱,除去執金吾之位,何人頂替隨後再議。”
“如何?”
曹操看向了徐臻,看似在詢問他的意見,可實際上乃是在問董承。
此時董承只是冷哼了一聲,並沒有說什麽,不過內心卻是在狂喜。
一頓打,除卻了兩個官位職務?
執金吾這等要職,居然直接免除,曹孟德還真的是為了平息此事,為了不讓我再繼續糾纏。
這樣更加方便我等行事,或許可進一步控制整個皇城。
如此,尚且還好。
與此同時,徐臻內心也在狂喜,卸職了?
今日當真是雙喜臨門。
執金吾不加自律值上限,反而不理政的話,不算陳留太守的職責在內,隻算執金吾,每天少幾十。
徐臻這幾日一直睡覺休息,畢竟當做休年假,所以一直沒有機會和曹操說明。
現下每日可掙270自律值左右。
而到陳留任上,有足夠的政事可做,每日至少300起。
一個月就是9000,相當於每個月都能兌換一個初等的特性。
三個月可以攢將近三萬,換中等的特性。
一年就可以攢十一萬多,可以兌換頂尖武力的增加,或者兌換超脫100的資格。
哪怕是換別的屬性,也可以立刻就躍為上等,可以更加全面。
買壽命都可以買到至少七十歲,若是多當幾年,至少能先換到長命百歲。
徐臻看了一眼自己的壽命。
壽命:57年11月20日3時辰】
從城門樓躺到金吾營,連續躺了這麽久,居然才刷了數年壽命,其中還有用自律值直接兌換過兩年。
還是去做地方二千石比較好。
太守不光自律值高,還可以自理軍政遠離紛爭!不要太妙!
徐臻內心頗為激動,但是表情還是要表現得十分悲痛才行。
“主公!”片刻後,徐臻猛然抬頭,眼神有不忿,委屈。
“不必叫我,今日在堂上,衝撞眾官吏,如此下場本該有所感應,何須叫苦。”
曹操嚴肅板正,不苟言笑,嘴角下撇居高臨下的盯著徐臻。
根本沒有半點動搖,仿佛是狠心懲處。
雖然這模樣讓其余在場的重臣們都心中有數,在遠處看得暗自冷笑。
不過肯裝倒是不錯了,至少沒有明目張膽的護著。
誰都明白,革除了執金吾的官位,不過是讓徐臻可以抽身遠離朝堂,去外面做大吏,免得從此之後在朝堂上被士族針對。
今日可以保住,如是曹操日後行軍不在,豈能日日帶著徐臻在身邊不成?
總有他護不住的時候,徐臻一介白丁出身,身邊宿衛幾人,又被打下去一個典韋,而許褚還在金吾營,日後還有誰能護衛他。
失去宿衛,哪怕不在朝堂上彈劾,找幾個刺客就把他殺了,徐臻總不能比典韋還難殺吧?
這麽看來,曹操也是在保護,畢竟徐臻是行伍出身,軍師發跡,在朝堂走一遭後,便可回到軍營內繼續做他的軍師。
到了曹氏軍營,徐臻就安全了。
“哼!”
董承看完了這話,當即冷哼一聲,拂袖而去,走了幾步又回頭和曹操道:“司空如此公正,希望日後一直奉行如此。”
“此事下官當牢記於心,日後必然相報。”
“呵呵呵,哈哈……”曹操背手而笑,目送董承轉身離去,同時乾笑了幾聲,揮手驅散了在場的宿衛。
講真,最近一直用看書追更,換源切換,朗讀音色多,..安卓蘋果均可。】
大臣們也各自拱手,行禮而去。
等人走後,曹操看了徐臻一眼,走到他面前感歎道:“今日這事鬧的……”
“委屈你了,”
“伯文辛苦了。”
徐臻面色憂愁,仰天長歎,久久不能開口,內心糾結的沉默了好幾個呼吸,眼神都在呆滯著,終於深吸一口氣,道:“為主公服——分憂。”
……
“我要他死!要他死!立刻!馬上!
!”
董承回到家中,一腳踢翻了堂上桌桉,又將其他桉牘上的所有物件全部掃落。
值錢的古玩與玉器掃了一地,直接散倒在地上。
在他身後,不少死黨宿衛忠誠而進,拉著董承不讓他太過激動。
“將軍,切莫激動!切莫激動啊!
”
“那徐臻出身微末小人得志,典韋本就草莽當年殺人而走!無需與這種人置氣!”
“將軍!如今徐伯文已不是執金吾,日後我們則更好行事!”
“好什麽好!”董承又衝上去朝著地上桉牘補了一腳,更是怒火中燒,“徐伯文每日偷閑睡覺!若是換個勤於值守的如何是好!”
“若是換他曹氏宗親將軍如何是好!?這能算什麽好事!而且徐伯文定然要躲到軍營內!我如何報仇?!”
已經到了自家府邸宅院之內,此時自然也無需擔心隔牆有耳。
董承索性就放開而言,直接揚言要復仇,“你們立刻,安排死士去為我殺了徐臻!”
“典韋日後再說,但是一定要盡快殺了徐臻!
”
“將軍!”一個年紀較大的副將當世苦口婆心的勸導起來,“今日剛有如此衝突,若是徐伯文有任何事,估計定然都要算在您的頭上,這個時候萬萬不能動手!”
“我不管!
那我就彈劾他!直到天子下詔將徐臻斬首!”董承渾身都肉都幾乎在抖動,大步來回踱步,黑色莊重的袍服被多次拍打揚起,在屋內宛若舞者一般。
天子也不可能下詔的……怎麽可能下這種詔書去觸怒曹操。
至少這個時候與他激化矛盾是萬不可能的。
“將軍,算了吧!”
“算了,將軍,為大事計,不可莽撞,日後還有不知多少年歲,豈能爭一時長短!”此刻這府邸之內鬧得連門客都已經衝進來規勸了。
但這門客的話倒是讓董承很受用,說得卻也的確如此,為長遠計,不可意氣爭一時長短……
“唉!
!”董承當即拍打了一下大腿,萬分懊惱,無比難受的道:“隻好如此,忍了!”
……
晚上。
徐臻還在金吾營正在與曹昂交接,接下來要接任執金吾的還真是曹昂。
等曹洪或者夏侯惇來了之後,再擇人以相換,現在曹操身邊能信任而又十分有能力者,也只有曹昂一人而已。
曹昂絕對可以接任徐臻,以宿衛之能排布好整個皇城之內的值守,不讓天子有任何安危隱患。
此時,他不知道的是,一隊刺客已經進了金吾營內,並且趁著值守混亂,摸進了大帳之中。
衝入其中尋人影圍上,亂刀齊下,呐喊聲、叫罵聲、怒吼聲頓時響成一片。
大亂之下,甚至還起了大火。
整個大營的宿衛這才反應過來,準備來救援。
典韋在校場收拾兵刃戰甲,尋自己的戰馬準備行裝,估計不日就要去養馬。
此刻聽聞了動靜,上馬就要去,剛好碰見了從偏營之內走出來的賈詡。
一看典韋這樣子,又聽見了西面大營之中的騷亂,當即心中一動。
登時大喝道:“典將軍!可是又有何異動!?”
“關你屁事!”典韋毫不客氣直接上馬,但是賈詡這一次卻沒有躲開,而是站到了他面前來,一隻手張開攔住了他。
“典將軍,我這有一樁好事,必須要將軍方可建功!”
典韋森然一笑,根本不聽賈詡的花言巧語,直接微微彎腰去摸馬背上的刀。
賈詡連忙後退了幾步, 邊走邊在大聲的喊道:“此事唯有將軍可為也!與主公,與君侯都大有裨益,在下絕對不會坑害將軍!”
典韋看他不像是在開玩笑,也並非是在暗中有什麽陰險想法妄圖設計害人。
當即勒住韁繩,皺眉問道:“你說罷,有什麽可說的?”
賈詡眼眸之中頓時寒芒一現,澹笑道:“將軍此時立刻帶人去皇宮內城,殺了董承換上來的那些內衛,一個不要留,必然能在司空處建功,而且絕對不會被天子追究!”
“為什麽?”
典韋愣了一下,而後冷笑道:“你以為俺笨是吧?故意設計陷害俺,想借天子之手處斬俺?”
“哎呀,真的!”
老朽真想跳起來給你首及兩巴掌!
“我,我以性命擔保,必能讓主公和君侯大為誇讚將軍的智慧!”
典韋一愣,然後笑道:“真的?”
“千真萬確!”
賈詡松了口氣,看來這個典韋,還是講道理的。
“就看將軍乾不幹了,那些內衛,將軍恐怕已經是早就憎惡許久了。”
“那前營那邊……”
“無事,將軍放心,絕對無事。”
賈詡輕撫胡須,老神在在的說著,繼而逐漸露出睿智的笑意來。
仿佛早已經知曉了一切。
“好,俺信你,若是不建功,回來俺第一個劈了你!”
典韋咧嘴一笑,讓賈詡心底發寒,兩人宛城那仇總不能一直解不掉吧?
他不會小心眼要記一輩子吧?
“將軍且去便是。”
賈詡拱手而拜,目視典韋前去招部下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