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周故穿越之前古代歷史一直說的門閥政治,與士大夫共天下,皇權不下鄉還是如今大乾的朝堂與江湖共天下。
這其中的問題完全可以簡化成一句話,正如墨西哥的問題是天堂太遠而阿妹太近,到大乾則是朝廷太遠而江湖太近。
整個天下間唯有一處地方,大乾朝廷可以放心地說沒有其他任何地方勢力和朝廷分享權力,那就是京城。
在京城,十幾個錦衣衛千戶所和京城周邊屯扎的二十萬禁軍,完全可以彈壓京城左近任何風吹草動。
陳康面帶笑意,雙手放到桌面上不斷摩挲,周故會意,又是一團小小的紙團激射進陳康的袖子,陳康笑意更濃。
“周賢弟,也正是因為如此,在京城,想要立足只有一條出路,那就是緊抱朝廷的大腿。”
周故故作不解,疑惑地說道:“陳大哥,那最好的出路是不是加入錦衣衛?”
“不然,”陳康搖搖頭,說道。“錦衣衛只能說是一條不錯的路子,但還算不上最好。”
周故疑惑地說道:“還請陳大哥為小弟解惑。”
“這最好的路子嘛,”陳康神秘一笑,說道。“如今就擺在賢弟面前了。”
“陳大哥是說,進入陳王府?”周故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緊接著又說道。“還請陳大哥詳細說說,小弟實在是費解的很啊!”
陳康敲了敲桌子,說道:“加入錦衣衛固然不錯,可錦衣衛是朝廷的職差,是要做事的,雖然累計功勳不愁秘籍功法可終究是腦袋別在褲腰帶上賣命的活計,因此能只能算是中等。”
“上等嘛!正如我所說,受到陳王殿下這樣頂級勳貴的招攬,平日裡清閑,秘籍和丹藥雖然不如朝廷豐富,但依然少不了你的。比如說我吧,賢弟知道我出身什麽地方嗎?”
周故適時的捧場,一副好奇的樣子問道:“不知道大哥仙鄉何處?”
陳康擺了擺手,說道:“往事如煙,不必再提。”
???
我日你先人!
周故被噎了一下,心中腹誹,陳康卻好整以暇地繼續說道。
“我是小地方出身,那地方二百年來沒出過一個突破先天的高手,而我就是二百余年來唯一的一個。”
“是我天賦絕頂?不見得,我天資只能說中上,不算差,也算不上好。”
“是我勤懇用功?也不見得,你永遠不知道那些卷王會卷到什麽地步。”
“我之所以能突破先天,完全是因為我受到王爺的招攬,進了王府。”
陳康面色潮紅,神情有些激動,但還是下意識壓低了聲音,說道:“賢弟,你明白永遠不用擔心秘籍功法是什麽樣的感受嗎?每天你夢裡都在想是練奔雷拳還是歸絕刀。你明白不擔心遇到任何瓶頸是什麽樣的感受嗎?我當初是第一次知道丹藥這種東西原來可以按瓶吃,而不是傾家蕩產去搶一粒。”
“我進入陳王府才三年,三年時間就從後天九重突破到先天,我還有一個朋友去了襄王府,他如今離突破也只差臨門一腳。”
看著莫名奇妙開始渾身顫抖的陳康,周故卻顯得異常冷靜。
他想的問題是,陳康背靠陳王府都三年才突破,這天賦……
“賢弟,”
耳邊忽然聽到一聲輕喚,周故猛然回神,陳康此時已經平靜下來,正幽幽地看著他。
“王爺如今看重你,可是天大的好事啊!”
周故渾身一激靈,
擺了擺手,避開這個話題,好奇的說道:“陳大哥,既然有上等和中等,那自然還有下等,不知道這下等路是什麽樣子。” 陳康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說道:“賢弟,你不會是想……”
“好奇,好奇而已!”周故笑著解釋道,伸出手撓了撓頭。“我又不是傻子,有康莊大道在前肯定不會去跳羊腸小路。”
“這下等嘛!”陳康看了周故一眼,嘴角露出不屑的嘲諷。“朝廷規定三品以上門派都需要在京城留人聽命,這些年豈止三品,七品以上大大小小的門派都或多或少在京城購置了別院,投靠這些門派自然就是最下等的路子。”
周故好奇的問道:“此話怎講?”
“這些門派在京城只是別院,在朝廷眼皮子底下都是夾著尾巴做人,大部分根本不在京城收人,就算是收,賢弟你的天賦可是百年難得一見的練武奇才?你是否有百萬貫家資供你揮霍?”
“若是沒有,門派內自己的弟子都還來不及培養,更別說這種半路出家的。大部分都只是列入門牆之後留在京城乾些雜活而已。”
聽完陳康的解釋,周故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陳康看他聽進自己的話,又趁熱打鐵的說道:“賢弟,還是趁這個機會,聽為兄的進入陳王府在王爺手底下做事,既不會短了練功的資源,平日裡又不會少了練功的空閑。”
周故避而不語,端起手中的茶杯,說道:“多謝陳大哥為我解惑,今日天色已晚,飲酒傷身,我以茶代酒敬陳大哥一杯。”
說完,便一飲而盡。
陳康愕然地看著周故,
周賢弟這是?
端茶送客?
陳康的臉色登時便黑了下來,陰沉著臉說道:“周賢弟,你這是什麽意思?我好心提點你,你卻把我的一番好意……”
“陳大哥,”周故連忙說道。“陳大哥一番美意我當然明白,並無其他意思,只是以茶代酒敬陳大哥一杯。”
陳康臉色稍霽,說道:“那明天……”
“茲事體大,容我好好考慮考慮。”周故故作為難地說道。“勞煩陳大哥向陳王殿下回稟之時,多為我美言幾句。至於赴宴……”
周故深吸了一口氣,說道:“大丈夫豈能言而無信,說打三天就要打三天,等這兩天之後,我再向王爺賠罪。”
陳康看著周故眼睛,周故表情真誠,眼睛中仿佛有光一般。
又一個熱血男兒,陳康微微歎了口氣,有些意興闌珊,端起茶杯一飲而盡。
飲過茶之後,陳康便匆匆告辭,外面的宵禁可攔不住王府的人。
等陳康離開之後,周故也乾脆地起身回房休息,明天還不知道會碰到什麽樣的對手,輕輕吹熄油燈,黑暗襲來,房間內再無一點動靜。