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慕榮利?
世間竟有此等人!?
曹嵩驚歎之下,看著這幾箱錢財陷入了沉思。
如此之人,當廣為流傳才是。
或許日後此名還可有所奇效。
曹嵩忽然想到,徐臻雖然不要此榮利,可是此時卻能傳為一段佳話,當讓境內效仿。
需知察舉之時,對士族就任者,察其是否枉法。
而對白身與寒門,則是察其是否貪贓。
如此本就不平,可伯文之品質,當為典范。
他不光在任上十分盡職,就連自己的品行也是把控如此嚴格,經得起誘惑之人,堪當大任。
“準備行裝,我要去見荀文若!”
曹嵩頓時嚴肅起來,雖不願理曹操之政,可如今之事,必當告知曹昂與荀彧。
此二人如今乃是駐守鄄城之主臣,應效仿也。
……
而此時。
徐臻正在軍營。
目光極為驚駭,掃視這一營之人。
“兩千東南營兵卒……”
他長舒了一口氣。
典韋則是眉飛色舞,“這得要啊!您不要,給我吧!我來帶!”
“好,給你帶。”
徐臻認真的點了點頭。
不是任我處置麽,配典韋這等猛將,二千人也是綽綽有余。
“真給我?”
典韋下意識的心裡抖了一下。
這麽乾脆?!
這裡面不會有什麽坑吧?!
“不是,真的給我帶?”
“真的,”徐臻道:“這些人,和我都是舊識,許多副將當年還是我的長官,我如何能服眾??但是你不一樣。”
典韋懵了一下,但我是您的宿衛啊。
這不是更加不能服眾!?
“俺,有何不同?”
“你沒什麽文化,不行就直接抽。”
典韋:“……”
謝謝您,真的。
“要服眾,我有個辦法,你聽我的,”徐臻給典韋使了個眼色,自信滿滿。
……
東南營之兵馬,在聽聞了是典韋來帶的時候,原本還在竊竊私語,覺得頗為不滿。
典韋雖有名氣,但也是衝鋒陷陣之威,當時可沒有傳得那麽邪乎,可是呢,他卻沒有帶兵之績。
怎麽帶,怕是連排兵布陣,日夜操練的隊形都做不到,在這鄄城之內還不是蹉跎時光。
不如去徐州拚命換個功勳了,如今任誰都知道徐州示弱,如何敵得過主公千軍萬馬順勢而下。
而且佔據了檄文之便,贏面很大。
原本,他們是打算再鬧一鬧,讓徐臻來領軍的,畢竟這位年輕官吏早已經展現了極其聰慧的治軍與謀略之才能。
多次立功。
但是典韋一來,就直接扛著牙門旗來,立在了大營之前,這牙門旗,有六百多斤重!
而且不易用力平衡,他卻能雙手扛在肩膀上大步前行,而後立於帳門前,宛若一名力士搬山。
加之典韋甲胄在身,魁梧有力,肌肉棱角分明宛若雕刻斧鑿,威勢如泰山山嶽。
這一下就鎮住了所有人。
典韋呼了口氣,拍手挺胸,宛若洪鍾般的聲音吼開,“諸位,若是不服者,可將此牙門旗扛原處!”
“能做到者便可代俺領兵!俺絕無二話!若是無人能做到,何不暫歸於俺!”
“大人承諾了,三個月內,必定讓俺帶你們建功,必有嘉獎!!”
典韋話音剛落,
下方的人心思卻立刻動了。 徐伯文不領兵,但是卻給了承諾。
三月內可建功?!
真的嗎?!
守城之功?!
大軍已經出征,若是真的有功可立,那必然是守城,只怕是附近諸侯或者賊寇,還真有人會趁著兗州空虛,前來攻打。
或是陶謙盟友,攻敵所必救,以此解徐州之危。
如此,跟隨猛士未嘗不可!
“這力氣……”
“我的蒼天,那,那伯文身邊的宿衛都這麽厲害嗎?”
“典韋據說是他親口要來的,還是曹純將軍幫的忙,從陳留太守軍中調來。”
“天呐,這等猛士,太守也舍得?”
“誰知道呢?張八廚之名,誰人不知,他和主公本就是發小而起,贈予猛將以平亂,難道不是情義嗎?”
“不錯,我哭死。”
“這等人做我們的統帥,倒也不是不可,而且三月建功,若是不成再說便是!”
“諸位,怕是找不出一人能將牙門旗再單獨扛回去吧?”
“不錯!將軍神威,如此勇力堪冠三軍,咱們認了!”
“將軍威武!”
“將軍!!!三月內必定建功,別忘了!”
典韋咧嘴一笑。
還真成了。
大人真沒騙我!
他現在可是揚眉吐氣了,忽然一種心中開闊之感,當年參軍之時,可從來沒想過會有這麽風光。
沒想到有一天,他這個起於己吾微末、殺人出逃的平頭鄉勇,也可以領兵數千!
而且都是有甲胄,訓練有素的老兵甲士!
還有八百匹戰馬!
“沒忘!”典韋笑著回答道:“三月之內,必定建功!”
“俺也不知是什麽功勞,但是俺相信大人,一定有!”
二千猛士,歸於典韋麾下。
藏鄄城之側山林間,隨時佔據各個要道,裝備精良。
這一次,曹仁之格局,卻是真正讓兗州有了一層巨大的保障!
徐臻思量至此,錢財可以不要,但這人手,不亞於是雪中送炭而已,同樣,他也感歎。
曹子孝不愧為曹氏扛鼎的宗親將軍,這份心胸不與尋常將軍相同。
如此之人,才有定坤之相。
……
第二日。
哨騎追上了大軍,將此事告知了曹純。
引得曹操大笑。
甚至還當著面誇讚了徐臻。
不慕榮利,真君子,難得也。
曹純臉紅不止,但是卻無形之中更為敬佩,同樣也記住了哨騎帶來的那句話。
徐伯文不為錢財,而是看中曹純真有領軍之能,以治軍為主。
定要用好虎豹騎。
建功立業!
夜裡,停駐的大軍營地內,在商議之後曹純來見了戲志才。
戲忠當年被請出山的時候,曹操一樣送去了大量的錢糧作為見面禮,他在多次問詢錢財是否給他之後。
將財物散於鄰裡故友,以及附近無糧流民,讓其得一頓飽飯。
然後廣而告之,他將出山助明主,經國平亂世,扶漢定乾坤。
是以,曹純想問問。
這如果以後想要謝,到底應該送什麽?
“送什麽?!”戲志才夜間在帳中趁嫌隙飲酒,此時眼神已有些微醺,頭髮頗為糟亂,幾縷散落額前,而進賢冠,又被他隨意丟在了蒲團一側。
他忽而露出微笑,反問道:“將軍以為,我等謀臣出山相助,是為得什麽?”
“名垂青史?”
曹純思索許久之後,認真的答道。
如果不看重錢財,無非是要名氣了。
“呵呵呵!荒謬,身後不見青史冊,我為了它作甚?!”
戲志才哈哈一笑,拂袖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