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先生教我!”張繡面色一喜,果然還有機會,否則這位先生可能就不會留在此處了。
畢竟張濟與賈詡本來就是舊相識,很早就已經聽聞過這個人的各種年輕時候的事跡,別的本事不知,但保命絕對是無雙者。
既然他還肯獻計教導,那說明這些麾下的兵馬都還有救。
“少將軍只要為劉表所用,便可在南陽立足,而且是擁兵而足,可不斷招兵買馬。”
當然,沒有仁政支撐,無法吸引百姓到來,屯田與人口都不會發展壯大,這兩點將會成為劉表把控在手中的權益。
這一點,賈詡並沒有明言出來。
而張繡則是有些猶豫。
“少將軍不必猶豫,”賈詡歎了口氣道:“將軍因糧草攻穣城,以為此城並無多少敵軍,實際上已經低估了劉表。”
“這位劉橫江,當真絕非善類,其人能一騎入荊州建立如今的功業,必然不是泛泛之輩。”
“此事並非是劉表之錯,將軍與之講和,是為了兄弟們著想,實際上我當時也想勸將軍切莫攻打城池,該與劉表議和商談才是。”
張繡被這些話道明了心中的想法,不由得摸了摸鼻頭,但細想下來也確是如此。
叔父之死,和劉表並沒有多少關系,都是叔父執意要動手,才導致了大軍敗於此攻堅之戰。
“可是……”張繡再次陷入遲疑,憋紅了臉有話說不出口,“此時我再去與劉表講和,他還會肯與我講和嗎?”
若是異地處置,我不將使者奚落一頓便已經算是名士風范了。
賈詡更是坦然笑道:“必然會肯。”
“劉景升在荊州之地,富民強兵,兵馬鎮守之地頗多,少將軍應該聽聞,孫家那兒郎回到江東之後,如今正在承襲父兄之基業,打江東諸郡。”
“而且,此人背後還有袁術扶持,如此態勢便是自江東與劉表臨江對峙,少將軍是否知曉,孫堅將軍死於誰手?”
張繡下意識的道:“劉表。”
孫堅當時在討董聯盟軍中,可謂是最令人頭疼的將軍,虎牢都被他所破,而且遷都長安之後,在南部關卡一直以大軍壓境。
到最後糧草耗盡,才肯撤軍。
後來便也是在南陽平亂,成為了根據之地,發展壯大。
若非是回江東渡江的時候被袁術伏擊,射殺了孫堅,只怕現在在江東定然也是一方豪強。
絕不亞於袁術也。
對於劉表來說,最大的威脅應該是孫氏的那一位兒郎。
這一瞬間,張繡感覺又有些迷茫。
前有那位徐伯文太守,後有孫氏兒郎,現在我怕是連在年輕人裡面都排不上號了。
如今的將軍子弟都已經這麽卷了嗎?!
張繡大呼離譜的時候也想明白了賈詡的話,自己立足絕對不難,但是發展壯大已經屬實是不可能了。
劉表乃是聰明人,當然會願意自己在北面幫他駐守,而他可將兵馬內縮,再以糧草與人口等,挾製住自己的兵馬,如此日後必然要聽他的命令。
所以他必會答應。
“那此後,又該如何?難道要一輩子為劉表駐守北面嗎?”
“不是,接下來恐怕就要等那位徐伯文了,”雖然萬般無奈,但賈詡還是不得不提及此人。
“先生,這話是何意?”
張繡心裡一抖,這句話他很不愛聽,聽到耳中心緒不寧。
“徐伯文曾說我們會再見面,而且斷言我們到了荊州也許會受挫,從那時候起,他似乎就已經斷定有此一日,會來招攬少將軍。”
“如今看來,的確如此。”
“天子安定,
而我們身處之地,剛好是曹孟德的南方,他絕不會坐視自己後方有隱患,畢竟,他遲早要與袁紹有一戰。”“哦?!那,此二人先生覺得誰會贏?”
“哈哈,那就要看誰人得道了,得道者多助也。”
賈詡此時也不好論斷,但北方此二人之爭,雖不在近前,卻也可說在近前,這種話與張繡說就要解釋很久了。
所以賈詡不打算說明白。
若是看當前局勢,兩人都還有外敵。
冀州還有公孫瓚,曹操亦還有袁術為隱患,都是要解決的敵人,相比之下,袁術如今坐擁四十萬兵馬雄踞江南,應當是世間第一諸侯。
軍威滔天,奈何他的糧草還需要數年來囤積,這四十萬也多是賊寇投誠,手底下的名將與能人志士並不多,袁氏人脈下的門生,幾乎都去了冀州投在袁紹麾下。
是以真要打起來,袁術無人可用。
必然是曹氏勝勢較大。
若是長遠來看,曹、袁二人恐怕從現在開始,就需要勾心鬥角,來拉攏周圍諸侯與將軍了,到時候牽一發而動全身,可非是一戰可決的勝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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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霸主,問鼎中原。
誰若是贏了,暗中不知是已經交鋒多少次,才可奠定勝機,即便是首戰交鋒得勝,也需要數年才可逐步平定對方的領地。
是以,說近很近,說遠也很遠。
“嗯……”賈詡思索了半天,還是打算囑托張繡一句,“少將軍只需做好決斷,到時候準備援助誰人一方便好。”
“謹遵先生教誨。”
賈詡收起了動容之意,表情略微變得凝重起來,當即說道:“少將軍心中不必太過負擔,亂世生存,如此年歲已經能有宣威侯之爵位,已然是功成名就了。”
“是。”
張繡心裡自然還是有些不忿,但此時賈詡的話,也令他心中稍稍寬慰。
不過,我已經有爵位了,雖為列侯,且沒有食邑,卻也是侯爵之位,顯赫門庭,如今的年輕人有多少可達到此境地?
譬如徐伯文,他雖為太守,但年紀尚淺也不可能得爵位。
……
“朕,封伯文為青亭侯,執金吾,日後護衛許都皇城,”天子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
在後花園對徐臻說道。
“臣,謝陛下。”
徐臻拱手鞠躬,但不匍匐大禮,氣度依舊還是深沉。
但劉協顯然注意力不在這裡。
他此時,正背著手在觀察花園內這個取水灌既之器。
在不遠處有個健碩的宿衛,正在搖動一個把手。
片刻後,有水從深井之中出來,儲蓄在較高的蓄水池內,這時候一名侍衛打開了閥門,水流頓時順著竹管流了出來。
不多時就流到了劉協的面前。
真神奇。
“此物,是愛卿所造吧?”
“回稟陛下,是臣所造。”
“絕妙也,愛卿可否,平日裡多來宮中,將心中妙想再說與朕聽?如此物的想法,愛卿腦中還有多少?”
“沒了,”徐臻直接斬釘截鐵的滅了劉協的期盼,“微臣這輩子也就只有這一個奇思妙想了,估計是祖上積德冒出來的。”
“哦。”
劉協背著手回頭看了徐臻一眼。
眼神之中略微有些遺憾。
應該是真的只有這一個了,那真是……遺憾。
劉協知道,徐伯文乃是白身背景,祖上沒有人在朝著入仕,若是還有別的什麽奇思妙想,豈能不用來邀功。
白身之人,和寒門士子一樣,雖高潔但到手的功績絕對不會罷休,這是士人的秉性。
無論是為名還是為榮華,都會如此。
徐伯文說沒有,可能真的就沒有了。
“曹愛卿,除此徐愛卿之外,可還有什麽要與朕說?”劉協走到了曹操的身前,柔聲笑著問道。
曹操當即拱手道:“沒了。”
然後又白了徐臻一眼。
越想越氣。
你自己看看!說了你的功績之後,連天子都覺得一個執金吾丟人。
還特意加了個爵位。
青亭侯。
回去還得給你小子找個青亭。
大漢一共數百多個亭,雖然命名為青亭的地方不知在何處,不過既然天子脫口而出,建都要給徐臻建一個。
從皇宮出來,曹操和徐臻走在長長的階梯之上,眼前是一片開闊的巨大校場。
此時徐臻雙手攏在袖中,仿佛是在回味般怎舌道:“蜻蜓猴,這名字聽著,怪怪的。”
“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頭。”
“喲?”曹操忽而回頭,因陽光照射,眼睛皺著睜不開,整個面龐都是褶皺,戲謔的道:“還會賦詩?之前宴會讓你賦詩為何不肯?”
“今日還能有感而發是吧?”
“下次要官位的時候,稍微問一下文若,行,不,行啊!青亭侯!”
曹操在說行不行的時候,徐臻滿腦子都感覺下一句得是叫他“細狗”,結果蹦出來個青亭侯。
“罷了,就這樣吧。”
曹操又白了他一眼,沒好氣的快步走了。
留徐臻在後拱手相送。
從今日起,徐臻將會換上金甲,執刀在皇城之內,統帥禁衛,護衛皇城安危,當然,兩位統領自然落在了許褚和典韋身上。
徐臻大多是做在皇城的治府之中,每日安排巡防即可。
對於他來說,是真正的閑差。
早晨,徐臻泡了茶水在桉牘上,於皇城城門樓坐鎮,他叫蒲風給自己打了一把躺椅,直接放在城門樓內。
保持一種相對靜止的狀態。
一躺就是一日。
偶爾起來走幾步,舒展一下筋骨。
感覺愜意無比。
在主位上跪坐著看書的諸葛亮,多次投去了羨慕的目光。
就這樣,一日過去,到晚上典韋來換防,將許褚換走帶隊,兩人互相倒班,日夜巡城。
徐臻則是日落時就帶著諸葛亮回家,明日再來。
一杯茶,一躺椅,一覺睡到下午起。
這日子。
誰人見了都要流淚。
你保持精力旺盛,按時午睡,自律值+160,你的氣血增加了。】
壽命+1時辰】
果然增加了!
徐臻下任的時候頓時驚喜。
氣血增加了,如此看起來會更加年輕,並且……這好像是血厚的意思?!
不光可以增加自律值,還可以當血牛。
甚至浪費一天的生命,它還返還一小時壽命!
我真的是。
這才是第一天啊!
徐臻半點沒覺得虧,畢竟第一日就已經如此,日後不斷累積,連續保持精力不泄,獎勵只會不斷疊加。
半年之後,所獲必然可令他滿意。
原來壽命可以這麽刷?!
這,這不就是,怠惰一時爽。
一直怠惰一直爽!?
“也不能一直怠惰,人生還是要有所建樹,否則一動不動豈不是成了那啥?”
徐臻當即負手而走,摒棄了自己不當的想法,“只能保持半年,不可深陷其中!人還是要努力!上啊啊進。”
喃喃自語時,徐臻打了一個悠長的呵欠。
……
時日飛快,在許都已經逐漸安穩,治安法典並重,毫無亂象的時候,詔書與封賞都傳到了各州郡。
除在護衛天子途中立下過功勳的將軍。
曹操愣是給袁紹,要了一個大將軍的職位。
他倒是還記得自己這位兒時老兄的夢想,大將軍!
武官之中,最大的官職。
詔書與封賞送到了冀州鄴城,讓袁紹一晚上沒睡著覺。
連夜叫謀臣到衙署來議事,說到激動之處,甚至還氣得發抖。
“我推舉他一個兗州牧,他倒好,還我一個大將軍之位是吧!?”
袁紹氣得吹胡子瞪眼,身穿褐色的內襯布袍,廣繡搖晃在床榻前走來走去。
幾名謀臣都低頭不語,唯有許攸在一旁不斷撚須, 甚至還多次長舒怨氣,瞥向田豐。
此狀,不少人都看在眼裡,但卻不敢喝止,畢竟此事極其尷尬,天子不光聽從曹操之言,甚至還為他發出詔書,向天下諸侯討封。
根據刺探的情報來看,曹操迎奉天子除改道去許都之外,根本沒有半點不敬,任何場合都是照足了禮法,如有不懂,荀或都會為他一一指出,而後更正。
所以現在天子對曹操,倚重感恩,言聽計從。
這種好事,本來就該是在冀州鄴城的。
若是按照許攸的說法辦,現在已經是號令天下了。
“曹孟德,可真有你的。”
“當初跟在我屁股後頭的閹宦之後,現在已經坐擁天子了!他還還我個大將軍!
”
當時,袁紹力主推舉曹操為兗州牧,那是讓他給自己當屏障,一同除賊,防備袁術的!
現在這小子已經騎在頭上來了!
如何能忍,他豫州、兗州都離天子不近,憑什麽他能迎天子!
“此詔,我奉還是不奉啊?!
”
袁紹頭都大了,看著桌桉上的詔書就一肚子全都是氣。
“若是我受了這大將軍之位,就要送去朝貢!還要奉拜天子,那不就是等同於拜曹孟德!還得聽從他號令!
而,而且!這麽多錢肯定都便宜了曹操!”
“他現在是明著搶錢了!混帳!匪徒!呸!”
此時,不知是誰冷不丁的說了一句,“不奉詔……不就是亂臣賊子了?”
“誰說的!大聲點!”
袁紹目光一凝,當即威嚴如雄師一般掃視眾人。
在場者莫不敢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